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么多作甚?就说伤的重不重。”叶宸阑很没耐性。
叶北直道,“至少三个月腰都直不起,下不了床了。”
“说这一句就够了!”叶宸阑更喜欢简单扼要。
叶宸汐进门恰好听见,“才三个月怎么行?让钟二找人再砸一次,三十年都别起来,这种人不配行医,别再坑害别人了!”
叶宸阑与叶北皆是一愣。
本还担心这话被叶宸汐听到,会被痛斥一顿没人性。未料这位姑奶奶更狠,直接就要让那周太医再也起不来床了?
“这么看我作甚?难道我说错了?医者仁心,他能为了一己私欲害我二哥,就证明他还会为了私欲去害其他人,直接砍了都便宜,就要让他品品卧床不能再动的苦才行!”
叶宸汐两世恩怨叠加一起,早就没了圣母的心。
叶宸阑咽了咽唾沫,眼眸惊诧不散,“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别这么恶毒行不行?”
“那我把他请回来继续给哥哥敷药?”叶宸汐凑了过去娇滴滴。
叶宸阑哑然,摆手让叶北去做事,“就按她说的办,这种人的确没有行医问道的必要了……”
叶北忍着笑离开。
桀骜不驯的二爷也有对手了?
叶宸汐把苏晓卿的话说给二哥听,“……只要朱昭不说漏了嘴,应当不会连累大哥,而且你和工部侍郎府的亲事到底啥心思?总得给个说法吧?”
父亲一直没决定,也是因为二哥不回信。
叶宸阑不屑,“犹豫的成本也很高,就让他家拖着呗,反正我娶不娶都行,大哥都还没成亲。”
“……”叶宸汐惊愕,没想到二哥竟然这么想?
“人家苏姑娘还惦记你呢,刚才还特意探望你,行不行的,你好歹给一句准话。”
旁人叶宸汐也不去管,但苏晓卿性子很仗义,她可不希望因为二哥太渣,毁了她唯一朋友。
叶宸阑仔细想想,“那位苏姑娘是谁?”他刚才就没想起来,又不直接问。
“刑部苏尚书的嫡亲孙女苏晓卿。”叶宸汐仔细回忆一下,好像一直是苏晓卿偷偷摸摸的暗恋?的确想不出二人有什么交集。
“算了,改天我把她请到府上玩,你见一见再说。”
叶宸阑:“……”
有种被捆绑贼船的感觉?
但他也没有心思细琢磨,毕竟宫里对他的惩罚未定,而且他的腿脚还瘸着呢。
叶宸阑又静养了两天。
宫中责罚的旨意下来了。
叶宸阑躺着床上接了罚俸半年、听候调用的旨,直接就把眼睛闭上了,不想多说一个字。
叶宸汐把传旨官送去门口,还吩咐牛叔给了辛苦银子,“二哥的精气神都不太好,公公可千万别见怪。”
沉甸甸的银子在兜里,传旨官哪会在意?
“其实陛下也不想罚叶少,但律法横了面前,陛下也无能为力啊!陛下是认叶家多年的奔波辛劳的。”
叶宸汐笑笑,也不去细究梁文帝的鬼话。若真记挂叶家功劳,还会“听候调用”?
“怎么没见到叶尚书?咱家可好些日子没有给他请安了。”传旨官貌似随意,其实这才是探问的重点。
叶宸汐满脸惊愕,“公公不知?不是被陛下派走执行秘密任务了?”
传旨官登时惊愕,他怎么不记得这事儿?
“都是咱家糊涂了,忘了,忘了,呵呵……”
传旨官不敢追问,寒暄两句便立即离开。
叶宸汐还没等回到屋中与二哥说话,门外怯生生的来回禀,“工部侍郎府递了帖子,想和咱们老爷见一面,商议下二爷亲事……”
叶宸汐眉头微微一蹙,心里涌了一股火。
大哥成了淮北主将,他们家退亲又反悔,如今宫里责罚的旨意刚下来,他们家又变脸了?
当她二哥是什么?
可以扔来扔去的破罐子?
“人呢?我去见!”
“回来,你别去。”叶宸阑被下人们从屋中抬出来。
叶宸汐挑眉,“怎么?你还舍不得韩家小娘子?”
“什么舍不得,别胡说八道!”
叶宸阑脸色平和,却没生气,“要退亲,也是我嫌弃他们家,何时轮到他们韩家嫌弃我?”
“而且我堂堂一届两广副将,亲事让妹子出头成何体统?就算咱们家不讲究规矩,也轮不到你抛头露面啊。”
“……”叶宸汐噎住。
仔细想想,似乎身份是有点不配。
“那怎么办?父亲还没回,总不能你自己跑去聊退亲吧?”叶宸汐又后悔拦着亲爹续弦了。
“有什么不行?小爷就上演一出退亲了!”
叶宸阑让牛叔去把订亲的文书找出来,“再去朱家把他家老爷子请着,当初订亲是他保的媒,退亲也请他出面吧。”
“二爷不再想想了?”牛叔觉得事情要闹大。
“有什么想的,马上去,小爷如今光脚不怕穿鞋的,所有的过错都自己扛。”
叶宸阑耍浑的劲头一上来,除了老爹没人拉得住。
叶宸汐幽幽,“听二哥的,父亲若在府上,还真拉不下这个脸面,就由着二哥胡闹一次,他们韩家的确太过分一些。”
兄妹二人都这想法,牛叔也不再迟疑。
家中忙忙碌碌去办事,叶宸汐则去了正堂,与韩家的管事见面了。
可她进屋也不说话。
吩咐翠巧煮了茶,自斟自饮,也没让韩家的管事尝一尝。
“叶姑娘又做不了二公子的主,还是请叶大人出来说话吧?”管事被晾了原地,自觉面子扫地。
叶宸汐冷笑,“你配吗?一个侍郎府的管事,还想与堂堂大梁的兵部尚书对话?你当尚书二字是大白菜?”
管事神色一僵,“但总不能您个姑娘家出面说这事儿吧?而且您的婚事也不堪入耳……”他心绪不忿,后半句小声嘟囔。
叶宸汐冷呵,直接看向翠喜。
翠喜走过去狠狠地抽了他一个大嘴巴!
“管事刚才说什么?我还真的没听清。”叶宸汐继续幽幽喝茶。
管事的惊了!
没想到她二话不说就打人?
“叶姑娘好歹也是将门出身,怎能如此粗野?亲事姻缘乃你情我愿,没得两家结不成亲,就画地为仇啊!”
管事四十来岁,还是侍郎夫人的远房亲戚,“府上二公子不仅官职丢了,身子也伤了,没得这么耽误我们姑娘的。”
叶宸汐啐了一口茶叶渣滓,“茶放久了,味道都馊了。”
管事的也不敢再呆下去,只能捂着脸道:“韩侍郎府的话,小人已经传到了,就等叶大人归来之后,我们府上再返还聘礼到叶家。”
他转身要走,却见身强力壮的叶南堵住大门口。
“叶姑娘这是何意?”
“让你走了么?”
叶宸汐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叶家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管事心惊,立即就往外冲去。
叶南一脚就把他踹了屋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