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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拳轰开生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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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当得的!(本章又名:借赵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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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 拳头敲在木门上。 “火,火!”声音就已经透过木门传了进屋。 “慌什么?” 红旗四爷的声音响起,顿了顿道:“进来。” “四爷,火,大火,西街半条街都燃起来了。” 冯远山推开木门,一脚踏入门口。 “谁干的?” 红旗四爷手上饱蘸墨汁的毛笔顿了一下,手腕悬凝在空中,毛尖一滴浓墨从笔头滴落,啪嗒一下打在铺就的宣纸上面。 红旗四爷的脸一下就变换了颜色,铁青一片。 “是杨乃武,我思忖着他毁尸灭迹是怕人瞧出路数。” 冯远山站定后说道,显然也瞧见了宣纸上的那一滴浓郁墨汁。 房屋之中,红旗四爷正在作画,脑后斑白苍灰头发随意披散开来。 浑浊的老眼中不时抖露一缕精芒。 他一手抓毛笔,一手轻轻摁压着宣纸,纸张上半只活灵活现的猴儿跃跃欲出。 而那头脸上涂抹得花花绿绿的马猴,此刻摆出一个强壮的姿势,站在一动不动,似在给红旗四爷当模特。 可惜,这一副花了不少心机的作品,被突兀的一大黑点给毁了。 那猴子自是知晓元凶是谁,对着冯远山龇牙咧嘴。 冯远山心头不由一凛。 他可是知道这马猴实则是山魈化身,精灵精怪一类。 不然这世上去哪儿找能够手撕虎豹豺狼的猴儿?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在于咱们的红旗四爷,也并没有彻底降服住这畜生,猴儿那一缕真灵野性是最难磨灭掉的。 马猴瞧着画作被毁,正在积攒怒气,红旗四爷干枯大手猛地朝前一挥,摁住猴儿的脑袋。 马猴都已经呲露出来的牙齿,又猛地收了回去。 这猴头只是颇为凶残盯了冯远山一眼。 “咳咳。” 红旗四爷轻轻咳嗽一声把冯远山从各种思绪中拉扯回来。 “是一人成事儿,还是两人成事?” 红旗四爷又问,随手一抛,毛笔丢在宣纸之上。 污点已染,这画也就丢了精髓。 “一人。” 冯远山勾头言道。 “形意十二大练,这四爷当真是修持出了真髓,火中得了三昧,养猴儿,观猴儿,画猴儿,事事终究不离猴儿,举手投足神韵天然自成,这份手艺,兴许就是书上的技艺已近乎道矣。” 冯远山由衷佩服。 “一人啊?看来我倒是小看了那杨乃武,凶狠内藏。之前我倒是更看重吴刀子,没想到这杨乃武竟也如此不错,能够逃出县衙,救出钱五,果真不凡。” 红旗五爷言语不乏溢美之词。 紧接着话锋一转。 “对了,那吴刀子呢,盯梢的人可盯住了?” 红旗五爷又问。 “也是干净利落,狠辣果决的主儿,此刻估计已经杀上连云寨。只是……” 冯远山话里有话。 “只是什么?” 红旗四爷搭茬道。 “太过狠厉了些,听闻阮小二的死与其有关……” 冯远山话说到一半。 “有什么?” 红旗四爷这一次故意抢声。 冯远山悚然一惊。 “记住了,不要和他们有太多来往。” “这些年你操持客栈这份事业,确实是辛苦,但是你要记住——你始终是天理教的人,还有不要荒废了武学,武学才是根本,六七年都还没勘破二练,你说你在搞什么名堂?” 红旗四爷随口敲打了两句,走到一处书斋柜边,不徐不疾地抽出一杆烟枪,翻起了抽屉。 冯远山冷汗如瀑布,腰也佝偻了三分。 走到书房窗边,伸手推开,四爷塞了点烟草起火,口中嘀嘀咕咕,“大鹏展翅待凌空,且等春雷起蛟龙……男儿若遂青云志,当扶明主振九重……云与刘使君掸尘,不敢当,不敢当!当得的,当得的。 “备与赵将军掸尘,不敢当,不敢当!当得的,当得的……” 口中轻哼,却是一曲《借赵云!》唱腔中显露得意,四爷的目光似穿过院外重重风景,落到那远山连云寨上。 …… “老板再煮两碗大肉面。” 杨乃武放火烧尸,但是吧……火灾这个点,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大火之下,燃起了半天街,西街的火光就算他现在坐着的地儿也能看到,隔了数条街区,火光依旧红彤彤映透半阙天幕。 这事儿做得是过了。 可人这一生又如何不会做出几件错事? 他脑袋一勾,不再去看那冲天大火,拿起筷子扒拉几根零星的面条,大肉面一碗下肚,这会却还没见饱腹。 在布店的厮杀还是耗费了不少气力。 “大爷,您真还能再吃两碗呀?” 苍蝇馆子,灶台上冒着热气,围裙上满是油腻的老板和气问道。 “你尽管上就是了,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杨乃武反问,反手丢出一串铜板,得有二三十枚。 “行,大爷,您稍等。” 老板又开始煮面条。 这会儿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除了一片冲天火光,这头的街区基本没什么人烟。 街道上很多铺子都关了门。 有的是去看热闹,有的则是去帮着救火。 杨乃武落座这会儿,店家也是开始忙着收摊,看到生意上门,又把快放下的木架子,棚子给支棱起来。 “大爷,您当时也是赶巧儿,要是再晚一会儿,我这一把水浇了锅灶,这面可就没法做了。” 店家一边操持一边说笑。 一碗大刀面三个铜板,就算是下苦力的汉子一般也就一碗半就饱肚儿。 杨乃武食了一碗再要两碗,肚量可算是要超寻常了。 只是让店家诧异的是杨乃武第二碗面条吃完就不再动筷子,就一直坐着。 店家可是急着老婆孩子热炕头,想要早点收摊回家。 “这位大爷,您这是……” 店家的手在满是油腻的布裙上擦了擦,一脸讨好问道。 “等着。” 杨乃武没多言什么,只是望向长街一头。 火球彻底落下。 天幕黯然,杨乃武在店里点了三盏油灯。 “别露头。” 杨乃武对店家说了一声,想了想又丢了半粒碎银子给他。 “啊?” 店家迷惑,目光朝着杨乃武望去的方向打去。 昏昏的街道上。 一道漆黑的人影,缓缓走来,夜路漫漫,这家面铺是唯一的光源。 三盏油灯呈品字形点亮在店铺角落,风把血腥气送入活人的鼻子。 店家当即吓唬得瑟瑟发抖,头一缩,躲在了灶台边。 杨乃武敲了敲桌子,绑绑绑!引起注意的同时,对那道人影戏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微亮的烛火。 慢慢勾勒出男人的具体样貌。 脊背挺直,赤裸上身,双刀撇在腰上,肚脐,胸口,皮开肉绽,上身挂着血迹没有干涸的刀痕。 是赤脊客无疑。 另外,他还背着一个背篼。 粘稠的腥气就是从背篼里传出。 “哼。” 赤脊客轻蔑一笑,浑身伤势不曾在意半分。 “我猜里面是一具尸体,怎么?莫非你有收藏尸体的癖好?” 杨乃武反问,刁刁的语气,似乎在试图激怒此人。 赤脊客也不多言,直接把背篼往地上一扣。 猩红粘稠的血液一瞬间倾倒出来,这还不算什么,更夸张的是——是皮! 粘稠的,猩红的,泛黄的——人皮。 一张张的人皮。 堆积在一起。 杨乃武神情顿成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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