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按惯例是便餐,可我那小舅子特意给我们加了一道藿香鲢鱼和一道辣子鸡,作为东道主的礼赠,免费送给我们品尝。当然少不了又是喝酒,品尝美味。大老表赢了钱,更是开心,不停地劝着酒,十分尽兴。
五点半开始的便饭,一直吃到了七点钟,我就把张晓龙叫过来结账。他说今天餐费一共一千三百五,中午他两口子都一起吃了,加上打折,就收个九百八吧。这下该我这个姐夫教他怎么做这样的生意了:
“我是你亲姐夫,其实给不给你钱都无所谓的。不过你今天遇到的是一个不计成本招待亲朋好友的大款,该咋个办呢?”
“如果是一个不熟悉的有钱人,该咋个收就咋收,这是给他面子。”
晓龙老老实实地回答着,我继续跟他讲着:
“对,有钱人无所谓打不打折,要的是人情面子。不过对于像大老表这样的至亲好友,又是一个有钱人,生意上还有着往来。东哥的生意上能给你几折,你这儿就给他几折,这叫礼尚往来。其他的哥哥姐姐来给你掫起的话,就按你最低的折扣来,这就是给我亮子的人情。至于到了我这儿,就不用打折了,该咋个收就咋个收。有钱人的钱,赚了也是我们兄弟俩分的,对不?”
这一席话让大家都开怀大笑起来,纷纷鼓起掌来。可说得我这个小舅子目瞪口呆的,我直接给了舅母子一千三百五的现钞,又告诉他:
“招待你们两口子,是我借了龙凤呈祥这块地盘,招待的我舅子舅母子。跟你们是不是这儿的老板没关系,记住我招待自己的亲朋好友,不用客气,更不用打折,有钱人的钱,能赚就尽量多赚,懂了嘛?是不在乎这几百块的折扣的。不过强子这些子侄辈,你就得拿出你做长辈的气量出来,那是对子侄辈的支持。”
“晓得了,二哥,我懂你这个意思了。”
张晓龙弓着身子跟我答着,脸上的表情也很放松和满足。接着,我们就起身直接开往望江茶楼。亲家母开着他们家自己的车,蒋琬怡也开着她自己的车,白卉开着黄班长的车,春儿也开着自己的车。我喝了酒,只能把车放在这儿,只好坐进江若春的车里,明天再说。
在路上,蒋晓蓉就算计着,今晚上还是黄卫东几个打牌,我们最多是陪着他们去了茶楼坐坐,然后就告辞回家去。而回的这个家,当然是她的家了。
幸而陪着我们喝茶的有蒋大姐和蒋琬怡,有这两个人在,晓蓉和春儿都尽显着各自的魅力和优雅,言语上都不提及感情相关的事情,说得最多的,还是关于孩子们的婚事。
江若春讲了一个法式自由主义者的订婚仪式和一个荷式的传统订婚仪式,让琬怡选择或是组合一个自己想要的仪式。她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之后,去集团后,可以让刘亢的设计师们发挥特长,没事的时候拿出三套方案来,让琬怡和强子最后拍板。
事情就谈到这儿,蒋晓蓉觉得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两个女人默契地相视而笑,过来拖着我,就到包间里跟打牌的几个告别,亲家客气地跟我致谢道别。只有艾武晓得我已经被这两个女人挟持了,道别的时候居然说:
“亮子,珍重,再见!”
三个人在一起,其实还发生不了什么大不了的大事。
回到晓蓉家里,春儿上周连续上班带孩子,大概真是累了,进屋就忙着占领了洗手间卸妆。晓蓉照例还是给我冲了一杯淡茶,跟我一起坐在沙发上听着老歌。
“晓溦要是在的话,这婚事就由不了两个娃娃了。”
就凭这句话,足以证明蒋晓蓉这个闺蜜知己对张晓溦了解不亚于我。晓溦外表看似柔弱,骨子里却十分强势,决不容许自己出半点差错,更何况是自己儿子的婚事,容不得外人来插手的,也不会由着孩子们自己去折腾的。
我不由得笑了笑,看着她笑眯眯的眼睛赞同道:
“对,还是你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会自己一手全程操办的,有时候,连我的意见也不用征求。”
“以前她做事就不找人商量的,跟你耍朋友的事,也是顺便路过我家,才过来跟我说的。”
我晓得,那次是从小姑妈家送晓溦回家时,她就去了晓蓉家里,肯定就是说我们谈恋爱的事情。便答着:
“那次我在你家楼下等了可有半个小时哈。”
“嗯,她也说你一直等在那儿的。我当时也没反应过来,不晓得把你喊上来耍的。”
谈起多年前的事情,蒋晓蓉记忆很清晰,显得有些腼腆。我便打趣着问道:
“要是那时我和她一起上你家来,你会有啥子反应?”
她倒是愣了一下子,也笑道:
“那样的话,我会吓一大跳的。就是她说了在跟你耍朋友的时候,我当时也很吃惊的,真的,简直想不到你会跟她走到一起,感觉很奇妙吧。当年,我对你真的一点儿都不了解,印象就是这是个很奇怪的男生。”
“真的吗?那好久才不觉得我奇怪呢?”
