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
看到帐篷内晃动的桌椅,李骁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
上一秒他还在嬉戏着打牌,下一秒却听到有人告诉他地震来了。
他不会是在做梦吧,这里可是雨林。
这时候李骁的脸上还贴着许多白纸条,这是打牌输了的一点小惩罚,感受到震动这个瞬间,他连骂娘的心情都有了。
他们的国外考察进行过很多次,但从没有哪次像这一次一样离奇而惊悚。
先是红疣猴群的追杀,现在地震也跟着来,就好像是这贼老天不玩死他们不罢休似的。
地面的震动逐渐剧烈,帐篷里的灯光摇晃不止,但好在这股震动虽然明显但并不算太强烈。
他们原本就身处就在雨林中清理出来的空地上,就算运气再差也只是被帐篷压倒而已,算不上太大的危险。
“快,出去,找空地呆着。”原本躺在邹龙身边的比伯第一个从床上爬了起来。
比伯此时手臂依旧肿胀着,但这并不影响他的行动能力。
比伯的话痨只是性格使然,现在危险来临,他脸上的严肃让众人瞬间意识到他其实是一名特种兵战士。
其余两名特种兵汤德和弗利克斯也瞬间从床上爬了起来,分明下午还在因为肿胀的身体哀鸣的两人在此刻也瞬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动作迅速。
“汤德,搭把手,背他出去。”比伯望了一眼行动不便的邹龙朝一边迅速说道。
汤德迅速走到邹龙床前,此时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将邹龙手臂上的吊瓶的针管拔了出来,而后也不顾邹龙的疼痛,一把便将人往后背背去。
比伯的手臂没法支撑他现在的动作,只好叫汤德行动。
“我们来就行······”
“少废话,快出去!”
丘奔涛刚想说自己背上邹龙就行,但比伯却丝毫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再次大声道。
胡榕这时候也是慌慌张张的,他在担心张玲玉。
因为是女生的缘故,张玲玉与洛莉亚一起被安排在女兵的帐篷里。
听到外面的人在喊这是地震,胡榕二话不说冲出了帐篷,第一时间朝着女兵宿舍的方向跑去。
随着胡榕跑出帐篷,邹龙也被汤德扛在肩上,几人着急忙慌的相继冲出帐篷。
帐篷外,原本安静祥和的营地只一瞬间就变了一个模样,慌乱,怒吼以及惊呼。
邹龙被汤德扛在肩膀上,伤口被牵扯得剧烈的疼痛差点没让他再次昏迷。
等到他反应过来之时,几人已经来到了营地的中心。
这时候营地的几盏照明灯因为剧烈的摇晃砸落在地,灯光消失的刹那,被照明灯照射的干燥的篷布因为灯泡炸裂的火花被迅速引燃。
火光,迅速取代灯光。
大地晃动不止,整个森林的树木都仿佛是人被电击了一般抖擞着摇晃着,树叶纷纷落下。
邹龙倒吸着冷气尽可能忍受着身体的疼痛,眼前的场景让他无法忽视。
营地数十座大型营帐中不断有人大声喊着叫着跑了出来,那些士兵第一时间指挥着各个营帐的人离开。
这时候,胡榕刚好迎面撞到了正慌忙逃离出营帐的张玲玉。
“你没事吧?”胡榕着急忙慌的问道。
“我没事,你别自己吓自己,这震动并不强烈,冷静些。”看着慌张的胡榕,张玲玉出声安慰道,心中却是一片暖流划过。
克罗德这时候也跑出了营帐,他也察觉到了这次震动并不强烈,迅速恢复了冷静并开始就地指挥他的小队成员安抚营地里的其他人。
嗯,这里说的其他人正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学者和一小撮和邹龙一样被他们临时安排在营地里的探险者。
“震源应该不在附近,大家不要慌张。”人群中,有士兵安抚众人,看样子应该是懂一些地质方面的知识。
值得一提的是,李骁和张玲玉两个地质学的研究生这时候已经完全慌了神,直到听到那名战士说的话才反应过来。
“这种程度的······震动,貌似有点不太像地震的样子。”
稍微平复心情之后,李骁愣在原地若有所思的嘀咕道。
“什么意思?”邹龙问道。
此时的邹龙,整个人都被汤德抗麻袋一样抗在身上,他忍着身体各处传来刺痛,尽可能的抬起头看着李骁问道。
“你能别用这种姿势和我说话吗?感觉怪怪的。”李骁望着如同挂在汤德身上的邹龙说道。
邹龙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想的吗?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吐槽我说话的姿势?
