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宫阪神体育场,所有人都保持着安静,目光停留在球场之上。
他们没有去呼喊、鼓掌,凝望着正在代表选手发言的高杉彻,内心充斥着某种莫名的情绪。
它或许是热烈的,又或者是青春洋溢的。
当高杉彻演讲结束时,现场观众爆发出激烈的欢呼声。
他们来自不同的地区,所支持的球队也各不相同,却拥有一个相同的身份,棒球球迷。
掌声逐渐连成一片,高杉彻站在内野,放眼望去,整个外野席黑压压的全是人。
不过他没有感到胆怯、畏惧这些情绪,整个心脏都是激动兴奋的,他似乎天生就是为大场面而生的球员。
就在此时,除了接下来要进行比赛的球队,其他球队陆续退场。
显然,夏季甲子园的开幕战即将燃起。
赤日炎炎之下,整座球场也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留在球场的两支球队,其中一支正是东大附属高中,另外一支是名叫比叡山的高中。
无论是哪一只球队,他们的应援团率先躁动起来。
紧靠内野席的阿尔卑斯看台,升起一面巨大的横幅。
上面贴着一张东大附属高中球队的全家福,显得有些温馨。
很明显,他们的应援团为这场比赛做足了准备。
尽管在气势上没有多少震撼,却能带给球员极大的鼓舞。
其次比较引人注目的,便是东附的吹奏乐团。
他们是首次打入甲子园,可学校的实力雄厚,模仿魔王级别的棒球名门,带来了一支豪华乐团。
此时此刻,乐手各就各位,还未开始演奏,单是阵型便已经足够震撼人心。
“嗒嗒嗒。”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轰鸣声,一架直升飞机从远处驶来。
当它飞掠过球场上空时,向地面空投下一个缀着会旗的棒球。
很快,在现场解说员的呐喊中,两队球员分别在一垒和三垒侧的休息区前列队。
主裁判哨声响起,宣布比赛开始,双方球员冲刺到本垒前,互相鞠躬致意。
与此同时,刺耳的防空警报,鸣响在整座体育场上空。
1979年第六十一届全曰本高中棒球锦标赛的开幕战打响了!
“守方东大附属高中登场的先发投手,是他们的王牌高杉彻。”
“比叡山的第一棒没有挥击,似乎是接到了教练的战术安排,准备进行试探,分析高杉选手的弱点。”
“从东京地区大赛可以看出,高杉选手的进步速度十分快,非常令人惊讶,他正在通过肢体动作影响打者的判断和情绪。”
“喔,他成功了,比叡山的击球手毫无反应,高杉选手甚至没有拿出成名绝技——高速直球。”
“要三振了吗?这种情况下,比叡山要想在第一局取得比分,是不是应该换一种思路?”
看着体育场上,根本无法逼迫高杉彻用处全力的击球手,NHK的解说员和特邀嘉宾开始质疑比叡山的战术。
不过,比叡山教练也是有话说的。
这就是第一局而已,大惊小怪。
毕竟棒球比赛的前期阶段就是互相试探,分析对手的风格和偏好弱点。
但这就像是在身上割一刀,不致死却会一直流血。
谁无法掌握对手情报,及时止血,便会慢慢全身冰冷的死去。
“喔,上垒触击,看样子比叡山不打算慢性死亡,他们很有决心,想抓住机会赌上一次。”
“观众们,这只是开幕战第一天,第一场比赛的第一局。”
“比叡山面对来自东京的怪物投手,毫无还击之力,不得不赌上所有,拼尽一切。”
伴随着解说员兴奋的声音,比赛立刻进入了球迷们期盼的环节。
双方的吹奏乐团也如同是在战斗一般,奏响各自的应援曲,为球队加油鼓气。
就连穿梭在观众席中兜售啤酒的小姑娘们,都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那些戴着棒球手套,跑来跑去等着接个全垒打或界外球的小孩子,脸上不禁露出失望的神色。
扛着长枪短跑的记者和摄影爱好者,更是疯狂按动着快门。
不止如此,观众席可是真正的卧虎藏龙之地。
一些原本拿着本子写写画画,默不作声的人,也纷纷探出头,想要一探究竟。
他们有的是来观摩学习的棒球少年,有的则是其他参赛队伍的“间谍”,来窥伺接下来可能遇上的对手弱点。
当然,绝对少不了来自各大职业俱乐部的球探。
“喔,封杀,跑垒被封杀,他们太小看东附了。”
“他们的对手,可不仅有一位怪物投手,还有一位敏锐的大脑,王牌捕手前田良介。”
“可以看到,这位捕手十分警惕,在球投出之前,他已经指挥三垒手市原守道,和一垒手岛野昌孝,大胆前压,这就是在预防触击的可能,同时也是给击球手施加压力。”
这一幕被球探们看在眼中,直呼“精彩”,随即便在记录本上书写起来。
见突袭战术被识破,比叡山重新变得规规矩矩起来,伺机潜伏,随时准备再次给出致命打击。
然而,高杉彻没有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直接亮出融会贯通的直球,和前田良介默契配合,以各种角度出手,利用无可阻挡的高速。
最终在数万球迷的加油助威声中,连续送了比叡山两个三振。
虽然不能直接杀死比赛,却可以给对手带来士气上的打击,大大提升己方状态。
见甲子园比赛和地区大赛没什么两样,东附球员逐渐变得沉静,适应了现场的氛围。
接下来的比赛,就容易了许多。
状态良好的高杉彻兜住东附的防守,由岛野昌孝、长野秀喜、市原守道组成豪华打线,屡建奇功,为进攻添砖加瓦。
随着主裁判的哨声吹响,这场比赛正式结束。
事实上,在比赛第七局就已经毫无悬念了,东大附属高中的得分大幅度领先。
但甲子园大会,是不允许提前结束比赛的,即使痛苦流涕也要打完整场。
哨声响起后,依旧是防空警报鸣响,对阵双方列队于本垒两侧鞠躬行礼。
之后,胜利者可以站在场地正中央,升起校旗、奏响校歌,而败者则必须列队站在一旁静静注视。
看着比叡山球员拿出口袋,留着泪水,伏在内野场边,取一捧黑土带回家,期待来年再战。
高杉彻心中明白,这就是甲子园的残酷,或是竞技体育的法则。
对失败者没有丝毫怜悯,失败者也不需要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