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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境之天地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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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赐天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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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木屋内,又是另一幅光景。 “大哥,他身上好多血,这么老了都不好好照顾自己。”屋内一个胖墩墩的孩童咬着苹果,对另一个为受伤老人包扎的孩童道。 “别乱说话。”他一边用熟练的手法为老人包扎,一边训斥。身为山自在和林常青的长子,虽然只比弟弟大了一岁,却老成许多,“外面危险,你可别乱跑。” “有大哥在,我才不怕。”说着,就要往外跑。 兄弟俩,大的九岁,随父姓,唤作山天赐;小的八岁,随母姓,唤作林天佑。 山天赐在为老人包扎好后,仔细打量着他,见他面容憔悴,身形枯槁,花白的胡子只有一半留下来。方才父亲将他背进屋子时,他的身子几乎是泡在血里,全身上下都是红色。若非父亲为他止血,此时恐怕早已一命呜呼。 虽然只有九岁,但是山天赐很早便随着山自在行走江湖。对于江湖上的事情也有所耳闻。当他看到父母神情凝重,对老人十分焦虑,他明白眼前这位濒死的老人并不是普通人。 天赐一把将天佑给拉住,他却不肯留在屋内,依旧要往外走:“我要去看爹娘打妖怪。” “不许去。” “我就要去。” “爹说了,不许我们出去。” “我就看一会儿,万一爹娘打败妖怪,拿到什么好东西了,又不给我玩。” 天赐无奈,只得道:“听大哥的,给你当马骑两天。” 天佑这才欢喜,不再闹腾。 “外面不知怎么样了?爹娘应该能应付过来吧?”其实天赐何尝不想去外面看看,但是面对父母的叮嘱,他不愿也不敢违背。 忽然一阵咳嗽传来,老人已醒转过来。他虚弱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屋顶,再转眼看到两个孩子盯着自己,有气无力地问道:“这···是哪里?” “我家。”天佑拍着胸脯自豪地回道,“我们救了你,怎么感谢我们,什么好东西尽管拿出来,我们不会客气的。” 天赐瞪了天佑一眼,天佑瘪了瘪嘴。天赐对着老人毕恭毕敬道:“云翠山秀木林。” “云翠山···秀木林,?啊,是云天侠侣,他们在哪里?”老人抓住少年天赐的手急切道。 天赐尚未答话,天佑抢先开口道:“他们正在大战几个妖怪,遇到我们算你三生有幸。” “闭嘴。”天赐皱起眉头厉声呵斥道。 “···咳咳···还是追上来了。”老人苦笑道,“虎落平阳,谢苍言,想不到你也有今日。”他面带忧虑,欲起身,只是一动之后,刚敷上药的伤口又裂开迸出血来,疼痛感席卷全身。 “莫非您是蓬莱墨阳真人,谢苍言?”天赐脱口而出。 谢苍言见天赐知道自己身份,又见他小小年纪做事沉稳,有些羡慕:“山自在、林常青自身的侠名不必说,连孩子都如此成才。”随即他想起剑魔九鬼,提醒道,“那些魔当中,长角的魔头极其厉害。” “我爹娘是云天宫的大高手,区区妖魔何足挂齿,你还是想想怎么感谢我们吧。”天佑神情得意,还不忘轻蔑地看了谢苍言一眼。 谢苍言见这个小鬼如此无礼,不甘中带着愠怒,但想到蓬莱以后再难恢复往日的强盛,他不由得老泪纵横。 “我不取笑你了,你不要哭。”天佑道。 天赐捏着天佑脸蛋:“别再胡闹。”天佑做了个鬼脸不再说话。天赐转身对谢苍言道:“得罪。” 这还算句人话,谢苍言打定主意不跟天佑一般见识。想到自己再无康复之日,他思虑再三,望着山天赐终于下定了决心:“孩子,有件事要劳烦你。” “真人尽管吩咐。”山天赐虽只有九岁,跟随父亲行走江湖多年,久闻江湖轶事。他清楚,眼前的蓬莱墨阳真人,与父亲所在的云天宫掌门冰少一齐名,是个极了不起的人物。他的请求天赐自不敢怠慢。 谢苍言伸出左手,露出臂膀,只见那手臂通体发红,宛如被烤熟一般,隐约中透出一股热浪。见天赐一脸困惑,谢苍言解释道:“这是烛龙臂,是蓬莱代代相传的宝物。请小友代贫道转交给贵派冰掌门,不可落入歹人之手。” 天佑却是摇了摇头:“你不会是老糊涂了吧,把肿了的手让我们交给掌门,做烧烤吗?” 谢苍言又被气着,一阵咳嗽。 天赐呵斥道:“闭嘴。”他转向谢苍言道:“前辈吩咐,晚辈自当遵从。不过···” “小友但说无妨。” “烛龙臂既是宝物,当归还蓬莱才是。