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韦佳迈着猫步走进我到办公室门口,敲了敲开着的门,我点头喊着:
“进来吧。”
邹萧这时端了咖啡过来,又看着丁韦佳问:
“丁总也来杯咖啡吗?”
“来一杯嘛,跟赵总的一样不加糖,要加小半杯水,别太浓了。”
丁总对下属吩咐完,转头过来看着我笑道:
“赵总咋会今天过来了?是不是有大项目了?”
“我说过不管项目的事了,就是路过,我家娃娃想过来耍耍。对了,最近有没有重要的人事调整?”
对着管人事的负责人,当然是问人员上的变动,也可以看看最近公司的动向。
这时候邹萧又端了咖啡走过来,看着丁总,丁韦佳吩咐她:
“好了,小邹,去外面注意点,小心巧巧她们动了报警按钮和电源插座那些。”
“好的,那我出去了,赵总,丁总。”
这时丁韦佳才开始讲人事调整的事:
“小赵总那边换了一个后勤主任,原先的龙主任退休了,由小赵总推荐了以前小张总的侄女乐冬梅担任。商业公司江总那边来了一个叫易安云的,是以前川农的毕业生,三十来岁,以前就是搞促销的,现任销售部的副主任。”
我点了点头,喝了一口咖啡,继续问:
“那总部黄总这边呢?”
“黄总每天都来得最早,他换了一个秘书,姓薛,叫薛成岳,是人大毕业的博士后。级别只差我半级,可权力还是很大。你没来,他几乎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她这话未免太夸张了,我不禁笑了笑:
“我们公司有那么大吗?有上万人了吗?”
“不说万人,几千人有吧,是夸张了点。”
丁总点着头也笑。这时,门外传来巧巧稚气的喊声:
“姑,我爸在里面和阿姨谈话。”
接着,巧巧牵着晓蓉的手就走了进来。丁韦佳忙站起身来,笑眯眯的喊道:
“哟,巧巧啊,又长个了,越来越漂亮了,这个是谁呀?”
“丁姨,这是我姑。”
巧巧欢跃着,指着沙发老练地说:
“姑,坐,你喝咖啡还是饮料?”
一下子我们都笑了起来,丁总看着晓蓉也招呼着:
“您请坐,我给你倒一杯咖啡吧,淡一点,不加糖,是吧?”
“对,谢谢!”
晓蓉客气的答着,我想着既然巧巧都叫的是姑,干脆就介绍着:
“小丁,这是我姐,蒋晓蓉,你就叫蒋姐吧。这个是我们人力资源部的老总丁韦佳,小丁。”
“你好,丁总,谢谢。”
蒋晓蓉白了我一眼,见丁韦佳端了咖啡过来,忙招呼了一声,小丁也欠了欠身子说:
“蒋姐坐吧,咖啡有点烫。那好,赵总,您有客人,我去值班室了。”
“好的,以后有分公司副总以上的调整,都跟我说说他们的履历。”
我不忘叮嘱她一句,丁韦佳答应着,又跟晓蓉道着别:
“那行,我过去了,再见,蒋姐。”
没一会儿,阳静月和琬怡一起过来了,琬怡去保鲜柜里拿了可乐两姐妹喝着,巧巧也闹着要喝可乐。晓蓉问着:
“除可乐外,还有啥子饮料?”
“豆奶,椰奶,牛奶都有。”
琬怡答着,晓蓉站起来说:
“带我去看看,过期了没有?”
“姑,你放心吧,这里的饮料,商业公司隔三天就要过来换货的,这是孃定的规矩。”
听侄女这样说,晓蓉就再次坐下来,讲道:
“带你妹妹过去,给她挑一小瓶牛奶或者是椰奶。她做事总考虑得面面俱到,难怪你舍不得。”
这后半句话是夸奖张晓溦的,也是对着我说的。我们的生活当中,处处都少不了晓溦的影子。我想着这儿应该还放有现金,就转身去打开保险箱。果然,大约还有二十万元的现金,取出两叠,点出来伍仟元,剩余的装进了我的包里。把那伍仟递给晓蓉道:
“那天晚上借晓芙姐的钱,你回去帮我还给她一下。”
“我当晚就还给她了的,亮子,这你就见外了哈。”
晓蓉推辞着,琬怡是知道这回事的,也劝着她姑:
“姑,你就收下吧。你的钱就是你的,叔的钱也是你的。”
“这个死女子,胡说八道,敢逗老子了哈。”
晓蓉起身就笑骂着要打自己的侄女,琬怡嘻嘻哈哈的掉头就跑出办公室。我走过去,把钱塞到晓蓉手里,有些歉意道:
“别跟娃娃怄气,我最怕欠钱了,特别是欠女人的钱,人亲钱不亲嘛。”
“你也欺负我,哪个跟你亲了?”
蒋晓蓉笑着坐了下来,跟我讲着:
“刚才去取钱,本来想把衣服钱给琬怡,她就调笑我。现在你又来了,对了,为啥子说我是你姐呢,刚才跟你下属?”
“你本来就比我大几个月哈,我晓得的,你咋不是姐呢?”