“你们有没有觉得震动一下子减弱了很多?”丘奔涛此时也适时的说道。
闻言,一旁的比伯也细细的感受了一下来自脚底土地的震动感,确实比之刚才减弱了不少。
“停了······”
邹龙感受其实也不是很明显,他甚至双脚都没着地,再加上身体本来的伤口就多,动一下就如同撕裂般的疼痛,震动与否对于他来说根本不是很重要。
“轰隆隆·······”
正当营地内的众人慌张的情绪趋于平静之时,那古怪的声音再次出现,随之而来的地面晃动的幅度再次变得强烈。
“你听到了吗?那是什么声音。”李骁朝着远方望去,那里边是古怪声音传来的方向。
“炸山?这像是泥土炸裂的声音。”丘奔涛突兀的形容道。
“嗯?”李骁疑惑,你这是什么形容词。
见李骁和邹龙望着自己,丘奔涛解释道:“我十几岁的时候跟着我叔叔在工程上待过几年,工地上炸山的时候,那些泥土崩开的声音就是这种轰隆隆厚重的声音。”
随着丘奔涛的话语说完,震动慢慢减弱,相较刚刚的晃动这一次的震动只持续了不到十秒左右便逐渐减弱直至完全消失。
“照你这么说,那这就不是地震引起的,远处应该是有人在进行爆破?”比伯回应。
似乎联想到什么,比伯朝着克罗德的位置摇摇晃晃的跑去,那走路的模样仿佛刚才的震动一下子就把他给晃晕了。
邹龙只看见比伯在克罗德跟前比划着什么,紧接着便只看到克罗德神色凝重不减的摇了摇头,接着便大声喊道:
“所有人保持原地不动,A组B组维持秩序,C组所有人持枪,跟我走。”
此时震动已经完全消失,营地内没有了大声的呼喊和慌张,大部分人都站在营地中央的空地窃窃私语着,克罗德的声音显得极为刺耳。
很快,克罗德便带着一队人钻进丛林。
邹龙只看到他们手电筒发出的光亮逐渐消失在黑暗中,而他们消失的方向正是刚刚那怪异声音传来的地方。
克罗德走后,营地内那些所谓A组与B组的士兵迅速扑灭了方才照明灯损坏引起的火焰。
营地里的照明灯具经过刚才短暂的震动也只剩下两盏可用,一些倒塌的帐篷也被重新支起,一时之间还显得有些昏暗。
“邹龙,你这······还好吧?”
胡榕带着张玲玉走到近前,虽然很不合时宜,但张玲玉看着被汤德抗麻袋一样的邹龙,还是有点忍俊不禁。
“哥,你能先放我下来吗?”邹龙捂着脸朝着汤德说道。
汤德点了点头,只是他肿着的脸还是让他下意识没有说话,轻手轻脚的将邹龙放了下来。
这时候邹龙也没顾及形象,忍着疼痛坐在了地上。
比伯这时候也走了回来,他和汤德以及弗利克斯隶属于猫头鹰小队D组,但暂时因为倒霉全员中毒,倒是也不需要参与行动。
望着比伯严肃的的表情,邹龙下意识问道:“怎么了?”
比伯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将刚才了解到的情况说明了一下,营地内所有通讯设备失效,这种事情哪怕他不说很快也会被所有人知道。
邹龙几人的通讯设备被没收了,但那些签署了保密条令的学者们并没有,他们很快就会意识到这一点。
“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电磁脉冲?难道还有其他人也在这附近嘛?”
比伯摇了摇头,他同样觉得奇怪。
“现在整个区域都封锁了起来,不应该有人能在我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进来。”
“如果不是人为的,是不是也说得通呢?”
突兀的,一个十分具有磁性的声音硬生生插入了几人的对话。
邹龙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十分干练的青年出现,他脸上带着微笑,竟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们身边。
高鼻梁,戴眼镜,颧骨微凸,这熟悉的模样······
邹龙差点以为是科夫来到了这里,只是眼前的这人头发以及皮肤和科夫有些不太一样。
邹龙微微思索,很快便联想到了科夫曾与他说过的那个博士弟弟。
“你是·····威尔森·塞恩?”邹龙试探性的问道。
见邹龙认出了自己,塞恩十分高兴的说道:“哇哦,原来我已经这么出名了吗?”