我的好奇心一下子从心里冒了出来,她的脸开始飞着一些红晕,眼眉低垂着,两只脚反复地用鞋底蹭着地面。过了大概有半分钟,一下子抬起头来看着我低声细语的道着:
“就是在你们结婚前吧,来我家送请帖的时候。那天陈三娃不在家,你们两个笑嘻嘻的就牵着手进了我家的门,晓溦和我说笑着,你那个样子好像有些害羞,不敢正眼看我。当时我们俩开了一个玩笑,你的脸都红了。那以后,我真的就开始留意起你的消息来了。”
“你俩摆啥子呢?这么开心,这么神秘啊!”
江若春这时候从洗手间里出来了,穿着一身浅色花睡衣,站在次卧门口就看着我们。我冲她摆了摆手,晓蓉对着她喊道:
“去睡你的嘛,我们在摆私房话,未必你还想听吗?”
春儿闻言,一下子就钻进次卧里。我就跟晓蓉说着:
“你也去洗吧,明天一起去看看春儿的老妈。”
“慌啥子呢?我还没讲完的哈。”
她不慌,可江若春这时披着一件外套又进了客厅来,干脆坐到了我的旁边来,弯着腰看着我们,急切地问着:
“蓉姐,你继续说嘛,我也听听。”
蒋晓蓉又不是傻子,站起身来跟她笑骂道:
“瓜女子,私房话也要你听啊?我去洗了,你陪你亮哥也摆摆私房话。”
说完,进了次卧里换上睡衣,也去洗漱了。
春儿好奇的问着我:
“亮哥,你们刚才摆啥子了嘛?你就说嘛。”
这些事咋能跟她说呢?我直接就回答着:
“算了,她不让说,我咋可能跟你说嘛?是我们以前的一些事情,没啥子,闲聊。”
“是你跟她之间的事吧?还不好意思说呐。”
江若春不满着讲道,我只得实话相告:
“准确的说,是我和张晓溦跟她之间的事情,没必要跟你讲了吧。”
“算了,你不讲,我还难得听呐。”
她干脆就站起来,朝次卧走去,洗手间的门突然半歙开来,晓蓉从里面探着头喊着:
“妹妹,去帮我把主卧床头柜里的卫生巾给我一张。”
说完这句话,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又把头缩了回去,那样子好像是我惹着她了一样。
春儿去拿了东西过来,敲了敲门,门又歙开一条缝,把东西接了进去。
江若春看着我微微一笑,做了个再见的手势,又进了次卧里去。我又喝了两口茶,也起身走到主卧里,去换上自己的睡衣裤,等着晓蓉出来后就去洗漱。
没多久,听到卫生间的门打开了,我就快步走着,刚到门口,就跟蒋晓蓉撞了一个满怀,她哎哟一声就软绵绵地抱着我。我忙拍着她的肩道着歉:
“对不起,我不晓得你会过来。碰着了没有?”
对面次卧的门一下子就打开了,江若春正好睁着大眼睛看见晓蓉趴在我的肩头,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晓蓉忙松开我,转过头去看着惊愕的春儿解释着:
“我要进去找一双袜子,他正好出来,把大腿给我撞痛了。”
“没事吧,严不严重?”
一听说是撞着她大腿了,我忙又扶着她,往主卧里走着,坐到床边上,撩起她的睡裙就看见,左腿膝盖上方内侧的一块白肉红红的。
春儿赶紧也过来看着,推了我一把,蹲在她面前用手掌轻揉着,问道:
“好痛嗦,姐?”
“没事,酸痛酸痛的,歇一下就没事了。亮子,你去洗嘛,紧看着我弄啥子?这个痛,你又抓不下来。”
可我分明看到春儿给她揉的时候,她那呲牙咧嘴的疼痛样,就问着:
“有红花油或者是跌打油之类的吗?”
“还是你这脑袋够用,外面茶几下面医疗箱里有红花油。”
她的话音刚落,我就去找到了医疗箱,翻出红花油,交给江若春。春儿显然从来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只晓得往上抹着。我拍了拍她的背,喊着:
“让一下,一看就是没伺候过人的,让我来。”
接替了江若春,蹲在那儿,两个手掌快速对搓着,直到手心发了烫,到了少许红花油在右掌心,迅速的按在晓蓉的伤处揉搓着。她满意的夸着:
“对,就是那儿,搓热点。行,大老板还是做过伺候人的活哈。”
江若春一时间看得目瞪口呆,怯怯的问着:
“还要搓好久吗?要不我来吧。”
“他这个力道,再十来下就行了,妹妹,学着点哦。”
晓蓉说话的时候虽然还是咧着嘴,可毕竟不像刚才那么痛苦了。我忙又道着歉:
“真的对不起啊,晓蓉,我不是故意的,看来是膝盖顶在这块肌肉上了,明天还会变黑的。”
“没事,你这就已经将功补过了,能干。”
晓蓉拍着我的肩安慰着我,表情已经放松,好像还十分享受的样子。我赶紧收了手,吩咐着她:
“先别动,再坐几分钟,看看能不能站起来?春儿,你过来坐在旁边扶着她一下,我去洗洗再过来看看。”
等我去洗好了过来,两个女人坐在床边互相搂着,亲热的聊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