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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入的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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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拜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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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六年年底,巧巧满十岁。 由于生日当天是星期二,亲家母看了日子,就提前到星期六,十一月二十六日在龙凤呈祥,由江若春给巧巧举办生日宴,这个不容大家商量。 那天一大早,我们全家就到达张晓龙的农家乐里,等着众宾客的到来。弟弟欣斌安排得恰如其分,在我们四姊妹之外,请了黄卫东黄卫民兄弟俩,当然还有他们的父母。 大姑妈这边,大姑妈大姑爹,还有张红星孟红霞两姐妹。 对了,还有我父亲的弟弟妹妹,我的姑妈和幺爹。最为重要的小幺奶奶则是由东哥开车去请,我老妈坐着佳佳的车也一同赶来。 江若春很难得的把她老妈范孃也带来了,因为今天日子不同吧。 外客方面,除了那天在场的蒋氏姐弟之外,江若春把她最好的毛根朋友艾武也请来了。 很久没见到武儿了,同学们现在也难得一聚,更为难得的是武儿把她儿子尹艾川也带来了。川儿也有女朋友了,这个大男孩是我周边同学朋友中,跟强子为数不多年龄相仿的毛根朋友,他们一见面就带着各自的姑娘到一旁玩耍去了。 我们几个同学,加上张红星赵欣薇两个妹妹,就坐在阳光下看着小孩子们奔跑玩乐,陪着大家共同的张老师聊着天。 就像开同学会一样,我们回味着校园里的青春时光。不出所料,最后的话题还是停留在我当年追求蒋晓蓉的这件事情上来。 两个妹妹对此格外好奇,不停的追问着艾武和黄卫东。其实东哥根本就不是很清楚当时的情况,而武儿才是这件事情的全程参与者。张老师显然对我们当年这种没有成功的早恋行为不感兴趣,十分的不屑,看见我妈在园子里散步,就走过去陪她了。 红星抓紧时间问着武儿: “艾姐,你那时候是咋个想的?咋会帮着我二哥递纸条呢?” “嗨,那时候太小了,你们也经过那个年龄。我只是觉得晓蓉跟亮子应该是很般配的,金童玉女吧,能够促成他俩,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这不应该是艾武当年的真实想法,那时候的我们不会想到这么多的。 黄卫东笑着,看着脸绯红着的蒋晓蓉,调侃道: “蒋美女,现在是不是后悔了?你看亮子这么风光,会不会想着他会吞清口水?” “切,东哥,哪有你这样说的?对了,晓蓉姐,我理解你当时的选择,我二哥当时就是成绩稍好一点,别的东西他有的,别人也有;而别人有的,他却没有。没答应他是对的,那时候,我们家的情况确实是太一般了,条件真的不好。” 欣薇的话,把最基础的物质条件分析得很透彻,况且晓蓉根本就不了解我的家庭,对我本人也知之甚少。她没有张晓溦那么大胆,敢用自己的青春来冒险。 这时候蒋晓蓉扫视了一下我们,喃喃的讲着: “这个就是缘分吧,其实,这个时候谈论三十年前的事情,所有的都只是过去的故事。时光不会倒流,我们对自己的青春只能回忆,而不能改变那一切。错过,也是人生美好的一部分,至少我们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有甜蜜的回味。” 一下子,我觉得蒋晓蓉变成了一个诗人一样,真的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看来有了孙子之后,她对人生的感悟又有不同了。 电话响了起来,欣斌在手机里喊道: “二哥,时辰到了,你们都过来一下,见证巧巧拜干爹的仪式。” 在大家的关注下,就在龙凤呈祥供着关圣帝君神像的正堂里,一向不信鬼神的江若春焚香祷告,祈求神灵: 保佑巧巧赵正好一生顺顺利利,健康成长,将来学业有成! 在欣斌的调教下,我那满十岁的女儿也跟着磕头祷告,等江若春坐定之后,又跪在她的身前,三拜九叩着,认了干爹。 当巧巧稚声稚气的叫出一声“干爹”之后,江若春热泪盈眶的把她扶了起来,递给她一个大红包。然后又教着巧巧给范孃磕头,叫了一声“外婆”,老人家更是激动得一身都在哆嗦着,也给了巧巧一个大红包。 当即,新干爹给干女儿取了一个名字,就叫江云好。 一片欢腾叫好声中,礼成。仪式完毕,嘉宾们纷纷落座,举着酒杯庆祝这一欢乐的日子。 酒桌上,蒋佳原跟我们宣布了赵正强和蒋琬怡大婚的日子,定在元旦节假期的最后一天。 打牌的时候,我们四个老同学刚好凑一桌。在包间里打了几圈之后,东哥看着我们三个,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话: “要不是我亲自见证这件事,我会以一个商人的眼光来看待,这是你亮子的阴谋诡计。” “为啥子呢,班长?” 