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儿怎么了？！”
程俊明快步走来，差点走出残影。
江晔看到程俊明也有些懵。
前几日他去程家退婚，程俊明还反复确认了几遍。
“退婚？你真要退婚？”
江晔毫不犹豫说：
“小辈已经心有所属，令千金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归宿。”
“之后您若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江家，尽管开口，小辈必定亲力亲为。”
程俊明反复回想拍卖会那天，确认当时邀请小柳跳舞的就是面前这个男人。
只是当时不知道他就是江家二少，还以为是另外哪个男人喜欢小柳。
谁知道，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可江家二少若真的喜欢小柳，又怎么来退婚了？
程俊明想不明白其中的因由，但也不可能挽留江晔。
他可是专门找了流月阁出手，花了大价钱。
本以为从此以后不会再和江家有瓜葛，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程俊明看着江晔抱着程忆柳，举止自然，丝毫没有局促之意。
不禁有些怀疑两人到底熟到了什么地步。
还没等他开口问，江晔就先答了。
“小柳没受伤，只是劳累过度，需要好好休息。”
“身上这些血迹都是别人的，您不必太担心。”
程俊明并没有因此放心，伸出手来就要接过程忆柳。
“让我来吧。”
两人小心翼翼的模样活生生像是在交接什么绝世珍宝。
生怕有一点磕着碰着。
谁知程俊明刚要把程忆柳接过去，却发现她的手紧紧抓着江晔领子，压根不愿意松开。
他又往外稍稍抱了一段距离，江晔领子都被扯皱了，程忆柳还是不撒手。
江晔抿着嘴，嘴角有轻微向上的弧度。
两只胳膊抬起，做好了把程忆柳接回来的准备。
程俊明瞪了他一眼，无奈地把程忆柳轻轻塞回他怀里。
“你抱，你抱！”
江晔稳稳抱着程忆柳，想说点什么安慰程俊明，又实在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开口。
既不是男朋友，也不是订婚对象，连暧昧对象都算不上。
他苦笑一声，低低说道：
“若早知道小柳是程家千金，也不至于为了订婚的事绕那么大一圈。”
程俊明眼睁得更大了。
“你不知道？”
程俊明抬手顺了顺自己心口，背过身去管理自己的表情。
过了一会才转过身来。
“上我的车。”
江晔点头示意。
一只脚刚刚迈起，场馆方向响起一阵巨大的轰鸣声。
几乎是同时，江晔把程忆柳护在了怀里。
巨大的冲击波伴随着撕毁一切的力量袭来，掀翻了路上很多障碍物。
玻璃的破碎声，人们的哭喊声混在一起。
警报器疯了似的尖鸣。
有几分钟，江晔的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
世界仿佛对他封闭起来，只有眩晕的嘶鸣感。
这几分钟漫长地似乎有一个世纪，除了怀里的程忆柳，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程俊明的情况也没好多少。
但由于担心程忆柳，他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费力地抹掉眼前的血迹，寻找女儿的身影。
恰好看到江晔抱着程忆柳，紧紧护在怀里。
他一直手托着女孩的身体，另一只手捂着女孩的耳朵。
自己却对脸颊的伤口浑然不知。
程俊明内心触动，忽然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
之前他总觉得，江家家大业大，小柳和江晔门不当户不对，万一在江家受了什么委屈，娘家人也帮衬不上什么。
可现在看来，江晔对小柳的紧张程度，不比自己少。
若是这样，江家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
“江少，还站得起来吗。”
程俊明过去扶了他一把。
江晔站起来后看向场馆。.
刚刚还屹立着的三层楼，此刻已经变为废墟。
滚滚浓烟从废墟里冒出，熏得四周乌烟瘴气，什么都看不清。
“您先带着小柳走，我去看看情况。”
“好，一定小心。”
程俊明没耽搁半点，立马带着程忆柳离开了现场。
常久过来向江晔汇报情况：
“爆炸时，我们有十几人都在里面搬运文物，他们都……”
令人窒息的沉默已经宣示了结果。
江晔不禁握紧了拳头，指节褪色发白。
“遥控器在谁那。”
“当时经过的人太多，遥控器不知所踪。”
“不过，我在现场发现了这个。”
常久拿出一枚银色纽扣。
江晔捏起那颗纽扣仔细观摩几秒，随即将纽扣攥入手中。
“重点调查临安城西，找到纽扣的来源。”
“是。”
江晔捏了捏眉心，“统计出牺牲者名单，对家属重金慰问。”
“明白。”
“黄东那家伙，您看怎么处置。”
“公事公办。”
常久点头应答，随后转身要走，被江晔叫住。
“等等。”
江晔看向常久，一双眸子冷淡不已。
常久：“……”
就这么短短几秒钟，常久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
“程忆柳是程家千金，你可知道？”
常久：“？？？！！”
“二爷，我当初的调查结果都如实汇报给您了，绝对没有刻意隐瞒！”
常久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低着头，口水都不敢咽一下。
现在婚都退了，才知道小哪吒是程家千金。
都不敢想二爷该有多生气！
完了完了干脆辞职滚蛋回老家吧，太失职了！
寒风的天气，常久硬是出了一身冷汗。
心里那根弦越绷越紧。
“我没有怀疑你……
“是！我这就滚蛋！”
两人同时出声。
“……”
“滚哪去？你老家早被大水淹了，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件事赶你走？”
常久：“对不起，二爷，都是我失职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事情已经发生，就不要回头看了。”
“多注意下你的信息渠道，是不是被人刻意封闭了，程家马上要办回归宴，这么大的事情你那边都没有消息，实在反常。”
常久重重地点头。
“明白！我这就去调查！”
说完同手同脚地离开了。
“江少，张局邀您到车上一叙。”
江晔闻声转身，看到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司机半弯着腰，他的身后，正停着一辆白色底纹的本田雅阁。
副驾驶上，一个四十五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正闭目养神。
即使不说话，也能感受到由里到外的威严。
“枭，任务进行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