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的京都气温明显转凉，装饰着绿植的玻璃房里却依然四季如春。唐若初穿着单衣额头上已出现一层薄汗了，但坐在她对面，穿着厚毛衣外套的程亦白却仍需再盖着一层毯子。
“若初，我的病...”
看着程亦白嘴角处的那抹自嘲，唐若初没有让他继续说完，“只要你好好休养，你的病会没事的。”
唐若初的话让他眼底闪过一抹光亮，他点点头，“嗯，其实我现在已经不需要再坐轮椅了，只是萧...医生不同意。”
程亦白意识到想要脱口而出的名字后立马改口，他有些懊恼的皱眉，表情看起来有些厌恶。
“你的身体现在也不只是属于你自己，为了萧晴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程亦白转头看向窗外，隐藏起眼里的情绪，他的声音有些轻，像是从远处飘来的一样，“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从始至终都没能帮到你，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因为我的事也给你和骁辉带来了麻烦，如果真要对不起，也该是我来说。”唐若初态度真诚，牵扯到骁辉和他们，唐若初是真觉得抱歉，虽然萧晴并不介意甚至还有些庆幸，但他们二人的是非情感不应该与她有关。
“当初若不是我，骁辉也不会遇到这次危机，所以你也无需自责。”程亦白盯着她，目光认真，“不过，好在有这次危机，让我的心里也能好受一点，至少可以自欺欺人地觉得是和你一起面对的问题。”
程亦白没给唐若初开口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算了，这些事已经过去了，我们没必要再提了。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吧？”
唐若初挑眉，摇着头拒绝道，“我打算离开一段时间，估计以后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萧小姐人很好，说句本不该我说的，别辜负人家。”
“离开？”程亦白身体前倾，显得有些着急，“打算去哪？”
“出国去看看。”
“出国？”程亦白反复默念着，“什么时候回来？”
唐若初明白程亦白的心意，但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想过回应，而如今他身边已经有了萧晴，她更应该保持该有的距离。为了让他打消这个念头，她犹豫了一下回答道，“不一定，也有可能留在那面不回来了。”
唐若初笑得和煦，但在程亦白看来却异常刺眼，双手攥紧了腿上的毯子，他有些不敢再将盘旋在心中的想法问出口，他的眼里藏着不甘，“其实，我和萧晴什么关系都没有的，你知道，那段时间，我...”
“既然选择了，就要珍惜！”唐若初看了眼腕上的手表，“程少爷，时间不早了，我走了！祝你以后平安幸福！”
程亦白没有回答，他转动轮想要去拉住她，但唐若初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绕开了那个位置并没有让他得手。
“若初！”
唐若初脚步一顿，她回头看向身后的程亦白，他的脸色好像比刚见面时更加苍白了，看见她回头，反复地抿着唇，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她也没有催促，耐心地等在原地。最终，他只是嘴角扬起了一抹温暖的弧度，“保重！”
唐若初点点头，回以微笑，“保重！”
直到那抹纤弱的背影走出了视线，消失在花园的尽头，程亦白仍然停在原地。
“亦白，唐小姐走了，我也推你去休息吧！”萧晴笑着走了进来，柔声地说着，伸手想要去扶轮椅。
“滚开！”程亦白用力地推开她，“别碰我！”
“亦白！”萧晴也刚做完手术，虽然身体没有程亦白虚弱，但也好不了多少，在没有防备下被他一推，撞到旁边桌子上盆栽的同时也向后栽去。
“嘶！”右手按到了盆栽的碎片，掌心被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满手的粘腻。她顾不上手上的疼痛，胡乱地在身上抹了一下，“亦白，怎么了？”
她的鲜血好像抚平了些他的愤怒与暴躁，程亦白也没想到她会那么轻易地被他推倒，但看到她脸上的担心，他又难以抑制地产生厌恶，“你和她说了什么？”他盯着她，咬牙切齿地问道。
“我没...”萧晴脑袋有些发愣，当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她是谁时，自嘲地笑了下，“我只是将事实告诉了唐小姐，就是按照你教我的那样，告诉她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胡说！”程亦白怒吼道，“谁知道你自作主张地说了什么！萧晴，你不要以为救了我一命，你就可以在我身边为所欲为，我告诉你，做梦！”
他根本不相信，如果萧晴什么都没说，唐若初怎么会连朋友都不和他做。过去，就算她并不是心甘情愿，但还是一次又一次同意了他的请求，为什么现在？
“我没有，没有！”萧晴摇着头，手上流出的血，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此刻感觉更加的眩晕，“我这就去把唐小姐找回来，你别着急啊，身体要紧！”
她踉跄着起身想要去追，却被程亦白拦住，“不需要，萧晴，以后我的事不需要你管！”说完，对着门外大喊，“林朗！进来！”
林朗进来，先是担心地看了眼看起来随时都可能晕倒的萧晴，他就站在门外，刚刚他们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对于萧晴，他是感激的，但却也无能为力。
他走到程亦白身边，恭敬地低着头，“少爷！”
“去查查她这段时间在干嘛，她既然要出国，不可能没有准备。”
他口中的她是谁不言而喻，林朗点点头，还没说话，一旁的萧晴便先开口，“夜总也在国外，唐小姐想要出国很可能去找夜总。亦白，你就放过自己吧，也成全唐小姐不好吗？”
“砰！”
程亦白一拳打在旁边的桌子上，手指泛红，“成全他们？那谁来成全我？我又比夜辞安差在哪？他健康，有钱有权，我有什么？”他的面容因嫉妒而扭曲，“现在就连唐若初也选择他，凭什么？我又怎么可能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