艾武不得其解的问道,黄卫东嘿嘿的笑道: “你想一想,江若春的身家比亮子少不了多少,都是一个数量级的吧。收了巧巧这个娃娃当干女儿,而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结婚了。以后不管咋样,这个财产大部分都会留给这个记名的后人吧。” “班长,你晓得的,亮子可从来没有想过让巧巧做春儿的干女儿啊,这可都是她自己说出来的,当时你也在场的哈。武儿,别听他胡说八道。春儿就是像我一样,单纯的就喜欢巧巧这个娃娃。黄卫东,你这个奸商,居然这样污蔑自己的表弟,太坏了哈。” 蒋晓蓉忿忿不平的骂着我的大表哥,艾武总算听明白了,劝解着道: “老蒋,人家班长就是开开玩笑而已,你也别当真了。班长,你也是,要不是春儿早就跟我说过这事儿,我都上你当还听进去了。反正我相信,亮子跟春儿都不是为了利益才结这个干亲家的,没人能比我更了解江若春这个人了,以后在外面千万不能这样说的哈。” “好了,到此为止,都不是外人,开玩笑吧。以后哪个也嫑提这事,好好打牌。” 我没想到有人会生出这样的看法来,而且这人还是我大表哥。外面一定已经有人已经这样想了,蒋佳原是第一个让我同意把巧巧给江若春当干女儿,按他不亚于黄卫东的头脑,一定就是这样想的。 二零一七年元旦那天,刚好是花夜。 我家的宾客们比我还早就到达了农家乐打牌,大姨子张晓露全家都来了,周芷爰和严文永又生了二胎,是一个儿子,跟了芷爰姓周,叫做周子垚,小名坡坡,因为算命先生说这小孩命里缺土,这样,以后人生里就不会再有坡坡坎坎的。 蒋晓蓉是女方的长辈,本来应该在蒋家的那边坐着,看见我们到来后,特意抱着她孙子过来,跟晓露姐谈论育儿经。 大孩子们都各自拿着手机散坐在各处自我娱乐着,小孩子们都在我女儿的带领之下,在寒冬的暖阳里做着游戏。像强子那么大的青年男女们,则是三五成群的,或坐或站,叙说着相聚的欢愉之情。 按理说花夜这天,新郎新娘是不能见面的,可鉴于我们一起办喜事的特殊原因,男女双方的宾客都把自己身边相熟的亲友介绍给对方。红男绿女们在这里相聚着,可能还会促成几段美满的姻缘,或是一些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最为忙碌的,反而是张晓龙夫妇,除了招呼张家来的亲戚和熟人们,他们还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穿梭着清点来宾的数量,准备相对简单的午饭,和晚间的正餐。 蒋佳原夫妇遵守着规则,只是远远地跟我招了招手,就专心致志的接待蒋家那边的客人。 我家的宾客最多,亲戚们基本上都集中到小幺奶奶和我母亲所在的大厅里叙旧。朋友们则是被我的弟弟妹妹们迎到另一个大厅里寒暄,我和哥嫂坐在农家乐的门里,笑眯眯的接待着八方来宾。 黄卫东作为我最亲密的朋友和兄弟,全权代表着我,把我以前的那些哥们,如刘三弟,姜四娃等早年时一起在街上耍的朋友们,我各个时期要好的同学们,都召集到一处,哥啊弟啊的叫着,三教九流,从来都没来得这么整齐过,简直就是一个小江湖。 东哥不愧是当年在县城里叱咤风云的东哥,大手一挥,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只见他站在高处,双手叉腰,大声的喊道: “兄弟们,同学们,今天是亮子家的喜事,就是我黄卫东的喜事,请大家都好好扎起,开开心心的耍,痛痛快快的吃喝。但是,大家都是五十来岁的人了,要节制一下,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不要闹个乐极生悲,那我黄某人就坚决不客气了。出了事,就嫑怪我黄卫东翻脸不认人哦。好了,都耍开心,但要节制,别给亮子添麻烦哈。” 我最为头疼的一帮人,让东哥都训得服服帖帖的,这时我才稍稍放心,胳膊下夹了两条烟走过去,每桌一包发着,让他们自己抽取,并讲着: “欢迎哥哥姐姐兄弟们都来给我亮子掫起,谢谢大家!今天客人太多,照顾不周,请多多包涵。” 一圈走下来,两条烟就剩了三包,我干脆就一起留给了东哥和孟红卫,又叫黄卫终给送过来两条放在东哥这儿。这些当年的大爷们,即便是有东哥镇着堂子,也难免有说东道西的,就怕说我亮子发达了之后,怠慢了他们。 张晓龙真的很用心。午饭的时候就把我们赵、蒋两家的客人分开成两拨,在两个大厅里分别安排着。这样,就不至于两边互不相识的客人们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这顿饭吃得很累,酒却没少喝,还没到晚上的正席,我就已经开始二麻二麻的了。 下午黄卫东还是和孟红卫一起带着那十多桌人,一起在东边的大厅里喝茶打牌。我跟亲戚们打了招呼,就躲到农家乐晓龙的值班室里睡大觉去了。 隐隐约约的,感到有个人在拉着被子给我盖到胸前。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个全身都穿着黑色冬装的女人已经出了门去,那身影好熟悉,简直就是张晓溦再现。 头还是晕,我继续闭着眼睛回想刚才的一瞬间,甚至觉得连空气里的气息,都是从张晓溦身上发出来的熟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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