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侧方挺近，把原本想要实现肉身控制的越童挡了回去，随而...却把自己的胸膛露了出来，面向着段城。
只见段城双眼泛着红光，俨然没有一点人类该有的样子。
他张着嘴，由于过度用力，撕裂的嘴角已经被扯到耳根，细密的白齿在颌骨上随意排布——这是“死骨”的杰作。
牙齿绷断又重生，重生之后又绷断。
紧密的节奏之下，让一些初生的牙齿未能适应，就被后发的牙齿排挤到了一边...以至于茂密的牙齿，在本来的位置无从安置，只能被迫移位。
血口横张。
段城歪着脖子，直接吞咬向老莫的头颅，他压根就没想过攻击裸露的前胸。
咣铛一声，清脆的金铁之音。
老莫硬挨了一下。
他反应也快，横臂曲肘，捅在段城腹部，后者则是受力弓身。随之他又双臂使力，把架在头上疯魔一般的段城卸了下来...
紧接着，迅速侧身大跨一步，绕到他的身后，又一次锁了起来。
“还不赶紧来。”老莫红着脸，脖颈处的牙印在太阳下发黑，“先控住他...想办法解决一个再说。”
白老头身体孱弱，在五人中或许是最弱的那个。他蹑手蹑脚的靠近，小心翼翼的不合时宜，但也非常有必要。
“我看不到他的眼睛。”
“掰开！”越童双手固定住段城脑袋，粗大的手指试图触碰眼睛部位，“不行，吕大川你倒是出点力啊。”
吕大川点头。
随即，地面上崩开两道曲折的黑色藤蔓，实际上是柔韧度很高的树底根须。
它们在空气中忽然分裂炸开，细小的根部一窝蜂的窜向段城脸部头面...不过半秒，便把他的双眼撑了开来，总算是把质地深红的瞳仁暴露在外...
“呼...”当看到眼睛露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不自觉的缓了一口气。
段城视线与老白对碰...
他忽然安静了下去，老莫也慢慢松开了手脚，越童呲牙呼气的往后退，只剩与段城直视的白老头还站在那里。
“感觉怎么样。”吕大川居高临下，“别忘了还有个。”
“暂时能控制。”白老头与段城对视着，双眼灰沉的发黑，“拖到军方来吧...他们顶多是让咱们打个头阵，之后来收尾的。”
“但愿吧。”老莫没他那么好的心态，视线不停的扫过身边一切，“你们就没感觉到什么？”
“什么。”越童学着他的样子，“没什么啊。”
老莫看了他一眼，神情都摆在脸上：“时间是不是静止了...”
“怎么可能！”越童反问吕大川，“你站得高，视野怎么样。”
吕大川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他反而是脚下的枝叶不停的堆叠增加，把他往更高的位置推移...但并没有过多久，他便挥手散掉树枝组成的天梯。
“蚊虫太小我看不清楚，但天边的飞鸟，云与风...尤其是风，我感知不到树梢之间的气流窜动...它们欢愉的气氛好像也莫名消失了...滞涩的僵硬感扑面而来。”
他看向老莫，后者凝重点头。
“放开段城，他大概是钥匙...”
老白当然第一个反对。
他很清楚，四个人里就他最弱，这无异于是把屠宰的锋刃，递交给了别人...然后静待死亡的降临。
“你们净出些损招，就为了能多喘一会儿气？”老白撇着嘴，胡须凌乱，“为什么就不能等着？”
老莫静静看了他一眼，回头与吕大川聊了起来。
“干等肯定不是解决的办法。”
“这只是在环境不变的情况下...你确定你能撑到自己饿死？”
越童抱着手臂插话：“情况一定会改变...”
“你闭嘴...”老白不愿听到这种话，“就是...”
他话音忽然断了，双眉之间似乎有疑惑跃然而出。紧接着，胸膛之间凉森森的，好像有风钻了过来。
还是老莫反应最快，但也无法阻拦什么。
他眼睁睁看着...昭文姒抬手间，轻而易举的贯穿了老白，也瞬间解决了一个注定...不会有最佳解答的人性难题。
“好了，游戏继续。”她把心脏扔给段城，后者连看都没看一眼，“挑食可不是个好习惯。”
昭文姒温和的笑笑，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反而大肆鼓励着。
“五分钟之内解决。”她大拇指与食指比划着，虚点在段城眉心之间，口中biu一声，俏皮一笑，“记住你现在的感受。尝试唤醒并维持自主意识，总是挂机打游戏，你不腻歪么，我都看不下了...加油。”
段城默然点头，他很明确的回复了昭文姒。
“五分钟哦。”
“好。”
老白尸体缓缓倒下，砸在松软的地面上，溅起黑灰色的尘土...同时，也在提醒着其他三位参与者，他们该转换一下角色定位了。
毕竟，吃瓜群众永远都体会不到实际参与者的快感，或曰...死亡的胁迫。
“游戏开始，倒计时...”
段城脑袋里昏昏沉沉的，视野中则是一片血红。
他本能的晃了下脑袋，记忆似乎还停留在原地...紧接着，双眼环视一圈，他捕捉了到本次自助餐里的几位。
他们无一不是黑着脸，僵硬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几个硬菜。
看来很费牙口...但我最不缺的就是牙齿...
段城忽然一笑，裂到耳根的嘴角疯狂上扬，与此同时，他也看着最近的老莫，心里难免迟疑。
“...你是最后一个。”
老莫唇角挪动，但并未出声。
他与其他两人都是生死里摔打过来的，自然知道此时该怎么做，要怎么做。
刚才还意见难以统一的小队，一瞬之间，似乎变了模样...
越童先行迎上，他依靠体型上的优势，碾压过来，丝毫没有把段城放在眼里。
异于常人的宽厚肩膀下是坚实的胸膛，如金铁一般。他迅猛的冲撞进段城的防护区域，紧接着，双臂交叉横叠，护在自己面前的同时也不忘以势为車...厚重的脚步声下，他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重型载具。
老莫从背后突袭，他好像很喜欢这样。
上了年纪的躯体明显没有越童那么夸张，但也不妨碍他凶猛力道的跟进，外与灰质的双重叠加，铁锈一般的皮肤在空气中暗沉沉的发红，似乎卷曲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