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在地下待久了的缘故,又或许是烛青阳表露出的善意,进入大漠以来一直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一直以来积攒下来的疲惫也在此时集中爆发,一番洗漱后几人便扎进屋子里睡觉,就连烛青阳的晚宴邀请都被四人委婉地拒绝了,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的踏实,一天一夜后四人才陆续醒来,要不是因为饿的,或许他们还能再睡上一天。
几人洗漱完毕,纷纷走出房门,虽然是在绿洲中四周也没有荒芜的迹象,但终究是在大漠之中,整个部落屋舍简单,是典型的石头房子,从房子的样子也看不出来什么,烛青阳给他兄弟四人安排的房间连在一起,整体连起来算是一栋房子,许久没有睡这么舒服过了,莫问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
“呵呵,几位少侠可算是醒了。”烛青阳的笑声传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年轻人,抬着吃食,许久没有见到正经食物的四人肚子不争气地咕噜直叫。“知道几位小兄弟一路劳顿肯定是没好好睡过一个饱觉,所以就没来打扰你们,还望见谅。”
“烛前辈,您这是折煞我兄弟四人了。”也不知道为何,莫问觉得这烛老头跟他们客气得有些过分了,很想开口问,但肚子饿得实在厉害,眼下先解决掉温饱问题再说,至于烛老头的真正意图,相信即便自己不问,他也会寻找机会说出来的。
“呵呵!好了,给各位送来了些吃食,这大漠中也无甚美食,几位就将就着吃吧。”烛青阳呵呵一笑,朝着身后挥挥手,抬着食物的年轻人依次将手中的食物抬入屋中,放下后快速出来又站到了烛青阳身后。“几位慢用,老夫就不打扰各位。”
“前辈慢走!”四人行礼相送,看着烛青阳带着几人离去,兄弟四人这才转身折回屋中。
看着摆满一张大桌的食物,其中大部分是肉食,李孟坤皱起了眉头看向莫问:“老四,你觉不觉得这个烛老头有些奇怪啊?”
莫问扯了一张凳子坐在桌旁,抓起一个饼,用刀从中切开一道口子,然后在一头烤羊上片了一些肉塞进面饼里,在嘴里咬了一口,然后才问大哥:“怎么说?”
三人也坐了下来,各自下手,李孟坤啃了一口手中的面饼这才继续说道:“他这副模样,你不觉着跟大营里那些夫子很像吗?说话前总要笑那么几声,还要行礼,你也说了他行的是古礼,哎,总之我觉着他跟着荒芜的大漠和这里剽悍的民风很不搭。”
“哦?大哥这么说是不是有什么猜测?”莫问又啃了一口,顺带打了一碗汤喝了一口。
“啧,说不上来,总之就是感觉挺不舒服的。”李孟坤抬着饼,皱着眉歪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受。
“二哥和三哥呢,你们觉得如何?”莫问扭头看向这在埋头干饭的二人。
见老四看向自己,刘季昌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饼后才开口:“原本我倒没想那么多,只是现在听大哥这么一说,似乎……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
瞥了一眼三人吃东西的样子,莫问只能开口教他们:“这饼得就着汤吃,不然剌嗓子,这还是热乎的,等凉了能当兵器使,三哥你继续说。”这还是他们离开西山进入大漠以来的第一顿正经饭食,西山大营教了他们很多大漠的知识,唯独没教吃的。
刘季昌有样学样,学着莫问的吃法将手里的饼重新弄了一下,咬了一口果然比先前要好吃很多:“老四,你小子怎么知道这饼的吃法呢,难道你以前就吃过?不过说起这烛老头,啧,怎么说呢,在他身上我闻到了浓郁的药味,就是常年跟药材打交道的人才会有的,一般人闻不到,只有我们学这门当的人才能闻出来,别的不说,这烛老头在药理上的造诣肯定比西山那些老鬼要高。”三哥能闻到烛青阳身上的味道莫问一点都不奇怪,敏锐的嗅觉是走医道的基本功。
“食色性也,看到就会了,可能是我从小练就的本事。二哥,你怎么看?”四个字回答了三哥关于吃食的问题,然后看向二哥。
“那老头应该是这个部落里最厉害的人了,遵礼数这是从小就要培养的,加上老三说的精通药理,那此人的来头可能就有些吓人了,传言北漠中隐藏着一些老怪物,我估计他就是其中之一,你们可能没注意到,那天说起草原蛮子时他的神情里带着一点鄙视,嗯,没错,就是鄙视。还有,他看我们的眼神,怎么说呢,这种眼神我只在那个刘尚清和刘尚云两个老人身上见过,用他们的话说那叫欣赏。”说到这里李仲鹤将目光钉在莫问身上。
