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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入的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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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张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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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妈以前就是教我们的高中语文老师,这都退休了十多年,却愈发的多愁善感着。我赶忙岔开话题: “姑妈,红卫和红星回来过吗?” “红卫都回来两次了,这红星这么近,才回来过一回,还就是给她婆婆上坟的时候,回来过了。” 听大姑妈这语气,不乏怨恨,红星一直在县里工作,可在他们这年纪,正是上不上下不下的尴尬时候,单位里的事很烦。她智商很高,但又不像欣薇那么处事圆滑,爱感情用事,在单位里可能过得并不太顺吧。于是安慰着姑妈: “二妹是中层干部,又要做事,又要管人,家里又不顺心,你也理解一下她吧。” “就是,以前我最看好这个女儿,认为她有能力,也明是非。哪晓得她嫁人嫁的不好,当时也怪我和老孟,耽误了她吧。” 大姑妈感叹着,还是对自己的大女儿表示出关心来,还一面自检着错误。我也顺着她的话往下就说着: “那时候,几个表姊妹当中,就她和张晓溦格外投缘,两姑嫂好得像亲姊妹一样的。” “对了,你红霞妹妹最近单位歇业了,这几天一直在我这儿躲清静,你那儿要人不?帮你妹儿找个事做做,要不然啊,她那个家啊,恐怕就要四分五裂了。你侄儿今年才刚刚上大学,这几天她一直都闷着,可她不说,我也晓得的,你那个妹弟,天天都只晓得喝酒打牌的。红霞真的过得苦哦,欣亮,帮帮她嘛。” 大姑妈的这一席话说得缓慢而沉重,把一个母亲对小女儿的爱都揉进了话里面。 我立马就点着头,跟姑妈应允着: “只要霞妹愿意,我就去给她找个她喜欢做的岗位,在县城省城都可以。” “好,欣亮,有你这句话,大姑妈就放心了。走,去把小孙女喊起,我陪你去烧钱纸。” 大姑妈的身体还算硬朗,走路也很稳健,我刚进厨房,红霞就兴奋地叫着我: “二哥,我姐说她马上过来,都上高速了。” “是吗?那我等着她来,再一起给你婆烧钱纸。” 我退了出来,喊着大姑妈: “张老师,张红星跟着要过来了,我们等等她一起烧纸。” 大姑妈闻言,立刻就在大门口停下脚步来,就那么望着大门。 大姑妈叫张迎雪,据说是大雪节气当天出生的。因为幺爷爷是以张家干儿子的身份,在游子桥落脚生根的,大姑妈作为头生子,自然就姓了张。而大姑妈爱惜这个姓氏,把这个姓也给了自己的大女儿张红星。 红星妹妹自小天资聪慧,活泼可爱,漂亮大方,很受大姑妈的器重。 大表弟孟红卫从小就很聪明,但是生性木讷,是我和东哥高中的同班同学,号称赵氏三雄。毕业后分配在渝州半岛,从此就在外生根发芽。 三表妹孟红霞老实本分,跟我妹妹欣薇一样大,也是同班同学,大学毕业分回县城的一家国营大厂里做管理工作。前些年单位改制,他们这批大学生长在体制内,却最终被排斥在体制外。拿到了一笔遣散费,几年来四处打着工,养家糊口。 四表弟孟红喜算是最为幸运的,大学毕业赶上最后的分配,进了旅游局机关。现在是一名主任科员,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二妹张红星是张晓龙的同学,和黄卫东一样,是全程见证了我和张晓溦相爱并成家立业的亲人。她和欣薇不一样,仕途坎坷,可能是自身能力太强,而出事不够圆滑。一直遭受上级的打压,到现在也只能和她弟弟一样,做着一名主任科员。 不管怎么叫着大姑妈,她都不愿意转身回来,就那么站在院门口,望着外面。最后还是红霞让巧巧抬了一把椅子过去,她才肯坐下来,等着自己最为期待的大女儿到来。 孟红霞继续带着巧巧在厨房里做着饭,我只好也抬了一把竹椅子过去,挨着大姑妈坐下,陪着她等待张红星到来。她问了一些我高中同学的现状,我把自己所知道的,好的状况基本上都讲给她听了。 但是,她记忆力还没衰退到什么也记不得的时候,终于还是问到了我刚刚逃避开来的蒋晓蓉: “我记得上次开同学会的时候,听说那个蒋晓蓉正在闹离婚,现在她如何?” 想着昨晚那种激情澎湃的交流,我害怕一会儿巧巧说露馅了,干脆就自己说了出来: “她没离成婚,不过,最后她老公在地震中去世了。现在就一直单身,住在安置房里,儿子也结婚了,等着抱孙子。她侄女蒋琬怡,就是她弟弟的女儿,现在是强子的女朋友,就是你的未婚孙媳妇。