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情况啊？光天化日之下逼人下跪？”
“你不知道？那个双丸子头女生就是最近首富程家认回的小女儿，风光无限啊！”
“再有钱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逼人下跪吧！还把我们放不放在眼里了！”
“她之前还让英语老师在直播里道歉，不会也是用的这种手段吧？”
“你们瞎说什么！胡丽道歉纯粹是她自作自受！凭着一张嘴就在这里造谣，你们可真行！”
乔英英听着旁边的议论，肺都要气炸了。
“马芳芳！看你做的好事！快站起来啊，别搞得像谁欺负了你一样！”
寒冷的冬天，水泥地上又冷又硬，马芳芳跪了几分钟，膝盖早就疼得受不了了。
但她现在骑虎难下，只能按照自己选的这条路走下去。
“不！我不战！除非你们答应我出我母亲的医疗费，否则我今天是不会站起来的！”
程忆柳耐心告罄，连笑都懒得笑了。
“既然她喜欢跪，那就让她跪着吧。”
程忆柳干脆利落地转身走向校门口，乔英英也顾不上马芳芳，跟上了程忆柳。
没了程忆柳，马芳芳跪在地上就毫无意义，很多后来的不知情的人，也开始对着她指指点点。
没多久，马芳芳就坚持不住，起身离开。
看着程忆柳离去的背影，她握紧了拳头，咬牙跟了上去。
刚出校门，马芳芳就被人撞了一下。i.c
回头一看，那人浑身都是黑色装扮，很快隐没在放学的人群中。
马芳芳这才发现自己手中被塞了一张简陋的卡片。
上面言简意赅写着一行大字。
【想赚大钱吗？只需要参加游戏，就可以轻松赢得上万奖金！】
马芳芳觉得这卡片纯属是骗人的，三两下揉成团，抬手，向着垃圾桶挥起。
就在卡片要脱离她手的一瞬间，她的手机铃声响了。
她将卡片揣进兜里，拿出她的翻盖手机，外壳掉漆到已经快认不出原来的颜色。
偌大的短信图标上有一个红色的圆点。
妈妈：【芳芳，接我回家吧。】
马芳芳扫了单车疾驰到医院，大口喘着气，任由冷空气灌进肺里，也丝毫感觉不到疼。
她一连爬到三楼的普通病房区，猛地推开门。
“妈妈！”
一个身形枯槁的女人半趴在地上，正在拔手上的吊针。
“芳芳，咱不治了……我这条贱命值不了那么多钱……”
“我都听医生说了，转病房又要好几万……不治了！回家！”
女人削瘦的手指用力扒着床沿，想要站起来，但她的力气根本不足以支撑自己的身体。
“妈！”
马芳芳甚至感觉不到这声音是从自己身体里发出的。
只是机械地发出了呐喊。
女人愣了。
“我爸前两天过来给我钱了，够你转病房的，还余下不少呢。”
“真的？他……他没有抛下我们不管？”
马芳芳笑了，对着她母亲，这个劳碌了大半生却被抛弃的女人。
她的笑容扯裂了干瘪的唇，渗出了一丝血迹。
添了一下，才觉得有铁锈味。
“没有，他说他这些年一直在外打工才没回来，这次知道你生病了，特意来找我的。”
“太好了……太好了……”
女人呢喃着，空洞的双眼好像又迸发了一丝光彩。
马芳芳将母亲扶回病床，叫来医生给她重新吊上水，这才出了门。
“你母亲的状况非常不好，需要尽快转到专门的护理病房，最好通知亲属过来缴费。”
“知道了医生。”
马芳芳出了医院，手脚冰凉，连脑袋都是晕的，但她却闻到了很香很香的烤红薯味。xь.
她已经连续一个月都没有吃饱饭过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脚是怎么走到烤红薯摊前的。
“又大又甜的烤红薯嘞，十块钱一斤！不甜不要钱喽！”
“妞！来一个不！好吃的嘞！”
小摊的大叔看到马芳芳热情地招待着。
马芳芳干咽了口水，却还是摇了摇头。
直到她走到拐角的地方，一个小男孩拿着热气腾腾的烤红薯咬了一口，随即皱着脸呸了一口。
“腻死了！”
然后头也不回地将红薯扔到了路边干枯的绿化带里。
马芳芳的脚步停住了。
周围的嘈杂声仿佛都消失了，世界只剩下她和那只热气腾腾，又孤零零躺在地上的红薯。
犹豫了几秒后，她飞快地走到红薯旁边，弯腰，捡起红薯，捂在怀里，飞快走到了一个没人的小巷子里。
打开塑料袋，连外面的皮都没剥，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边吃边滚下大颗的泪珠。
眼泪的咸味混着红薯的甜味，马芳芳却只能吃出来这只红薯的甜味。
简直太好吃了，热的烤红薯，她想以后也一直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再也不用思考自己兜里的钱到底要用到哪里。
那一刻，她想要钱的欲望达到了极点。琇書網
将红薯吞咽下肚后，几乎是立刻，她就拿出了那张卡片。
手抖着一个一个按下号码键，最后按下绿色的拨出键。
她想，她一定是疯了，才会相信这种一看就是骗子的东西。
可她也没有其他能相信的东西了。
电话提示音响了三声，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喂？哪位？”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听起来四十岁左右，不算刻薄，但也并不温柔。
“你好，我想问一下，您这里……玩游戏真的可以挣大奖吗？”
女人停顿了两秒，然后笑了。
“原来是贵客。”
“你到城西的快递驿站去，那里会有人接待你。”
*
乔英英跟程忆柳吃饭的时候，一直忘不掉马芳芳。
“小柳，马芳芳真的没事吗？”
“我曾经给过她机会，但她拒绝了。”
程忆柳看着眼前的饭菜，有点没食欲。
“她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呀？”
程忆柳看着乔英英单纯的眼神，有些哭笑不得。
“简单来说，上次你桌兜里的毒蛇，是她放的。”
“啊？！”
“她太过分了！亏我刚刚还在担心她！这么说，她在我桌兜里放了毒蛇，又污蔑是你放的！”
程忆柳点点头。
“可是，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