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中四道身影在飞奔似是后面有洪荒巨兽撵着一般,一开始的时候他们确实遭到了野兽的追击,只是现在身后并没有野兽但几人还是没有停下来甚至还隐隐有加速的趋势。
“强仔,你可有什么办法?我感觉自己快要烧起来了。”李山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他身上的皮肤发红蒸发成雾的汗水让他看上去像是在冒烟。
“补过头了。”刘三擦了一把鼻血。
“跟你们说了少吃点,一个个都不听,现在都忍着吧,等到了县城再想办法。”莫问涨红着脸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在前方开路。
“强仔,换我来开路。”李四水双目赤红挥舞着一根从熊王骨架上拆下来的肋骨冲到了前面,这一片森林树木高大,他们前进的路上根本就没有障碍,但他不能停一旦停下来他感觉自己会爆开。“强仔,这就是你说的机缘吗,好像我们有点受不住啊。”
“运转法诀试试。”运转法诀后自己的情况比之前好多了。
“没有。”三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我传你们一段。”来不及多想便将法诀传给了三人,法诀是外劲晋升内劲必须的,每个寨子都有甚至还不止一篇,而且各个寨子间还会交流取长补短,有师承的则会从师父那里获得法诀自己用的就属这类,显然这三个家伙还没接触到,刚才传给三人的是当初自己交换得来的。
“嘿嘿,果然好了很多。”半晌过后李山头当先开口,他的呼吸平稳了不少,另外两人虽然没开口但可以看得出来情况好转不少。
“前方有条河,过了河我们休息一下,再往前就上官道了。”见到三人的情况逐渐好转不再需要剧烈的运动挥发能量,腹中也传来了饥饿感,算算时间他们也跑了有三个时辰了。
……
平城,平县县城,座落在一个小坝子边上,背靠群山,依着山脚而建,大宇帝国西南多山,提到西南之地人们的第一印象就是“地无三里平”,坝子也是西南地区的专有称呼,山上的河流溪水携带泥土在山坳处汇集,泥土沉积,长久之下便形成了一个个小平原,这就是坝子。坝子土地肥沃,是理想的耕作地,在西南这种人少地更少的地方显得格外重要,因此先辈们并没有把城筑在坝子上,而是在坝子边依山筑城,一来有利于防守,二来则是将平地留来耕种,养活更多的人。
平城并不平,城内人口十余万,这在大山中算是规模不小的城池,自秋祭过后平城的热闹日与俱增,这种热闹在这几天达到了巅峰,原因无他,平县辖下各地应征的人陆续进城了。帝国征兵不是什么稀罕事,应征的人在县城聚集,然后再被带走,而这一次不一样,首先就是州城来了大官坐镇城中,其次以往征丁只有多的没少的对于应征的人基本是来者不拒,这次则是要严格挑选,这么新奇的事怎么不引来大家的关注呢,秋祭过后地里也没活了,城外寨子里进城看热闹的人更多。
县城门口,不大的凉亭中,一道身披软甲的身影端坐其中,其身后站着一排人,不停地擦着汗,倒不是被前面端坐的那位大人吓得,大人很随和但是太阳实在毒。
“老韩,那位大人给你那边布置了啥?”一个魁梧的中年人歪头问了问身边韩百夫长。
“白熊皮子、四个熊掌。”韩长生皱眉,日头已偏西,再过一个时辰天就黑了,今天是最后的期限,他征的五十人已经到了四十六,还有四个没到。猎杀白熊,就是自己鼎盛时期也不敢想,不知道那小家伙能不能活着到这里。而且今天大将军突然来了兴致要到城门口看接任务,这给在场的众人很大的压力。
“啥!白……白熊?”魁梧男人失声惊叫,他两的对话并没有避人,大家都是同僚,在场的人都是被选派到街镇选人的,走之前那位大人都单独见了他们,并指派了隐秘任务。听到魁梧男人的惊叫声众人齐齐倒吸凉气,白熊众人都是知道的,前年秋祭的那场祸事引起的轰动可不小,他们不认为这个任务能被完成,只是看到大将军还安稳地坐在那里众人也敢抱怨,大家都在等,等大将军起身,至于大将军分配下来的任务到现在没一个完成的。
“大、大将军,要不您先回府,卑职在此候着,有消息了立马禀报将军。”知县看上去五十多岁,体型偏胖,弯腰站在那位大人身旁,躬身作揖。
“哼,彭知县,我定下的规矩我自己都不遵守,让百姓们怎么看,这些天我可听百姓们背地里一口一个狗官称呼你们,我可不想来一趟平县落这么个名声回去。若是让我发现你有欺压百姓的行为,我一刀斩了你的狗头。”端坐着的男人,斜瞟了一眼彭知县,他是军中的人,看这个胖知县很不顺眼,准确地说军中的人看朝中的官员都不顺眼。
“是是是。”这位将军的话让彭知县一愣,躬身低头连连称是,额头都沁出了冷汗,大宇帝国承平已久,导致朝中军政对立,这种对立越来越严重,要是把这位惹毛了,绝对会一刀砍了他的狗头。两人的对话传入老韩等人耳中,原本交头接耳的众人立马噤声,背后升起一股凉气,顿时觉得太阳也没那么毒了。