我涎着脸笑着,她却拉长了脸,又白了我一眼道:
“我有那么老吗?你就叫我姐了,以后别这样介绍我了。”
“好嘛,依你。”
等静月把外面的几个办公室都看了一个遍,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关好了保险箱,一起出了门。一路上保安们忙不迭的开门,按电梯,一直到出了停车场,保安都全程敬着礼。
“啧啧,赵总,我今天才算开眼了,涨了见识,啥子是大老总?你这派头才是,我们单位里的那些领导,看着人模人样的,都是一些狗屁。”
蒋晓蓉坐在车里感叹着,巧巧却叫着:
“姑,你说脏话了。”
“好,姑不对,错了,对不起。”
晓蓉诓着,搂抱着我的小女儿,一起回了别墅里。四嫂已经开始做晚饭了,四哥开了门继续在院子里打着拳。
“晓蓉,太阳下山了,晒的东西我都收到楼下主卧里,麻烦你帮忙清理一下。”
四嫂走出厨房汇报着情况,又钻进厨房里继续做饭。
我领着晓蓉进了一楼主卧,正要一起收拾被褥铺盖之类的,她推了我一把:
“去坐着休息,你在这儿反倒是分我的心,添乱。”
吃完饭之后,孩子们都上了楼。蒋晓蓉不想干坐着看电视,问我:
“天色还早,我想去这园子里走走看看,陪我去吧。”
说实话,在这个园子里住了这么多年,我还从未和晓溦一起出去像这样走着。也许她觉得我这个人太闷了吧,就学着艾武和小白的样子,挽着我在草坪和树林间走着。
夕阳的余晖金黄的映在头顶,不断地变换着形状和色彩,越来越暗。不知不觉的,我们已经走到了最尽头两面临水的沧浪亭里,有一对白发老人也坐在这里,礼貌的对着我们点头微笑。
两位老人都面目慈祥,看上去仙风道骨的。男的一身白色基调的丝绸唐装,老妇人一身黑底白花的合身旗袍,都端坐在木凳上,在霞光的衬托下,他们的身上金光灿烂的。摄影师的感觉很奇妙,不由得一种冲动让我走上前去请求着:
“两位前辈好,我看着这光影和着这微波荡漾的水面,同二位的容颜配合相得益彰,能不能帮你们合个影?我以前是搞摄影的,想记录一下这个感动的瞬间。”
老妇人微笑着点了点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答着:
“行,你用手机照吧,我倒是想看看效果。”
我让他们相依着坐着,拿出自己的手机,选着角度,让晚霞散射过来的光从斜侧方向照在他们身上脸上,变换着身位,连拍了差不多十张。
那个景象真的就是转瞬即逝,一下子,奇妙的光线就消失了,我忙翻着照片一张张地翻给他们看。老人们都很满意,老太太有些着急的说道:
“照的真好,这在你手机里,我们也没法带走啊。”
“嗨,老婆子,你那可是智能机啊,有微信,你把这位先生的微信加上了,不就可以传照片了吗?”
老先生脑子还是灵光,就夺过老妇人的手机,让我操作起来。我扫了她的二维码,添加了这个网名叫做怡心怡德的前辈,身旁的蒋晓蓉问了句:
“阿姨叫什么名字?可以备注一个。”
“我叫蒋文怡,就是这个怡心怡德的怡字,老蒋的那个蒋。”
蒋文怡讲得很仔细,晓蓉惊奇着说道:
“巧了,我也姓蒋,叫晓蓉。您的名字和我侄女只差了一个字,她叫琬怡,斜王旁,琬玉的那个琬字。”
“那我们是一家人了,晓蓉。我女儿也随我姓,叫蒋晓兰,兰花的兰。”
老妇人显得很兴奋,我也觉得这太巧了吧。老先生更爽快:
“要不,你也做我女儿吧,和晓兰真的像两姐妹。”
“那行,干爹,干妈,女儿晓蓉给你们磕个头吧。”
晓蓉这几天都比较兴奋,做事也很果断,跪着就磕了头。
“好好,好啊,晓蓉,起来,乖女儿,你也把微信加上吧,把你电话号码发给我。”
我又帮着晓蓉扫了干妈的微信,加了好友,两边都备注着真实姓名。把那些照片都传了过去,又帮着下载保存。
“干爹贵姓?叫什么名讳?”
晓蓉又问着,干爹也自我介绍着:
“我叫叶卫,树叶的叶,保卫的卫。干女儿多大了?你身边的这位怎么称呼?”
“他是我老同学,叫赵欣亮。我是来他家做客的。”
晓蓉简单地介绍着,老妇人看着自己的微信,也让我把自己的名字备注上去。跟晓蓉说着:
“我们也是来朋友家做客的,走累了,在这儿歇歇,没想到在这儿收了个干女儿,缘分啊。”
“这个园子里非富即贵的,赵先生器宇非凡,一看就非平常人。”
叶卫谈吐也不凡,我笑答着:
“叶老先生过誉了,我就是一个暴发户,运气稍好而已。您就叫我小赵吧,您是晓蓉的干爹,我称您为伯父。”
“老叶,你看这干女儿跟晓兰长得还很像的,随你一些。”
“就是,这真的就是奇遇了,都是漂亮女儿。”
叶伯父感叹着,晓蓉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天色渐晚,我就邀请着:
“伯父,伯母,天色不早了,一起去我家坐坐吧。”
“一起走吧,我们朋友就在前面那个院子。今天就不去了,不过你要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们明天来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