被二哥盯着看,莫问感觉浑身发毛“二哥,你这可不是欣赏的眼神,别这么看着我,你这眼神我怎么感觉那烛老头看中我的身子一般的。”
“没错,我觉得他就是看中你了,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看他那样子不像是要对你下黑手,倒更像是……”说到这里李仲鹤突然不说话了,话说一半就像是某些断章狗,看得让人手痒。
“你丫倒是说啊,更像什么?”李孟坤忍不住了,皱着眉看向老二,要不是中间隔了一张桌子,说不定他就要动手了。
李仲鹤也不着急,皱眉想着,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他,等他开口,半晌他才沉吟着说道:“嗯……更像是,给自家儿子相中了一个姑娘,嗯,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听完老二的话,李孟坤满脸失望:“嗐!我还以为你憋了这么半天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就这?要真是在这里给老四找个婆娘倒也不错,反正他也突破化劲了,按照卢大师的说法也可以娶妻生子了。”
听了大哥的话,脑海中不由浮现出疯批姐姐的模样,而后连连摆手:“别!别!我现在身无分文,前头还有你们三个,我可给不起恰头费。”所谓恰头费(恰qi字可能用得不对哈,这是西南方言,如果有知道朋友请留言告诉渔佬),各地叫法不一,大致就是家中有兄长还没娶亲,然后自己作为弟弟却要先娶亲,这时候就需要给兄长一些财物,相当于是从兄长手中买优先娶亲的权力。
李孟坤嘿嘿怪笑起来:“嘿!这算啥,若是烛老头真有那意思,那份圶头费我给你免了。老二老三,你们呢?”
李仲鹤摆摆手:“我的也给你免了。”
刘季昌则是摇摇头:“我的不能免,不过,可以先欠着,以后你小子实力更上一层楼了得给我寻找绝世神药来补。”
“哈哈哈……”一时间房屋内三人哈哈哈大笑,只有莫问尴尬地想钻地缝,至于烛老头的真实目的没人再去探讨,若烛青阳真是宗师级别的老怪物,万般谋划都只能化作泡影。
好在,这个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几人吃饱饭正在屋前练功烛青阳派来的人就到了,烛青阳邀请四人晚上一起吃晚饭。
“嘿嘿!老四,你小子的好日子要来了哦。”李孟坤扬了扬眉毛朝着莫问一阵挤眉弄眼,看到莫问满脸的苦相立马又说道:“哎呀!迟早是要经历这么一会的嘛,莫慌,今晚吃饭的时候我们三个给你相相,要是不行不用你开口,做哥哥的肯定会给你拒了。”
“啊,对对对!”一旁的二人立马附和。
大哥一通话,莫问只觉得脸上瞬间变得滚烫,这里是待不下去了,于是收功回屋,闭目炼化内力去了。
傍晚时分,烛青阳派了的人到了,四人的住处在部落的最西边,而带路的人说烛族长的住处在部落的东边,也就是说他们需要穿过这个部落。跟着他朝烛青阳的住处走,自打进入这里以来,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识整个部落的样子,整个部落的建筑倒是很规整,有几分大城规划建筑的影子在里头,一间间石屋很有规律地排列在一起,石屋之间还栽种着树木,使得整个部落看上去就像是建在森林里一般,在这荒芜的大漠中有这么处栖息之地倒是非常难得。
路上莫问清了清嗓子,朝三人低声说道:“咳咳!别忘了正事。”他是真怕三人答应烛老头,给自己说一门亲事下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莫问没有父母,原本亲事是要卢老操持的,老人也不在,那就长兄如父,只剩李孟坤这个结拜大哥可以做主了,莫问心里很不踏实,不由看了看大哥,结果发现那家伙好似没听到一般正跟领路的人聊得火热呢,突然发现自己的幸福似乎被拿捏住了,心中不禁哀嚎起来。
烛青阳这个部族约莫万人,万人在南方确实不算什么,但若是放在这大漠中那就是一股相当不得了的势力,那是无论是谁进入大漠路过此地都得前来拜会的存在。
有了先前李孟坤等人的调侃,一路上莫问不由多观察了一下这个部落的女人,呃,一言难尽,倒不是说丑,只能说是不符合他对婆娘的要求,嗯,即便不能娶一个跟疯批姐姐一般的女子,那也不能差太多不是。
就连莫问自己都没发觉,他对疯批姐姐的感情已经发馊,正在长出一种叫情爱的霉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