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田小苗惊讶问道。
刚才才兴高采烈拿着小麻花出去，说是要跟小伙伴一起分享呢，怎么一回来就这副样子？
只见秦兮悦低垂着脑袋，垂头丧气，四肢无力垂着，像极了一条被抛弃了的小狗，毛绒绒的小脑袋上可爱的虎头帽也歪了，一边高一边低，身上衣服也是凌乱的，好像被撕扯过一番。
“跟小伙伴打架了？”
田小苗大手拢过小脑袋，扶正秦兮悦的帽子。
一抬眼，秦兮悦红通通的眼里满是泪珠，嘴角还挂着一道醒目的淤青。
“谁打的？为什么打的你？”
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养育，秦兮悦被田小苗养得白白嫩嫩的，轻轻一下，就能留一道印子，可那道淤青，已经发黑，在秦兮悦又红又肿的嘴角分外明显。
可见当时打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哇~”
秦兮悦没有回答，哇的一声哭倒在田小苗怀里。
田小苗简直气坏了，才多大一个小孩子，居然下这么重的手。
“出来！”
田小苗朝着门口叫了一声，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门口那隐隐藏住的衣角犹豫了好一会，才慢慢走出一个，两个，三个小萝卜头，赫然是钱英、林俊和小柱子。
几人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走到跟前，田小苗一看，气笑了，几人同样发丝凌乱，脸上左一块右一块红印子，就是看着没有秦兮悦严重。
“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田小苗抱着秦兮悦，秦兮悦此刻也停了下来，小脑袋埋在田小苗怀里，不愿意出来。
“苗苗姐，我们……”
小柱子嗫嚅了一下，没了下文。
“田小苗，你给我出来，你看你家赔钱货，给我家虎子打成啥样了。”
田小苗刚想继续问，门外就传来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
田小苗往门口一看，得，门外呼啦啦站了一圈人，将田小苗家的大门都围了个水泄不通。
站在最前头的是一个穿着灰色短袄，头发用一条蓝色布条绑得唧唧歪歪，头塌鼻大香肠嘴还满脸横肉的中年妇女，此时她手里牵着一个大概十一二岁的男孩。
男孩同样发丝凌乱，但他此刻脸上满是倨傲，扬起肥肥的脸不屑看向秦兮悦几个。
“秦兮悦，快向我道歉，再赔我钱，我就让我娘饶了你们。”
男孩眯起绿豆眼，眼睛都快淹没在耷拉下来的眼皮里。
哼，敢忤逆他，他就让她付出代价，谁人不知他娘的彪悍，就连他爹都不敢不听他娘的话呢。
田小苗没想到，如此贫穷的村里，居然还有如此肥胖的人。
但，跟她有什么关系？
“噢，我家丫丫为什么要跟你道歉，还要赔钱？”
愤怒过后，田小苗反而冷静了起来，声音平平看向大胖子。
但熟悉田小苗的人才会知道，这是田小苗找人算账的前奏。
“还为什么？那赔钱货打了我儿子，你看看他这痕迹，不赔个十两，不，二十两，这事就没完。”
女人指着大胖子虎子脸上淡到已经看不见的痕迹，非常凶狠瞪着田小苗，眼里却满是贪婪。
听说田小苗家这几天请人帮工，还天天吃得满嘴流油，指定是发了啥大财，看她不扒下她一层皮。
“嗤~”
田小苗直接被虎子娘给气笑了。
“虎子多大？我家丫丫多大？你说我家丫丫把虎子打了，那我还说虎子残暴不仁虐打我家丫丫了呢！”
田小苗双眼幽幽盯向虎子娘，然后直接把秦兮悦从她身上扒开，把她的小脸暴露在众人眼中。
“嘶~”
看到秦兮悦红肿起来的小脸，众人不由抽了一口气，然后全部向外挪了一步，远离了虎子母子二人。
他们以为，小孩打个架能有多严重，顶多脸上多道痕迹啥的，没想到秦兮悦直接肿了起来。
看来，他们得嘱咐家里的孩子离虎子远点，这么凶，万一伤了那得多心疼！
“你可别诬赖我家虎子，我家虎子可乖了，说不定她是在哪儿磕到的。”
虎子娘看到秦兮悦的脸，也不由吃了一惊，随即赶紧憋清。
“苗苗姐，就是虎子打的。”
小柱子突然从田小苗身后伸出个脑袋，指向虎子。
“小柱子，你胡说八道什么，看我替你娘教育教育你。”
虎子娘向前一步，抬手就想打向小柱子，却被田小苗一手拦下。
“虎子娘着什么急，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田小苗嫌弃甩开虎子娘，也不知这女人多久没洗澡了，一靠近一股酸臭味就迎面而来，差点熏得田小苗早饭都给吐出来。
“虎子，想吃吗？”
田小苗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两颗麦芽糖，看向虎子。
“糖，我要！”
虎子一看见糖，立马点头，同时小跑过来，伸手便想夺过。
“想吃就告诉我，为什么打架。”
田小苗手掌一收，糖果被包拢起来，令虎子拿不到。
“还能为什么，她不给我吃麻花，我就打了她呗。”
虎子撇撇嘴，满是霸道。
“我已经说了，快给我！”
虎子一把掰开田小苗手指，抢过糖果，掰开就往嘴里放。
“虎子，你胡说什么？”
虎子娘一把抓过虎子，将虎子挡在身后。
“虎子，你不是说，是她们一起欺负你吗？怎么可能是你打赔钱货对不对？”
虎子娘不愿意承认，承认了她的脸往哪儿放，再说，赔钱货打几下怎么了，如是想着，虎子娘又直起来腰，理直气壮。
“是他先打的丫丫，丫丫拿了麻花一起分享，虎子想抢，丫丫不愿意，他就打丫丫，我们想帮丫丫，可我们打不过。”
钱英迎着虎子娘的目光，颤颤巍巍站了出来。
“对，就是虎子先动的手，然后我们才动的。”
小小的林俊也站了出来，小小的身躯颤抖着，但也没有后退。
田小苗抬手摸了摸两人的脑袋，小丫头交的朋友不错。
“就算我家虎子打了人，你们还几个打我家虎子一个呢，几个赔钱货，又没打死，怎么那么金贵啊。”
虎子娘叉起腰，不屑看向秦兮悦几个，娘不是好货色，小的长大了肯定也不是啥好东西。
“赔钱货？用你钱了吗？不用的话，你凭什么指手画脚？你自己不够女人，就说别人赔钱货，也是，你想赔也没有要啊。”
田小苗不怒反笑，一字一句，周围顿时落针可闻。
田小苗的话，正好戳中了虎子娘心中的黑暗，她年轻时由于又懒又馋又丑，倒贴假装都嫁不出去，后来还是靠暴力手段强迫了虎子爹才成就的大事。
“田小苗，你以为你是啥好货色，明明嫁了人还不安分，我呸，我跟你没完。”
虎子娘说着就要一巴掌拍过去。
周围人一看，顿时目眦欲裂，乖乖，惹上这母老虎，田小苗完蛋了，胆小的已经把眼睛捂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