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之巅，天烛峰上。
缥缈的云雾萦绕在楚渊的身侧，他呆呆的望着伫立于前方的李斯，双手紧紧的攥住那枚无比珍贵的司妖玺。
又是泰山府君，又是神鬼妖魔。
他已经分不清现在究竟是梦境还是这一切都只是幻想。
分不清，真的分不清。
“每一代的司妖都是如此。”
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有些混乱，所以李斯也是语气有些宽慰的劝诫着，在他看来承载司妖之职并非是一件易事。
先前的司妖们无不是惊才绝艳的人中龙凤。
既然司妖玺冥冥之中认定了此人，那意味着他足以承担这份责任，他现在的任务是引导这位年轻的司妖。
“吾带你观一物。”
在李斯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一座极其震撼的摩崖石碑之前，上面用先秦的小篆工整的镌刻着无数碑文。
泰山刻石。
据记载这是泰山之上的第一座刻石，同时也被誉为天下第一小篆，而它的创造者此时正在他的身旁。
秦朝左丞，李斯所刻。
“如今是何朝代？”
看着眼前这座已经陪伴了自己数千年的古老碑文，李斯无不感慨的轻声询问起楚渊所生活的时代。
“21世纪？”
这可怪不得他信口胡说了，毕竟他所生活的时代还真没有什么朝代，只能给李斯一个极其模糊的概念。
“定神观摩刻石。”
既然得不到有用的消息李斯也就不再废话，他以手中的白玉笏板轻轻敲击着碑文，瞬间无数的流光涌出。
轰！
楚渊的双眼直视着仿佛蕴含了无上伟力的泰山刻石，大量的记忆片段走马观花的从他的脑海中闪过。
有屹立于巍峨山巅，拜求苍天授箓的道人。
有驰骋于金戈铁马，统帅百万铁骑的将军。
有羽扇纶巾浮沉世，一语道尽天机的儒生。
甚至于，还有他。
咚咚咚。
无边的黑暗将他所能看到的一切都尽数吞噬，一种孤独寂寥的悲意将他完全的包裹住，仿佛再次回到了幼年时期。
他是个孤儿。
没有家人的孤儿。
从小受尽了人间冷暖的他，对于这个残酷的世界看的很清，他不过只是茫茫众生之中毫不起眼的一颗沙砾。
渺小的让人根本无法记住。
怀揣着对美好生活的幻想他毅然决然的来到京都，期盼着通过自己的努力拼搏实现逆天改命的转变。
现实是一把铁锤，给了他迎头重击。
喧闹繁华的京都根本就没有他的容身之地，即使他考上了别人梦寐以求的京大，却依旧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没有人会在意他是死是活，也没有人会对他报以善意。
仿佛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他还是那只意孤行的独狼。
直到他遇到了白依婷，那束照进他内心的光。
那是第一个发自内心照顾他的人，也是第一个记得生日并为他庆祝的人，还是他决定要好好守护的人。
周围的黑暗开始逐渐的褪去，温暖的微光照耀着他有些冰冷的身躯，一道巨大的神明虚影与他遥遥相对。
这是泰山府君。
“你是我所见过，最特别的司妖。”
温润的男子声传入了他的耳中，显然是泰山府君主动开口了。
“最特别的司妖？”
楚渊的语气分外的疑惑，难不成其他司妖不是人？
泰山府君的巨大虚影并没多言，而是朝着他的方向点了一下，漫天的金光瞬间将他笼罩在其中。
往前的历代司妖们皆是有所执念才承载了司妖之位，或是为得道长生和镇守山河，或是为打破宿命和除魔卫道。
可无一人如他这般内心只装着一个女人。
也难怪泰山府君会如此评价了，数千年来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人。
“以吾东岳大帝之名。”
“授予楚渊司妖之位。”
白玉色的司妖玺从他的手中脱落，化作一道流光飞入了他的胸口处，一阵炙热感后在心窝前烙下了司妖二字。
仪式结束了。
此刻的楚渊能感受到心口处的司妖玺已经和自己有了某种联系，仅仅是一个念头就能将其召唤出来。
真是方便。
“多谢府君。”
眼前的景物再度的发生变化，几个呼吸后他的意识就回到了身体中，一如既往的还是身处那座摩崖刻石之前。
只是碑文已经不再神秘了。
“结束了？”
李斯的目光漂移的注视着还在愣神的楚渊，虽然承袭司妖之位的仪式并不复杂，可他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毕竟每一位司妖都是特殊的。
看来任何年代都不会缺乏吃瓜群众，就连看上去威严不凡的李斯都是一样，着实让他好一阵的无语。
“我现在已经是司妖了。”
和李斯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深深的对视了一下，楚渊知道如果不给他一个安心的交代只怕今天还真回不去了。
这位可是司妖一代目。
某种意义上来说，算的上他的前辈。
还是得尊敬一下的。
“甚好，甚好。”
心情激动的李斯直接拿着手里的白玉笏板开心的拍了起来，完全没有一国丞相该有的风度和威仪。
这让楚渊不免开始为自己今后的职业生涯感到担忧，该不会每一代司妖都会变成李斯这个样子吧。
那也太可怕了。
“老登，我有些问题。”
深感前路艰辛的他又趁机将内心的很多困惑都和李斯说了出来，大有一副你不说清楚我就不干活的架势。
不过李斯还是个很称职的引导者。
从他的叙述中很多困扰楚渊许久的问题都得到了解答，借此机会他也对司妖这个身份有了更加充分的认知。
先从这段时间里他所进入的梦境说起，这其实是司妖玺所创造的事件投影，而源头则是历代司妖们所封印的妖魔。
不同的时代背景下司妖玺会做出符合当前的设定，例如楚渊所处的时代就是以虚拟系统的方式呈现。
什么人工智能贾维斯。
但是由于司妖玺的能量并不会始终保持充裕，因此在制造了一些强大的妖魔投影后就会陷入一段时间的沉寂。
这也是为何楚渊杀死了喜神之后，曾有一段时间无法再次进入梦境。
但相比较这些并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最为关心的还是那些梦境中获得的东西，这才是他不断变强的根本。
“我想斩杀更多的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