这几天我们都一直在一起呆着,我和巧巧这两天都住在她那儿。她还过得不错,现在就等着退休了。” 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直瞪着我: “你咋能住在她家里呢?你在灌县那么多房子,为啥子不住呢?你们是同居了吗?” “姑妈,你想哪儿去了?我那房子,自从张晓溦走了之后,我离开那儿就没回去过了,回去就会想起跟晓溦的点点滴滴。其他的房子租给别人的,那个蒋琬怡不是我儿媳妇吗?再加上晓蓉又是我同学,就像亲上加亲一样,巧巧要跟着她姐姐跑,我只能依着她。咋敢像你说的那样吧?不信的话,一会儿你亲自问巧巧就是了。” 我据理争辩道,感觉自己又开始出汗了,庆幸着自己当时收住了和蒋晓蓉一起的激情行为。张老师听信了我的话,点着头教导着我: “尽管这样,总归是男女有别啊。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这个蒋晓蓉孀居多年,你也要注意影响啊。随便咋个说,张晓溦现在只是暂时失踪,万一她哪一天又真的回来了呢?搞出事来的话,咋个都不好说。你赵欣亮咋个说,也是个大集团的老总,众矢之的啊!” “谢谢大姑妈提醒,你的这番话,让我醍醐灌顶,以后我会注意这些细节上的处理。” 确实,我现在是赋闲状态,自己做事也低调,与世无争。但是,一旦出现在公众场合,总难免会有一些好事之徒在旁边窥视着,巴不得搞些花边新闻出来。 她又赞许着点点头,继续讲着: “你大姑爹上次回来说,卫东每天都在喝酒打牌。你跟红卫都是他最好的兄弟,遇见他的时候跟他说一下,过犹不及。他的那个生意一直都还是存在着风险,不是就可以随便当翘脚老板的时候。你们兄弟间的话,比我说他管用多了。” “要的,大姑妈。下次遇到他,我们好好的摆一下。姑妈见的事情多,有文化,高瞻远瞩,我们做生意的,商场如战场,瞬息万变,这番提醒让我也如闻惊雷,一语惊醒梦中人啊。看来,我那个生意,还是要去自己守着。谢谢姑妈。” 真的,虽说我已经确定了要回集团大楼去上班,可没大姑妈还能想得这样透彻,就说了这一番恭维话。 “二哥,你咋来了呢?我妹说有惊喜,原来就是你在这儿啊。” 张红星远远的就跑了过来喊道,我站起来走上前去,帮她拎着带来的东西。走到门口,一见我放在门口的东西,她就问了起来: “咋才想起来给我婆烧钱纸啊?是不是因为晓溦姐的事啊?” 不愧是个女诸葛,一下子就看出来我来这儿的原因,我只好答道: “对啊,二妹,你中奖了。好久没你的消息,你一直都在忙啥?” “还不是单位里那些破事啊,二哥,你认得的人多,能不能帮我换个地方?” 她这就是在试探我,我只好应承着: “好,一会儿讲讲你感兴趣的是哪儿,我尽力而为。好了,该先去跟你妈亲热亲热了,我一来,她就一直说着怨气话,去嘛。” 红星闻言,就直奔着她母亲而去,抱着大姑妈亲热的喊着抱着,一直闷闷不乐的老人一下子就笑逐颜开起来。 闻声而出的孟红霞牵着巧巧就跑了过来,红霞高声叫道: “姐,你看,你这一来,我妈一下子就精神焕发了,我陪她这么多天,都还没你抱她一下管用。” “红霞吃醋了哈,哪个喊你不抱你妈呢?对了,这个漂亮小姑娘是哪个呢?我猜一下哈。你是不是姓赵?” 二妹开始逗着我女儿,巧巧好奇地望着红星点着头答着: “是,你咋晓得的呢?” “我还晓得你的名字叫赵正好,对不对?” 张红星蹲在巧巧面前,拉着她的小手继续逗她。巧巧也不甘示弱,赞道: “对啊,你真聪明。” “你有个小名,是赵欣薇取的,叫啥子呢?我一下想不起来了。” 红星继续装着失忆的模样,巧巧一下子大叫着: “嘻嘻,我晓得你是哪个了。你是不是张红星?我姑讲过你的。你小时候还抱过我的啊,你咋忘了呢?” “嗯,我小时候吗?” 二妹摸着巧巧的小脸蛋反问道,小家伙一本正经地更正着: “是我小时候,你没我姑说的那么聪明哈,连我是巧巧都忘了。” “那你还记得咋个叫我的呢吗?” 红星妹妹又问着,巧巧抠了抠自己的小脑袋,仔细看着眼前的人: “我姑叫你星星姐,你就是星星姑姑啦,对不对?” “哎呀,二哥,你咋把这么小的娃娃教得这样伶牙俐齿的嘛?以后我不光吵不过欣薇了,连你家的这个小公主我都说不过了哈。” 二妹站起身来看着我讲到,我心里不免有些小得意,又跟女儿介绍着: “她这次就跟欣薇睡了两个晚上,这可是她给你训练了一个小对手啊。对了,巧巧,星星姑姑又叫二姑,她家里还有个哥哥,以后等二姑有空了,我带你去找哥哥耍。” “二姑,你好,虽然说你比我姑笨,我还是喜欢你,你长得漂亮。” 巧巧礼貌地叫着夸着,红星赶紧再次蹲下来,伸出双手: “哎,巧巧乖,来,二姑抱抱。这么小,就是一个颜值控,嘴还甜,是不是赶了你爸?” “就赶我爸,奶奶说的。” 巧巧跑到她怀里得意的说着,孟红霞这时在饭堂门口叫着我们: “妈,二哥,姐,带巧巧过来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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