“不敢不敢。”果然，刑平笑嘻嘻的转头，火红的瞳仁里是细密的裂纹，“香喷喷的饭菜自己送了过来...”
敬晨东凝眉急退，他的反应让人心底生寒。
“哈哈哈...”刑平撑着地板坐起，双手吃力的扶正脑袋，“你要知道...”话说一半，他摩挲着身体受伤的部位，轻柔的如同抚摸着什么贵重的物品似的，最后在指缝间，竟然刮下来几缕黑色的碳灰。
敬晨东看着那些黑灰色的物质，心里猛然一惊。
“还要再来么？”刑平笑意不减，看着敬晨东焦黑的伤口，惋惜的说道：“要是能多抗一会该多好。”
他推送碳灰进入口中，缓缓的站了起来。
刑平吃掉的是敬晨东的血肉，段城看的清清楚楚，这人分明是拥有着吞噬他人，化为己用的能力...
这一点跟他很像，都是往嘴里塞...
“我真的很好奇。”敬晨东活动着手腕，“你是怎么做到同时兼容两个灰质原核的。”
“这很难么？”刑平反问，贪婪的眼神扫了又扫：“你不是看到了么，我正在兼容第三种，你要不要...不对，你要加入我吗。”
神经质的发言，听得敬晨东疑惑，但更多的是在印证心底的猜想。
灰质从发现之初，到现在的多方面数据统计以来，就从没有出现过双原核的承载者，他是怎么做到的。
共生关系下，灰质会排斥另一个侵入的原核，甚至会产生一些更激烈的表象——为了与其他灰质分离开来，它们会自生隔离涂层...也就是自我保护，并不会与同类接触。
如果要是强行注入原核的话，承载者的后果基本都是注定的，无非就是死亡与记录在册而已。
“你为什么还活着？”
“我凭什么要去死？”
“...东子。”段城不合时宜的插话，高大的个子之下，是近乎谄媚的表情，他挤眉弄眼：“你过来...”
“直接说。”敬晨东头也不回的道。
“额...”段城沉默了下，似乎是在措辞，“你没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么？”他视线碾压过刑平，才淡淡说道。
“他的灰质原核除了在场的几人外，还有其他人的吗？很显然是没有。”段城自问自答。
作为一个旁观者，他看的比谁都清楚：已经死去的岑山是火；而段城自己本身，姑且算是另一个；最后需要兼并的第三个，不就是敬晨东的愈合么。
这些都是段城随便套入的名字，过于简陋的同时，也清晰异常的指出了本质。
“火是岑山的，吞噬是我的，愈合他正在想办法得到。”
刑平闻言也不恼怒，反而是轻易的承认了：“你猜的没错...不过这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你以为你俩今天还能走出这个门？”
不知不觉间，刑平裂痕清晰的脑袋，逐渐愈合，在肉眼下...浅浅的痕迹似乎随时都会消失，就连肩头明显的凹槽，也在几句话的时间里，竟然游动汇聚着明黄热流，像是蠕动的生命组织一样，交织缠绕。
敬晨东当然也看见了这一切，他比段城果断的多，直接拉近与刑平的距离，也不在乎什么所谓的饭菜比喻，现阶段他最关心的问题，反而是怎么控制住这个怪胎。
没有明显原核承载数的人，与怪胎有什么区别。
他曲臂蓄力，还是强攻刑平的面部，敬晨东一直谨记着一点，无论如何，头部永远都是人类最脆弱的那个关键部位。
很显然，这次刑平不会再被动挨打。他侧身躲过拳锋，反而向前一步，让两人距离更近。面对面的视线碰触，灼热的有些发烫，双方粗重的呼吸声，亦在耳边，清晰可闻。
刑平怪异的做法，无疑是带着某种目的。
敬晨东匆匆后退，试着来开身位，没想到却难缠的很。
“快退！离他远一点...”段城比敬晨东还要着急，要知道刚才岑山的下场，可是仍历历在目。
一时间拉不开距离，敬晨东心里忽然冷笑，选择反其道而行之。
既然想早点死，那我就别怪我手黑。
脚下突然止步，强大的核心力量，把他牢牢地的固定在原处，双掌交叉紧握，如同一把万钧的重锤，向着刑平胸口锤下。
敬晨东选择干脆直接的方式，若是不躲，只会当场被刺穿胸腹。
刑平对此却无动于衷，好像没有看到似的，直接撞了上去。
不对劲。
敬晨东变锤为肘，主动侧过双掌前锋，用肘部横推在刑平胸口，想要借势把他顶出去。
结果，刑平以不变应万变。烧灼的明黄气息，煌煌压下，他手臂前伸打捞，与敬晨东手腕碰触，随而轻易攀附上，死死的攥住手臂。
“上桌了就不要跑。”刑平得手后，龇牙咧嘴的表情夸张的瘆人。
“心不要太急。”敬晨东淡淡回应，甚至还莫名想笑。他脚下撩腿而起，角度过于刁钻，稳准狠三个代名词，在一瞬间体现的淋漓尽致。
敬晨东抽腿还击，踹在刑平要害部位。
紧接着，刺啦一声，有鲜血喷溅。
刑平淡然的皱皱眉，青筋在额头上纵横起伏，但这一切貌似都不是他最真实的感受。他并没有敬晨东想象的反应，而是低头撕扯下一大块不属于自己的血肉组织。
“美味佳肴。”
“送给你了。”
血腥的场面远远不止这些，敬晨东扭动手腕，连带着皮肉，在巨大的力量牵拉中与血液的润滑下剥离，他竟然从刑平手中抽了出来。
连连后退几步，直到他站定，左腿上猩红的炭火碎渣，才顺着烧焦的衣物往下落。
“我也送你了。”刑平看着地面，吞咽着说道：“再次感谢。”
一直壁上观的段城，大步跑向敬晨东，看着他皮肉尽无的手臂，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敬晨东甩甩手臂，“我的灰质原核，远比你想象的要强。”
段城当然不会信他的鬼话，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对面的刑平不是同样有了么。
“他...”
“他没有。”敬晨东转头看了眼段城，“你发现了他的原核出处，为什么不深入一下...”
深入什么？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深度带入的话，容易走火入魔...
“你见过岑山的，他全力释放光热的时候，比他怎么样。”
段城回想当时的感觉，他只记得，不过几秒的时间，保险室里的一切，都被炭化成黑灰色的尘埃...
“很弱对吧？”
“对。”段城点头，“也就说他兼容的同时，并不能达到峰值...甚至为了保持平衡，还需要额外出一份力？”
“前半句我赞成，后半句有待考证...不是，这该死的警察还不到？”敬晨东话音刚落，就听到异常声响起，但不是警笛，而是螺旋桨叶割裂排挤空气时，发出的哐哐轰鸣。
什么东西...
段城侧耳去听：“鸿创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