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孟川就要动手。
那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赵德明正用着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仿佛再说，朝堂之上，你真敢动手？
你以为你是谁？
于谦？
可我乃堂堂的御史，也不是那太监马顺啊！
然而，孟川可不管此刻他在想些什么。
直欲动手。
一旁官吏见状，纷纷上前阻拦：
“孟川，你要做什么？此乃朝议，岂容你放肆？”
“御史言过无罪，乃本朝太祖定下铁律，纵然赵御史有不对的地方，可你也不该如此！”
“你一个小小的户科都给事中，还真敢殴打上官不成？快快向陛下请罪，莫要因为一时怒火误了今后前程！”
“...”
一群人将孟川堵在了赵德明身外。
整座朝殿，就像是街边菜市口一般，吵闹不止。
可让人感到惊讶与意外的是，无论陛下还是上皇，都没有急于阻止这场闹剧。
那赵德明乃是八爷一党的人，此番出言诋毁陶谦，是受到了户部尚书曹德的怂恿。
曹德对他说，当前廉亲王在两淮地界的心腹之患有两个人，就是那林如海与陶谦。
林如海是受上皇差遣，去到扬州担任巡盐御史。
所以不能轻易针对，否则容易引起上皇怒火，不利当前大局。
可那陶谦无甚背景，可以尽情针对。
此举自然是意指孟川，想要看看他有何动静。
不曾想，竟敢挽袖子动手。
曹德原本就因孟川得到各方势力青睐一事有些嫉妒，再加上孟川直谏太上皇那次，他出言得罪孟川。
与其关系难以缓和。
所以认真考虑过后，才决定要针对孟川。
这时，曹德给赵德明使了一个眼神。
后者顿时会意，直了直身躯，看向孟川，嘲笑道：
“你...过来啊！”
“有本事就来打本官，本官就站在这里！”
此话一出。
殿中所有官吏都懵了。
这个赵德明，还嫌事情不够乱？
其实，赵德明也不想啊。
但他太想出人头地，太想进步了。
只能按照曹德的意思前来。
倘若曹德在廉亲王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能赶上好几年的奋斗成果啊！
待得了好处，赚些钱财，便就辞官回乡，届时那廉亲王与皇帝斗成什么样，也就不管他的事了。
闻声。
孟川朝着众人说道：“几位大人，你们看到了吧？是他要求要让本官揍他的，今日本官要是不揍他，面子...”
“本官要是不揍他，如何能够对得起那些为国为民的清官？”
“若是任由他那般言论肆虐下去，今后这朝堂之上，可还有忠臣清官？”
“本官今日哪怕是死，也不能助长这股歪风邪气！”
孟川说得大义凛然。
然后，不再废话。
他出手了！
没有一丝丝迟疑，孟川做出了完全出于本能的行动！
赵德明睁着一双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一个拳头狠狠地砸在了自己脸上！
这一刻！
百官全部陷入沉寂！
这一刻，所有人都深深惊讶起来了。
上次大朝会，新科状元孟川直谏太上皇！
这一次，他一个小小的都给事中，又殴打起都察院的正四品大臣了？
他...凭什么啊？
难道真不怕死？
就那么想死？！
砰——
在众人懵逼期间，孟川的拳头，一遍又一遍的狠狠砸在了赵德明的脸上。
赵德明吐血了！
牙缝里都是血！
一旁的那些文官们，见此情景，都是不忍直视，纷纷用衣袖遮挡脸庞或是扭过头去不看，身体有略微的抖动异样，不知背地里是哭是笑。
大概接连揍了赵德明六七个拳头。
皇帝才算是看不下去了，沉声道：“你们还看着作甚，快快拉开他们！”
众人这才像是领了圣旨一样，迅速拉开孟川与赵德明。
孟川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皇帝，却是猛地一皱眉头。
因为他发现，皇帝笑了！
虽然那笑容一闪而逝，可却实实在在的笑了！
这特么...
什么情况？
我揍得可是堂堂御史啊！
你不愤怒，你笑个什么劲儿啊？
还有没有王法？
还有没有上下尊卑？
一旁趴在地上的赵德明，刚欲朝着皇帝磕头，请求他为自己做主。
却不料，有些不理解皇帝为何发笑的孟川，突然作揖道：
“陛下，臣身为户科都给事中，却在这大朝会中殴打都察院上官，以下犯上，乃是死罪，请陛下赐臣一死！”
闻声。
赵德明他懵了！
这...
特么的...
这...
这不该是我要向皇帝说的话吗？
不该是我向皇帝陛下要求赐你死罪吗？
怎么？
你都说完了，让我说什么？
揍了我不算，还不让说话？
赵德明直接愣在了原地，只是瞪着眼睛一直盯着孟川在看。
一旁的大臣们听到孟川所言，也是感到出乎意料。
好家伙，他是真不怕死啊！
不过...
方才看他揍那御史言官时，怎么感觉好爽啊？
曾几何时，那些言官抓着自己屁大点儿事不放，往死里怼的时候，谁不想揍他们？
如今，这个想法，却让一个初入朝堂的愣头小子完成了。
看得是真爽啊。
既然已经爽了，那就不能让这个年轻人因为此事真被赐死了。
毕竟，今后这朝堂之上，除了他以外，怕是没有敢揍言官的莽夫了啊！
于是乎。
在孟川与赵德明诧异的目光中。
陆续有几名臣子站出来，为孟川求情，
“陛下，孟大人虽然殴打上官，但念在情有可原，还望陛下网开一面！”
“陛下，孟大人毕竟是个年轻小伙子，偶尔血气上涌，一时控制不住，也是能理解的啊！”
“请陛下开恩，免去孟大人死罪！”
“...”
闻声。
孟川顿时呆若木鸡。
什么情况啊这是？
我揍的是御史啊！
御史！
都察院的正四品言官！！
我不知上下尊卑，你们不想法的弄死我，却还帮我说话？是何道理？
这时，有不少为他言说的大臣们，正用着一种“欣赏的目光”与一副“我懂的表情”看着孟川。
仿佛是在回答孟川的心声。
我们知道你揍的是御史，揍的爽啊！！
而赵德明此刻的蒙圈，已经不足以用任何语言来形容了。
什么他妈叫血气上涌？
什么他妈叫殴打上官，情有可原？
原你大爷啊！
有什么原？
整了半天，我怎么感觉这顿揍白挨了？
搞得我好像是那个该死的贪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