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
被花式暴揍了几十遍的艾玖瘫倒在地，蠕动了一会儿，发出不解的声音：“学姐你这是在公报私仇啊。”
他捂着上一刻被剑柄重击的腹部，翻了个白眼。
“天赋这么强，不在实战中成长岂不是浪费了？”
安格妮丝一本正经地开口：“这还不是为你好。”
少女脸上压抑不住的轻松惬意与艾玖狰狞的痛苦面具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又抽抽了两声，从地上爬起，勉强对着安格妮丝举剑。
“还想打吗？”
她有些惊讶，摸摸下巴，不闪不避地走上前。
屈指，弹在了艾玖的脑门上。
寂静里。
艾玖，应声倒地。
“这不是完全不行了吗……哈哈。”安格妮丝轻笑一下，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连睁眼都有些费劲的艾玖，半蹲下，用手拍拍他的头顶，哄小孩那样夸赞道：“已经很努力啦，现在，请休息一下吧。”
“学姐，你把我当小孩吗？”
“不啊。”
用手拭去下巴的汗珠，安格妮丝转身走向人桩，她的热身才刚刚结束。
她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因为能像艾玖这样精力充沛，被一顿狂揍也没有怨言，根本不会犯第二次同样的错，每刻都要比上一刻更强的对手可太难找了。
这简直就是最棒的陪练嘛。
【在经历了一段艰苦卓绝的训练后，你已消化累积的感悟……】
【剑术精通（lv.2）——剑术精通（lv.7）。】
【你领悟了新的技能——拳脚精通（lv.1）。】
【你领悟了新的技能——抗击打（lv.1）。】
【你的身躯似乎发生了无法查看的微妙改变……】
值了。
疲累到快要当场睡着的艾玖大呼值了。
来，再揍我一个小时！
半梦半醒里，艾玖梦见自己在无尽的被揍中剑术等级疯狂上涨直接突破天际，然后反过来把一直暴揍自己的安格妮丝一把按在了地上，用剑身狠狠地拍了两下她的脸。
“水要吗？”
熟悉的声音让艾玖陡然从梦中惊醒，他深呼吸，转头，发现坐在自己身旁问他要不要水的居然是一个男人。
海科。
他正微笑着，将一瓶看起来就死贵的饮料递给艾玖。
“会长？”
揉了揉太阳穴，让思绪变得稍稍清醒一些后艾玖接过水，在拧开喝了一口后道了声谢。
顿时，艾玖精神起来了。
我又行了。
感觉自己还能再挨一小时的揍。
他看向手中装着透明液体，也许是塑料材质的瓶子，在心里说了声卧槽。
“本来是来按例训练的，但看到学弟你，就顺便来道个歉。”
海科也喝了口水，再瞥了一眼安格妮丝，发现她没有看这边后小声说道：“昨日在食堂找学弟你的麻烦实属无奈之举，属于是抓了根救命稻草，还望理解。”
“理解理解。”
上司的任务嘛。
能在法涅这种级别的大佬面前刷脸刷好感，是艾玖的话也肯定接，他甚至懒得和任务里被自己嘴两句的杂鱼多说话。
而海科还特意买了瓶超级无敌贵的能量饮料给他，还亲自道歉。
马的，感动。
“唉，艾玖。”
海科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笑着用拳头碰了下他的肩膀：“好兄弟啊。”
“会长这么抬举我，那改天过两招？”
艾玖也笑道，然后得到了海科的肯定，他耸肩，完全看不出有丝毫的会长亦或者贵族的架子。
“成，别被我揍的掉小珍珠就行。”
“刚刚才被揍了一小时……”
“和萨利维亚？那倒是不简单啊。”海科像是想起了什么，所以面色复杂摸了下后颈，在觉察到了艾玖的目光后主动开口：“她二姐你应该知道吧，当时一个人赤手空拳把我们整个预备营都揍得欲仙欲死的……”
“昨天和她交过手后，才发现外界都在贬低安格妮丝。”
海科感慨道：“明明很强嘛。”
两个被萨利维亚姐妹揍过的家伙对视一眼，一时间居然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不是，说好的小说里的金毛贵族恶役，然后狠狠地装逼打脸呢？
昨天味道还挺纯挺正，怎么一到今天就怪起来了。
艾玖和海科碰杯，奇怪的想法冒出：
——这不是一个一个的阳光开朗好兄弟？
“对了。”
海科又欣赏了一会安格妮丝砍人桩的剑道之美，才对艾玖说道：“过两天，最好不要出现在公共场合吧。”
“为什么。”
艾玖下意识地提问。
“有个恶劣到让我想一剑砍爆的家伙要视察咱们学校……啊不，应该叫莅临指导吧。”
海科嗤笑一声，又不禁叹息：“反正不管怎么说，麻烦越少越好是不？”
“是这个道理。”
艾玖深以为感地点头。
接下来，海科因为想到过两天的事没再多说话，只是不停地叹气，艾玖看了，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的身旁都落了一小圈金色的头发。
年纪轻轻，居然就养成了掉发的好习惯。
当学生会长的，好像也不容易。
令人感叹。
-
午饭后，被安格妮丝征用的法涅办公室中。
“这里有隔音结界，就能大声说话讨论啦。”
安格妮丝领着稍稍有些忐忑的艾玖走进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随手开灯，开暖气，开结界，扯来两个椅子，再从疑似冰箱的方盒子中取出一盒冰沙。
一气呵成。
简直就像在自己家中那样随意。
紧接着安格妮丝化身桌面清理大师，一挥手就把自家老师办公桌上的所有东西全推下桌面，掉入了自动展开，还会自动整理的收纳术式中。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艾玖有些木然地问道。
“关系？我就是关系！”
少女挖了一勺冰沙放入嘴中，毫不在意地说道：“如果连办公室都不能给学生随便用，那这样的老师还是快埋掉吧。”
“老师，是要源源不断为学生创造价值的生物啊。”
她竖起小勺子，煞有介事地说着。
倒是看不出来，安格妮丝和法涅的师生关系好像出乎预料的融洽。
“那……术式学习从哪里开始？”
“我画你看，我说你想。”
艾玖等了好一会儿，直到安格妮丝拿起笔在凭空生成的白板上画了一个缩略版的基础防御术式后才茫然出声。
“啊？”
真玩你画我猜啊。
“啊个头啊，快记下来，我要讲原理和魔力流动了。”
安格妮丝狐疑地打量了一下脑门上满是问号的少年，片刻，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她吃了口冰沙，平静地叙述：
“——忘了和你说了，我无法储存魔力，也无法感知到魔力，所以无法进行【升华铸造】将灵魂升华为纯粹魂灵。”
“换而言之，水银阶就是我这一生的终点了。”
“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