“呵呵,大家别紧张,我与彭知县说笑呢,哦,对了,那个白熊是谁负责的?”感觉到周遭紧张的气氛,刘将军侧身转头朝着身后众人挤出一个自认为温和的笑容,看到他的笑容众人齐齐一愣,韩长生则是上前一步双手抱拳道:“禀将军,正是末将负责,还有四人未到。”
“呵呵,长生啊,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紧张,这又不是军中,没那么多规矩,你是知道的那白熊皮……”刘将军的话只说一半,那和善的样子与先前判若两人。
“末将明白。”韩长生再次抱拳,这位刘将军统领云郡兵马实打实的云郡军队一把手,早年自己从军时就是其麾下的一名什长,这位将军是什么德行他很清楚,若是他交代的事情没有一个人能完成,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得遭殃,现在他只期望那四个家伙能活着带来消息,至于白熊皮他已组织人手准备亲自进山。
……
夕阳西下,县城外的官道上,四个年轻人赤着上身,双目赤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在官道上飞奔。
“胡阿公,你这板车行不行啊。”二李在前方拉着板车,刘三和莫问在后头推,听着板车嘎吱嘎吱响莫问不禁抬头问板车上的老头。
“哈哈哈!年轻人,放心吧我这板车可是我花了一年的时间才打造好的,平日里拉个两百石没问题。”老头端坐在板车上迎着风哈哈大笑。
“弄坏了回头给您赔一架新的。”看着随时会散架的板车莫问只能朝着老人再次喊道。
“哈哈哈,不用,你们给的已经够多了,我这板车弄好就闲置在那里了,真要是坏了就算了。”老头似乎毫不担心,见状莫问开始低头推车,另外三人则一言不发。
“那不是老叔公吗?他被人劫了?”秋祭过后田里的粮食归仓,寨里男女老少都闲了下来,日落前的太阳不似白天那么毒,大家都聚集在官道旁晒太阳,一个眼尖看到了官道上的板车上的老人。
“走走,跟上去。”看着逐渐跑远的板车,众人也来不及回家取家伙,抄起手边的东西就追了上去。
城门外,一名官兵跑到韩长生前抱拳,附耳低语,听着官兵的话,韩长生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长生,怎么回事?”刘将军看了过来。
“大将军,官道上来了数百人,是寨子里的百姓。”韩长生抱拳“像是在追前面的人,前面一架车,四个人,车上一老人。”土匪冲城、寨子闹事他都经历过,但这诡异的一幕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噢,走,去看看。”闻言刘将军眉头一挑,起身沿着官道朝外走去,与韩长生不同刘将军并不认为是土匪或者百姓闹事,倒像是追小偷,只是偷板车和老头就让人匪夷所思了。众人也跟了上去,只是没走几步就停下来了,看着官道上的情形众人惊得目瞪口呆。夕阳下,官道上尘土飞扬,前面一辆板车,车上的老头哈哈大笑,身后的数百号人手里拎着板凳、篱笆桩在追,边追还边喊着停下。
胡老汉看到了官道中央站着的众人“吁……停停,快停下!前方有人!”听到老人的声音,二李抬头看到前方的情形,急忙停下脚步,但在惯性的冲击下板车还在往前冲,莫问伸手拍了刘三一巴掌大喝一声“拉住!”开始用力往后拽,只是板车的速度虽然在减慢但还在往前冲,眼看就要冲进人群中。就在这时前方的人群中飞出两道身影,一道掠向老人,一道冲向板车,从前方两人中间插入向后推板车。
“哈哈,太刺激了,太刺激了,老夫赶车一辈子,这是最快的一次,哈哈哈。”胡老汉坐在椅子上还在不停地哈哈大笑,身边站着一个衙差不停地摩挲着老人的后背,板车停在一堆碎木板前,那原本是一张桌案,是被韩长生蹬碎的,地上躺着的四人已经昏迷,刘将军则围着板车打转,先是看了看被拨了皮的兽头,用手比划了一下摇摇头,又敲了敲车上的几根兽骨,拎起一根腿骨舞得呼呼作响,将腿骨放回车上,这才翻看起皮子。寨子里追来的众人则围在外面,看看魔怔的老头,又看看那辆板车开始窃窃私语。
“哈哈哈!”这次的大笑声是刘将军发出的,一边笑还朝韩长生招了招手,韩长生见状上前抱拳,刘将军则示意他看皮子。
“这……”翻开皮子的一瞬间韩长生愣住了,不确定地看向刘将军,见大将军点头,韩长生这才难以置信地看向地上的四人。
“先安排他们休息。”刘将军拍了拍韩长生的肩膀,转身朝向寨里来的众人“乡亲们呐,这只是个误会,劳烦你们先带这位老表叔回去,具体情况等他醒了大家就明白了。”说着指向已经被郎中强制弄昏的胡老汉,众人虽然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刘将军威武不凡的样子只能压住心头的好奇。
看着离去的众人,刘将军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朝城门走去,这次河西之行算是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