“果然是······”
邹龙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熟人的亲弟弟。
“你好,我叫邹龙,是你哥哥科夫的好朋友。”邹龙介绍道。
“原来是哥哥的朋友,我差点以为自己很有名了。”塞恩遗憾的说道。
“既然是哥哥的朋友们,那也就是我的朋友,我知道你,这几天营地的人都在夸赞你的情义。”
和比伯说的一样,塞恩几天前抵达营地的时候便听说了邹龙为了朋友用于牺牲自己的故事,这在如今的这个社会可不多见,他很佩服像邹龙这样性情的人。
“你说···不是人为影响的,是什么意思?”比伯犹豫道,他自然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谁,也省去了打招呼的环节。
塞恩再次露出一个标志性的微笑:“这我可不能说,签了保密协议的。”
一旁的李骁翻了个白眼,吊人胃口。
“具体事情会怎么样,我觉得我们还是等到克罗德将军回来之后吧,说不定他能给我们带来一个惊喜的答案。”
“你好像对发生的这些事情一点也不意外?”
邹龙忽然觉得塞恩所表现出的模样十分独特,似乎······他一点也不担心已经发生或者即将发生的事情。
“才怪,刚才我都差点吓尿了,差点以为真的地震了呢。”
“这还真看不出来。”邹龙翻了个白眼。
这时候塞恩也盘腿席地坐了下来,他似乎天生就是个自来熟,丝毫没在意周围李骁和张玲玉看着他怪异的眼神。
这时候,营地里的人除了那些士兵们,几乎都盘坐在地上议论纷纷。
每个人对刚才那突如其来的震动都带着些许后怕。
“话又说回来,你们几个都是学习生物方向的专业的学生?”
等到众人冷静之后,塞恩问道。
李骁瞥了塞恩一眼,似乎是不太想搭理他的样子,默默的坐到了洛莉亚身边。
这个脸上一直挂着笑脸的人让李骁觉得有些不太自在,他还不如多看几眼漂亮小姐姐。
洛莉亚显然已经被这几天连续的不平凡经历吓慌了神,这时候一个人低着头坐在几人身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塞恩对李骁的反应毫不在乎,依旧满脸笑容。
“我是生物学专业,他们几个是地质学方面的。”邹龙回答道。
科夫曾和他提起过他这个弟弟,上学的时候就是当时学校的天才,后来貌似是因为一篇发表在某科学杂志上的文章直接被全世界生物学最好的学校哈佛大学破格录取。
他的成就对于邹龙来说是前进路上的一座大山,论年纪而言也算是学长,邹龙对塞恩的态度还算和善。
“我就知道。”塞恩微微一笑。
“这几个人中,也就你我第一眼看上去就合我胃口。”
塞恩满不在意的说着,丝毫没在意张玲玉和胡榕看着他古怪的眼神。
他说的合胃口,真的就只是性情方面的合胃口吧。
“你来这里是为了军蚁吧,但看现在这情况,你的计划已经泡汤了。”塞恩微微一叹。
“我也没胆量继续了。”邹龙自嘲的看了看自己身上隐隐渗着血的绷带,那是由于刚刚的剧烈运动导致的伤口裂开。
“没关系,来日方长嘛,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机会。”
“希望不是每次机会都像这次一样这么惊险。”邹龙无奈道。
“既然我是你的前辈,出个问题考考你吧,怎么样?”塞恩忽然岔开话题。
他冷不丁的说的这么一句话,引得身边丘奔涛几人的视线转移。
出题?
现在的氛围,怎么会突然把话题扯到出题这种事情上来?
什么逻辑?
众人搞不明白眼前的这个青年博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人家和你熟吗?你就考?
闻言,邹龙也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他却没有说话。
塞恩满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后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笔记本,若有其事翻了开来。
“这样吧,就问一个最简单的,这也是我的老师问过我的一个问题。”
旁边,李骁突然侧着身子,似乎也想听听塞恩出的题目是什么?
“就当放松也好,请说吧。”邹龙尽可能端正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