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宫中时，曾经给诸位殿下每人绣过一双靴子，那靴子上的图案是什么？”
叶宸汐看向殷慕衍和殷慕超，“还有谁留着那双靴子？我就选谁。”
这是一道最后决策的题。
叶宸汐知道殷慕衍的那一双就在满绣阁的三楼，因为她曾经看到过，他收藏得极好。
而殷慕超和殷慕生应该也有，但他们怕是早就扔掉了。
因为当时她技艺拙劣，秀得十分难看。若不是有心人，根本不会留下穿，说不准那时就已经扔了。
殷慕衍点了点头，随即在纸上画出了靴子模样。
那一只胖乎乎的猎鹰，看起来十分滑稽。
他递了眼色给慕枫，慕枫立即奔去满绣阁。
殷慕生更是根本就不记得这件事，“什么靴子？你确定送过我么？”
这话已经不用再说，自动的列席在外。
殷慕超却提笔下不去。
他记得那一双靴子，而且也曾珍藏。但从他断腿之后。，他一把大火将王府所有的鞋子全部烧了。
那一双自然也不例外。
他没想到叶宸汐会出这样一道题，不仅他招架不住，而且狠狠戳中了瘸腿的心窝子。
“本王只记得是一双绣着小鹰的靴子，可惜本王曾经失火，那双靴子葬身火海，已经拿不出了。”
他立即看向了殷慕衍，“不知二哥可能拿得出？”
殷慕衍淡笑，让赵公公把那双靴子的图案递给众人看，而且他的手并没有停，随后又画下叶宸汐曾经送给他的所有礼物……
“汐儿不仅送过我一双绣着小鹰的靴子，还有一支亲手扎得羊毫笔，还有一个她亲手剪的皮影人偶，包括折扇、熏香，还有给咱们兄弟每人送过一个缠好的手套，以免开弓拉箭时会伤了手……”
殷慕衍每说一件，就在纸上画出来一件。
这接二连三画了十四张，把纸张都已经用完了。
“还需要儿臣继续画么？其实还有……”殷慕衍说完，看的人却是梁文帝。
梁文帝听到他清冷的声音，心下突然有些后悔了。
他没想到殷慕衍对叶宸汐的感情如此深？以为他选叶家只是为了权谋算计，惦记太子之位，却没想到连这细枝末节都记忆在骨子里了。
叶淳善也没想到。
其实他本人也有与梁文帝同样的顾虑，所以之前才有些抗拒殷慕衍。
而眼下这一幕，虽然有些肉麻，但若能把叶宸汐自幼到大送的物件都记住，也的确十分难得了。
叶宸汐的眸中满是喜悦。
这些东西她虽在满绣阁中见到过，知道他珍藏未扔，却没想到他全部都能画出来，而且说得那么详细？
很多东西连她自己都不记得，这种感觉实在很是玄妙，更是让她欣喜。
殷慕生索性把笔一扔，都这种状况了，还有什么可比的？
殷慕超却并不同意，“这也不过是二哥说的，也没见到实物？若是随口乱编一些的话，弟弟也能说出上百件。”
“已经让慕枫去取，而且内务府也有章可查。”殷慕衍看向赵公公，“不如去把多年前的简册都翻出来？即便只是些小物件，但宫中也都有登记在册。”
这就是宫中的规矩。
无论皇子们收到什么物件，都必须记录得十分详细，也是为了出现什么差错能立即找到出处而已。
赵公公看向了梁文帝，这可不是一个小工程，毕竟那么多年的东西……
梁文帝却十分好奇，“查。”
他也很想知道，这些东西是不是殷慕衍编出来的。
殷慕衍索性站去一旁，等着太监们把简册搬出来，随后一页又一页的翻。
翻出一件便去记一笔，很快就记录了二十一件。
叶淳善看向女儿，合着这丫头在宫中日子过的也挺败家？
送礼物可不是送给一个人，而是送给所有皇子……
叶宸汐被父亲盯得有一些心虚，她幼时好不容易有个玩伴，自然会各处讨好。
而且送上一点儿礼物怎么了？
总好过和殷慕云订了亲之后，过的那么孤苦无依了。
而此时慕枫也已经快马加鞭的从满绣阁赶回。
他抬了满满一个大箱子，里面全是殷慕衍珍藏的物件。
他拿出一件，便能在宫中简册上找到一件……
陆陆续续翻出三十四件，全部都能在宫中简册上寻到的。
“这就是那一双小鹰靴。”殷慕衍放在手心里，好似一件十分珍贵的工艺品。
那只鹰绣得憨憨的，十分可爱。
而且梁文帝也注意到，他现在靴子上也有这么一只鹰，显然是出自叶宸汐之手了……
“没想到，朕居然有这么一个傻儿子。”
他讪笑着半笑半讽，也是往回找补刚刚的刻薄。
殷慕衍抿了下唇，“儿臣什么都可以放弃，只求父皇能够答应儿臣与汐儿的婚事。”
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
甚至可以放弃皇位。
梁文帝很想把“皇位”二字问出口，可到了嘴边又吞咽回去了。
毕竟太子眼下的状况不太好，他也不想逼着儿子们现在就表态。
“行了，好似朕是那恶毒的王母娘娘，偏要毁了你们情投意合的年轻人似的。”
“准了！”
梁文帝这一开口，算是把殷慕衍和叶宸汐的亲事给定下。
叶淳善顿时蹙眉，“殿下可还没问老臣是否答应呢？”
“问什么问？刚刚宸汐不是说了，谁拿得出那靴子，她就嫁给谁？朕的儿子拿出来了，你总不能反悔吧？”
梁文帝此时故作慈祥，开始与叶淳善讨价还价。
叶淳善冷哼一声，“那聘礼陛下可不能小气，否则老臣也是会拦花轿的！”
“好好好，想要什么都依你！”梁文帝又提起叶宸尧，“听说他与那陈家的姑娘很看好？不如朕也一并下旨赐婚如何？”
好人一做就要做到底。
梁文帝知晓这两家的亲事已经谈得差不多，不妨再做一个好人，弥补刚刚让老三捣乱的局面了。
叶淳善立即起身代替儿子谢恩。
这么一件事就算彻底定下，随后召集礼部的官员去商讨亲事日程了。
殷慕超一直看着那双小靴子，其实所有的物件他也有珍藏，却唯独就少了那一双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