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忆柳的耐心快被耗尽。
要不是这里人多眼杂，他早躺地上不省人事了。
“和我跳支舞。”孟思邈眼含笑意说。
程忆柳摆烂：“我不会跳舞。”
孟思邈：“我教你。”
程忆柳：......这人怎么跟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
罢了，不过是一支舞，也用不了几分钟。
程忆柳应了孟思邈的邀约，和他一同进了舞池。
舞池中缓缓响起的音乐是一首华尔兹，难度不大，正适合新手。
“你跟着我的动作，很简单的。”
孟思邈向前做了一个邀请动作，揽着程忆柳的腰，翩翩起舞。
程忆柳心猿意马
刚开始的两步倒没出错，孟思邈沉浸其中，好像自己陷入了某个美妙的境界。
下一秒，脚上传来痛意。
再看程忆柳，颇有歉意地笑了笑。
孟思邈说：“别担心，跟着我的舞步来。”
程忆柳点点头，然后，三步一踩他的脚。
孟思邈：......
他的表情逐渐痛苦起来，一下两下倒还能忍，踩这么多下，再耐痛也受不了了。
他不禁想，这支曲子怎么那么长？
程忆柳脸上仍然挂着充满歉意的表情，内心却在疯狂叫嚣。
小样，踩不死你。
周围的人看着这对跳舞像打仗的舞伴，或多或少都没忍住笑意。
伴随着音乐进入高潮部分，程忆柳一个大旋转的动作，再回到舞伴身边，却被一股冷香包裹。
她呼吸停了一瞬，右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掌覆上，耳边响起江晔低沉勾人的声音。
“你的舞伴和你好像不是很默契，不如我来教你，这首华尔兹该怎么跳。”
程忆柳出声问：“你怎么......”
“嘘，”江晔制止了她，“用心感受舞步。”
周围的景色随着两人旋转的舞步仿佛加上了模糊特效，只有江晔的脸是清晰的。
这一刻，程忆柳才注意到，原来他下唇上有一颗颜色很浅的痣，他的脸上也有白色的绒毛，他的睫毛很长，长到睫毛的投影可以遮住眼底。
以及......他的眼底都是自己。
程忆柳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有身体本能地受着江晔的牵引，和他一起伴随音乐起舞。
舞池中本来在跳舞的人动作也缓了下来，注意力被这对配合完美的璧人吸引。
两人的舞步优美，节拍也卡地恰到好处，仿佛自带结界一般，把其他干扰都隔绝在外。
孟思邈在原地愣了几秒后，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舞伴被人顺走了。
他气势汹汹地穿过舞池中的人群，想要把自己的舞伴夺回来。
奈何两人浑然一体，脚下生花，他根本没机会插手。
刚靠近一些，两人就转走了。
旁观者的视角来看，他就像那个想要阻止陀螺旋转却一下被陀螺弹开的人。
直到一曲完毕，两人才停下。
“江晔，你怎么也来了？”程忆柳终于有机会问出了这个问题。
江晔松开她的手，眼底遮不住的笑意：“这个问题难道不应该我问你吗，小哪吒？”
他来自然是参加拍卖会，但她一个小小的家政员，又怎么会穿着价值不菲的高定礼服，和一个男人在舞池里跳舞。
“我当然是来......”
“她当然是来陪我的，你一个半路截了别人舞伴的人，有什么好问的。”孟思邈借机插入了两人的对话。
“呵，”江晔冷笑一声，独属于上位者的强大气势显露出来，“是吗，我却觉得，她不是很乐意当你的舞伴。”
江晔刚刚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舞池附近一袭黑色礼裙的高挑身影。
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就是小哪吒，但理智又告诉他，小哪吒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小哪吒旁边还站了个男人，看起来像是强迫邀请她去跳舞。
江晔心中有了最坏的猜测。
旁边的保镖甚至没有机会追问，就看到自家爷大步流星地走向了舞池。
然后......截胡了别人的舞伴。
孟思邈被江晔一句话堵地无处反驳，开始胡搅蛮缠。
“不管怎样，她父亲把她托付给了我，你无权过问。”
“你在胡说什么。”程忆柳对人类的不要脸程度又有了新认知。
“那我现在就去跟令尊说，他女儿不配合，怎么样？”
程忆柳第一次有了当众杀人的欲望。
江晔眉头微皱。
父亲，托付？
所以是她父亲把她托付给了面前这个男人，而且没过问她的意愿？
真是个人渣。
“你只要说你不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走。”
江晔眸色漆黑，神色认真，看起来不像在开玩笑。
程忆柳直觉，如果她真说了自己不愿意，江晔会毫不犹豫带自己离开这里。
但......
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了？
她不过是来探查一下画作的事，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团乱麻。
程忆柳环视一周，果不其然，在大厅边缘的一根柱子后发现了程俊明和孟仓的身影。
两人正不知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程忆柳叹了口气，摇摇头说：“不用了，其实这都是误会。我今天......”
“那好，你好自为之。”
江晔语气生硬，没等程忆柳继续解释，就离开了舞池。
孟思邈一副胜利者的样子，眉飞色舞地说：“我就说，你早这么配合不得了？”看書菈
程忆柳眯着眼，意味不明地对他笑了下。
“孟公子，既然这样，我们一起去喝杯酒怎么样。”
“好，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孟思邈丝毫没有察觉到程忆柳话语中的咬牙切齿之意。
程忆柳从路过的服务员盘中端下两杯红酒，一杯递给孟思邈，举起酒杯道：“今天结识了孟公子这样的翘楚，我高兴，先干为敬。”
“哎哎哎，怎么能让女生先喝呢。”
孟思邈按住她的酒杯，抢先一步喝了杯中的酒。
“今天可是......”
话音未落，他径直倒地，玻璃杯滚落在旁，摔了个稀碎。
旁边人尖叫起来，场面一度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