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的语气十分的愤懑。
似乎它才是这些案件的受害者一样,让提问的楚渊一脸懵逼。
这剧情展开好像不对吧。
怎么有种反客为主的感觉。
“麻烦细说一下。”
阳禄。
阴债。
这两个词汇他隐约在天师府的典籍里看到过,可是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
此刻只能让对方先解释一番。
“那些人抢走了我的阴债。”
“就要用自己的阳禄偿还。”
恶鬼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身上的怨气几乎要化为实质。
好在楚渊及时的安抚了它,才避免了对方的突然暴走。
而安静下来的恶鬼,也将一切说了出来。
阳禄,就是人的寿命。
阴债,就是鬼的欠款。
与这两者相互牵连的,则是另一个道门概念。
受生。
无论是阳禄还是阴债,通通是围绕着受生展开。
阴间的鬼魂如果想要来生获得好的开局,就需要向阴司支付一定数目的阴债。
当然也可以选择不交。
但是这样的下场可能就是来生灾厄不断,命途多舛。
所以凡是有能力向阴司支付阴债的鬼魂大多提前准备好了。
可依旧有一些例如恶鬼这般的枉死之人无法支付高额的阴债。
对于这种情况,阴司可不会管。
因此道门之中就多出了一种业务。
即为受生。
他们会尝试和阴司沟通,代为免去这些鬼魂的阴债。
虽说不能来生富贵,但是起码不会遭罪。
可这般好心的道门弟子并不多,而且受生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为了这些日后可能为恶的鬼,他们可不会无偿相助。
这就导致在人间游荡的孤魂野鬼越来越多,只能等阴司派鬼差将其抓走。
久而久之,那些恶鬼也就彻底堕落了。
“按你所说。”
“交了阴债就可以安心转世。”
“地上这些难道不够?”
确实。
先前所看见的那些大红钞票如今变成了白色纸钱。
刚刚恶鬼也亲口承认这些都是他的阴债。
那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这就很矛盾。
“这些不是我的。”
“我只是负责看守。”
恶鬼叹了口气,落寞的回答道。
等等。
不是你的,你还要守?
楚渊的脑子有些迷糊了。
这么做图个什么呢?
“能不能说的清楚一点。”
他再次开口询问。
“我遇到了一个道士。”
“他说能为我受生。”
“条件是看守住这些阴债。”
恶鬼这次终于一口气将事情讲完了。
在此之后就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道士?
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
此时京都里他唯一认识的道士,似乎只有那一位。
天师府,张怀仁。
“那道士是不是一个老者。”
“是的。”
对上了。
果然是张怀仁。
如果说按张怀仁那种品性,无论如何都做不出什么好事。
又怎么会好心的为恶鬼受生。
多半是在利用它罢了。
于是他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意外的是,恶鬼竟然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甚至于对他露出了敌视的眼神。
“那个道士不会骗我的。”
“他带我去过阴司。”
“一定能帮我受生。”
恶鬼这几句话几乎都是喊叫着对他说的。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张怀仁蛊惑人心的水平,连鬼都被他耍的团团转。
何况是那些普通人。
此人一日不除,京都一日不宁。
“他带你去过阴司?”
“没错!”
好家伙,阴司哪里是说去就去的。
起码得是正儿八经的鬼差才有资格带人下去。
至于人为操作,就更不可能了。
除非是张道陵那样的水准,才有可能以肉身直接横渡黄泉。
这只恶鬼九成九去的不是阴司。
那会是哪呢?
他猜不出来。
“所以你就残害了那些无辜的路人?”
“我只想守住阴债,是他们太过贪婪。”
“道士和我说,用他们的阳禄可以抵消。”
“我就把他们的魂魄交给了道士。”
恶鬼的语气格外的诚恳,就连楚渊也有了一丝动摇。
如果以它的立场来说,并没有什么错。
毕竟它只想获得受生的机会。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鬼亦是如此。
况且这只恶鬼也没有主动出手袭击路人。
可这个世界是结果论,无论过程如何曲折离奇。
依旧改变不了它杀了三十一个人的事实。
杀人,就是犯罪。
犯罪,就要审判。
“我会让你少一些痛苦。”
掌心处不断有雷光闪动,天空中也飘起了乌云。
他打算以雷法给对方一个痛快。
“天雷咒!”
耀眼的雷霆从天空中降下,将面色惊恐的恶鬼瞬间击杀。
周围的阴气烟消云散。
这也意味着所谓的路口自杀案件告一段落。
楚渊疲揉了揉疲惫的眼角,今晚他接连施展了两次雷法。
对精神的消耗可谓极大。
正当他打算回到路口将事情的经过汇报给洛冰之时,却在那堆白色纸钱堆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一张黄符。
虽然上面沾染了不少血迹,可是依旧能辨认出这是正一道的传承。
此物的来源自然不言而喻。
“张怀仁......”
走上前去拾起了干枯的黄符,他定睛朝着上面绘画的符文看去。
招魂符。
一种能让魂魄从尸体中瞬间脱离的符咒。
在天师府里也属于极其少见的偏门另类。
若不是他那些天将所有心思都花在学习知识上,此刻恐怕也认不出这种符咒。
居然特地在阴债中藏了一张招魂符。
显然是一开始就打算用这只恶鬼作为抽取魂魄的工具。
可笑的是这只恶鬼临死都信誓旦旦的以为对方会帮自己受生。
真是可悲又可恨。
“又是为了魂魄。”
“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看着手中的招魂符,怔怔的出神。
......
漆黑的房间内。
一盏晃动的烛台成为了唯一的光源。
从不断起伏的呼吸声中,不难判断出这里有很多人。
身穿黑色长袍的老者坐在众人的最前方,双手各自拿着一支燃烧了半截的香烛。
在众人无比火热的目光中,他将这两只香烛插在了供桌上。
黑暗中瞬间多出了两抹光亮。
他满脸笑容的对着眼前已经急不可耐的众人比了一个手势。
呼。
烛台被吹灭。
“我们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