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谢文俊走了进来,“感觉怎么样?弱弱,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带着轻松的笑意。
唐若初默默地将手中的黑框眼镜放到病床的里侧,没有回答。谢文俊看着她的小动作,叹了口气,“弱弱,我觉得我们是朋友。”
“告诉他,我要出院。”唐若初盯着他,语气坚决。
谢文俊按例检查着,“我觉得你没必要和自己的身体较劲,想走至少再恢复两...”
“乔溪,收拾东西。”唐若初看向乔溪,打断了谢文俊的话。
“姑奶奶,我真是服了你了!”
“如果你是我的朋友,”唐若初顿了一下,对上谢文俊的视线,继续说道,“就帮我好好照顾我师傅他们三人,等我来接他们。”
她说的是照顾,不是保管,谢文俊微愣了片刻后郑重地点点头,“放心,这点我可以保证,我不会让夜辞安插手。”
“谢谢。”唐若初声音淡淡的,但眼神却非常认真。
“笃、笃、笃”
“我看门是开着的,就进来了,不会打扰吧?”廖谦笑着环视了一圈,最后将视线放在唐若初的身上。
这是廖谦出事后,唐若初第一次见他。廖谦坐在轮椅上,腿上还打着石膏,脸上还带着伤,看来当时伤得并不轻。他也是唐若初唯一觉得有些愧对的人,但现在,想到顾寻,她却再没有任何说话的欲望。
“那个,乔...”谢文俊指向乔溪,“你出来跟我去给弱弱拿点药。”
乔溪看向唐若初,用眼神询问她的意见,在得到肯定后摇起病床,让她坐起来后才跟着谢文俊走了出去。
“那天的事我听说了,节哀!”病房门关上的瞬间,廖谦看着唐若初,神情黯然。
唐若初没有说话,低垂着眼看着左手臂上缠着的绷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整件事其实是因我而起,所以发生这样的事,我觉得很对不起。”
廖谦的话让唐若初抬起了头,她没有说话,继续听廖谦说着,“我父亲曾经是一名维和部队的军官,当年C国内战时,洛尔的儿子抓了我国在当地旅游的游客,并将其中一人残忍杀害。而我的父亲在随后的一次解决人质的行动中失手开枪将他杀死,从那以后洛尔便扬言要杀了我们父子,为她儿子报仇。”
“但这些年,她的组织不稳定因素过多,而我和父亲又被人保护得森严。所以,她真正策划行动的只有两次。一次是十五年前,一次便是现在。”
“十五年前执行人物的就是顾寻。”
提到顾寻,唐若初终于有了些反应,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们那时候就认识吗?”
“不认识。”廖谦摇摇头,“这些是他这一次自己告诉辞安的。”说道夜辞安,廖谦盯着她想要看她的反应,最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年他想要脱离血影会,便接了这个任务,给我的手机安装窃听器。他很厉害,不仅身手一流,在科技方面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那年要不是我手机被我不小心掉到水里,拿到手机店去修时,遇到辞安,他发现了那枚小的窃听器,洛尔的计划没准就成功了。而这一次,洛尔之所以会派这么多人来,也是为了杀我。六年前,她让人撞伤顾瑜,如今嫁祸给我,便好能再派顾寻杀我。”
“可是我师傅已经脱离血影会了,为什么洛尔还不放过他?”
“血影会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入会者不死不得出。顾寻是这些年来,唯一一个还能活着离开的,你觉得洛尔会放过他们吗?”
“救顾寻是你们的计划,还是杀洛尔才是你们的计划?”唐若初盯着廖谦一字一顿地问道。
“都是。”廖谦知道她在问什么,“因为你,救顾寻和杀洛尔成了一样重要的事。”
唐若初面无表情地听着,只是被子下的手指忍不住蜷缩了起来。
“是顾瑜主动联系的辞安,她医术非凡,洛尔便让她制毒杀我,所以,后来有了我的假死,救出顾寻。再后来...”廖谦的话停顿了一下,“整个计划里,最终不知谁算计了谁,又是谁赢了?”
“真的不知道吗?”唐若初反问,“是不知道是谁的算计,还是不知道谁是赢家?”
“周沫是一个变数,确实是我们没想到的。但是若初,我可以这么叫你吧!”廖谦看了眼没有反对的唐若初,有些严肃地说道,“周沫暂时不能动,不是为了她,也不是为了某个人,就算辞安想为你杀了她,我也会阻止!”
唐若初嘴角微勾,“你有你们的家国大义,我也有我要守护的亲人。”她盯着廖谦嗤笑道,“我不懂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他们为了保护我而死,而周沫却仍能好好活着。所以,除非我死,否则这个仇我必须要报!”
廖谦没想到她居然如此通透,竟一时让他哑言,“那辞安呢?你昏迷的一...”
“我累了。”唐若初打断了他想要说的话,“廖谦,让我离开。”
一阵沉默过后,廖谦再次开口,“什么时候走?”
“现在。”
“可是你的伤...”
“死不了。”
廖谦点点头,“那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吗?”
唐若初嘴角扯了扯没有回答,这无言的驱逐让廖谦心里泛起一抹酸涩,他尚且如此,更不敢想夜辞安会变成什么样。他甚至有些后悔在他想要杀死周沫时拦住了他。
“那...再见!”
廖谦走后,乔溪和谢文俊走了进来,“老大,我给他们打电话了,等孙嘉家到了咱们就下去。”
“弱弱,要不你也把我带走吧。”
“你以后好好的。”她是真心当谢文俊是朋友。
谢文俊也有些伤感,“我不管,以后你必须要和我联系。”
病房门口,廖谦看着倚在门边夜辞安,叹了口气,“不进去再挽回一下?”
“我还有资格吗?”脸上满是胡茬的夜辞安在吐出一口烟后,自嘲地看向对面冰冷的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