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可以，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
说完，她补充了一句，“不要太辣就好。”
上次在店里和江晔吃那一顿，让她至今记忆尤深。
简直辣出天际。
他一个北方人，到底是怎么培养出这么强的耐辣能力的？
难道，这就是天赋？
“那就把不辣的招牌菜都上了，”说完，江晔又侧身看向程忆柳，问，“甜品呢？”
程忆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江晔头一次听见这样的回答。
对他来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算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这样的回答，也还算合理。
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深色的眸中带了些探究的意味，看向身旁的女孩。
程忆柳对上他的目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来。
“嗯......以前从没有人这样问过我，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爱不爱吃甜品。”
或许八岁以前，是有人问过的。
可她那时太小，记不得了。
八岁以后，活着都是奢侈，还谈什么甜品。
江晔看着女孩明媚的笑容，心底却涌上一丝酸涩。
小柳儿，惯会用笑容来掩饰悲伤。
她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在这个年纪，拥有那样恐怖的身手。
又或者说，她生命的里程中，曾发生过什么样的崩塌，让她学会了这样用笑容来掩饰一切。
“那就把店里的甜品都上一份，尝尝就知道了。”
江晔嗓音沉沉，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看向身旁的女孩，“小柳儿今天的任务，就是挑出一个自己喜欢的甜品来。”
这话像潮水般，说得程忆柳心脏涨涨的。
之前她一直专注于完成任务，心思都扑在怎么接近江晔上。
可现在他主动和她拉近了距离，她却有些不适应。
甚至，心中还有一丝异样的感觉，好像有人往她的心脏里扔了一块满是棱角的石块，硌得她难受。
她不适时地说了一句：“江晔，你今天好反常......”
“有吗？”
他薄唇微勾起，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
狭长的桃花眼定定地望着她，睫毛投下的阴影盖住了他眼中的闪烁情绪。
“你之前......都不这么叫我的。”
程忆柳看向他，“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这话说的有趣，把江晔都快给气笑了。
她主动来招惹他，现在他想离她更近一步，她却说他反常？.
气极的心情消下去后，他平静下来，这才发现，要真说反常，也确实没错。
他向来对自己的欲望控制的极好，不曾在什么人面前失态过。
可昨晚，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就那样丢下一句话，离开了江家。
狂飙八百里，只为了尽快回来，回到这里，等着她，等她来。
真是疯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不能相提并论。”
即使心中波澜四起，他的语调听起来还是那么平静。
“有什么不一样吗？”
程忆柳还是不明白，到底哪里发生了变化。
经理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自动退下带上了门。
“不明白？”，江晔慵懒地靠在椅子上，长腿交叠，眸中带笑，“来，叫声哥哥就告诉你。”
程忆柳觉得和这人真是没办法沟通了。
怎么又扯了半天，又扯到了叫哥哥上？
她才不叫。
“不说就算了。”
程忆柳起身，江晔顾不得那么多，牵住了她胳膊，“饭还没吃，要去哪？”
“洗手间。”
程忆柳把手臂从他大掌里抽出来，“一会就回来。”
江晔把视线转到一边，掩饰自己的尴尬。
从洗手间出来，程忆柳对着镜子理了下鬓角的乱发，沾了点水把碎发打湿，好让它们能服帖一些。
“程忆柳？”唐琴语气里满是惊讶，“你怎么也在这里？”
这里可不是一个小服务员能消费得起的。
普通的一个菜品都要几千起，抵得上她一个月的兼职工资了。
难不成，她来这里还是打工的？
程忆柳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没理她。
她自认为和唐琴不熟。
对于不熟的人，她一向没什么说话的欲望。
转身要走时，唐琴一把抓住她胳膊，“你又来这里打工吗？”
“打工？”程忆柳笑了笑，“唐小姐，你在说什么？”
唐琴看着程忆柳的笑容，没由来地有些不舒服。
她好像总在笑。
从自己第一次见她，在酒店被刁难，她在笑。
在走廊遇见她，自己和乔英英争执，她在笑。
从窗户中看到她被胡丽刁难，她还是在笑。
到底有什么值得开心的，能让她一直笑？
“你不是来打工的，又为什么会来这里？
难道是搭上了哪个有钱的公子哥，求着他带你来的？”
唐琴毫不忌讳地说出自己内心的猜想。
在她的认知里，这种底层的女孩，想要打破阶层，最大的捷径就是攀附男人。
“唐小姐，自己内心龌龊就不必说出来炫耀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三观扭曲吗？”
说这话时，程忆柳脸上仍带着淡淡的微笑，双手插着兜，长腿站得笔直，丝毫看不出来在怼人。
“你！”
唐琴气得满脸通红，但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她。
她竟敢说自己三观扭曲？
那明明是真理！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是通过自己的能力爬上来的？
还不都是要靠关系!
“琴琴，怎么上个厕所这么长时间呀？”
楚薇薇从拐角处走过来，正看到唐琴对面站着的姑娘。
一张小脸精致可人儿，眼睛灵动地好似天上的星星，嘴角还挂着淡淡的微笑。
这是仙女下凡吧！
“琴琴，这个小姐姐......”
“她就是程忆柳。”
‘好漂亮"三个字卡在楚薇薇嘴里，差点咬到舌头。
好险，差点就夸出来了。
原来这个就是程忆柳，唐琴的情敌。
看到楚薇薇走过来，唐琴忽然想起自己今天来，是和小姐妹们庆祝提亲的事的。
虽然提亲的人还没到，但她和小姐妹们内部分享这个消息，也不算太早。
最重要的是，程忆柳也在追晔哥哥，而晔哥哥却向她提亲了。
“忘了告诉你，今天我们来这里，是来庆祝晔哥哥向我提亲的。”
边说，边伸直手，欣赏自己刚做的指甲，等着程忆柳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