否则,将来两派难免会生嫌隙。”天赐道。 谢苍言愣住了,他何尝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惊讶于天赐小小年纪居然有这般见识,当真了不起。 “小友所言甚是,贫道亦有苦衷,其中缘由不便明说。” “既是如此,晚辈领命。”说完,他好奇谢苍言又会将手臂如何交给他。莫非用刀砍,还是其他什么···想到此节,他心中生出惧意。 只见谢苍言举起右手在自己左肩处轻点三下,叹了一口气:“烛龙臂,半生老友,你不负老道,老道今日却要舍你而去。”随即用力一挥,猛地砍向自己的左手。左手伴随着血掉落在地,而他的断臂处,则露出鲜红的肉骨。这个场面即便是天赐也不禁一哆嗦,天佑更是被吓得倒退到墙壁上几乎要叫出声来。而谢苍言额头上不断地冒出冷汗,却是硬气地不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老头,你干嘛?”天佑捂着眼睛,收了收魂叫嚷道,“不要命啦!” 天赐定了定神,连忙给谢苍言包扎。等他包扎完毕,地上那只血淋淋的手臂已然萎缩,成了一只爪子。天赐轻轻将它捡起,知道此物关系重大,便用一块白布将它妥善包裹起来。他望向谢苍言,见他殷切地望着自己,便庄重地点点头:“前辈放心。” “多谢你。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谢苍言问道。 “山天赐。”天赐道。 “我叫林天佑。”天佑自报家门。 谢苍言没理会天佑,暗暗嘀咕:“谁问你了。”他注视着天赐:“想不到贫道在临死之际,还能结识你这个小友。在把烛龙臂送到云天宫前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们爹娘。” “这······”天赐有些犹豫起来。 “这是为了保护你们一家。”谢苍言重重地叹息一声。 天赐虽不解其中缘由,却是答应了。 天佑从天赐怀中抢过烛龙臂,用它敲了敲床:“好丑,像鸡爪一样。”天赐怒喝一声,随后夺过用衣服包好,放入怀中。 谢苍言这才有所安心,想起自己蓬莱日后的处境,望着天赐百感交集:“我徒苏晨,你若有这孩子的见识和担当,蓬莱交给你又有何妨!” 他想起一事,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一块明黄布包着的物事。天赐刚接过,正要开口询问,天佑又凑上前一把夺过:“好东西就该早点拿出来。”他打开明黄布,天赐正要阻止,却听得谢苍言道,“也没什么好的,两本武功秘籍而已。” 天佑打开包裹,果然是两本书,头一本上面写着“灵犀缥缈手”五个字,而第二本,则写的《曌世神功下》。先打开了《曌世神功》,看来半晌,嘟囔了一句:“神功个屁,神神叨叨的,啥也不是。”再打开那“灵犀缥缈手”,随便翻了几页“一口真气在混元,阴阳鼓荡挥洒间,吸、固、纳、化、发,发、化、纳、固、吸·····这么绕口什么玩意。”说完,便丢给了山天赐。 天赐虽不知道这两本秘籍的来历,但既然是蓬莱派掌门所给,不敢轻忽,又想眼前的谢苍言虽贵为一派之掌,但也不能僭越使用皇家专用的明黄色。 谢苍言惊奇地望着天佑:“你先前读过缥缈手?” “没有。”天佑见没什么好处捞到,大感失望,对谢苍言的问话也是没好气。 谢苍言沉默片刻,用剩下的那只干瘪的老手指着两本书道:“这当中任何一部武功,若能学会,当可跻身于当世一流高手。” 天赐年纪虽小,却懂得江湖规矩:“蓬莱武功,晚辈不敢窥视。小弟不懂事,还请前辈赎罪。” 谢苍言摇了摇头:“非也,要想习得它们,并非易事。” 虽碍于门规,山林夫妇不得传授还未入门的两个儿子武功。但他们两人都是江湖众人,天佑对武功不感兴趣倒也罢了,但是天赐耳濡目染,加上他的天资,对于武功的理解高于常人。此时,听得谢苍言这么说,一阵好奇:“难在何处?” “曌世神功,当今皇族神功,非朱氏子孙不能练。更何况,即便是朱氏子孙,要想习得也极为困难。” 天赐虽好奇皇族的武功秘籍如何落在了谢苍言的手中,而偏偏又只有其中的下部,那上部又在何处?他虽有一连串的疑问,但眼下他也只能收起好奇心,静静听着。 “《灵犀缥缈手》乃是本门的镇派神功,但习得者必须具备至阳至柔之体。否则,即便想初窥门径而不可得。”说着,他望着山天赐道,“你这弟弟的功体是否了解过?” 天赐摇了摇头:“莫非天赐有什么特别之处?” 谢苍言微微一笑:“只是猜想而已,今日若你们能够从魔头手中逃脱,还请转交给贵派辰门掌事裳玉茗,她知道该如何处置。另外,你可以让她帮忙查下你弟弟的功体。” 天赐听他说的郑重,忙道:“晚辈必不负所托。” “老头,别那么没志气,我爹娘武功盖世,收拾那几个魔头不再话下。你有空说那么多,还不如送到云天宫抢救一下。”一旁的天佑咕哝道。 “你这孩子······”说着,他努力地坐起来,“云天宫纵然本事不小,但贫道大限已至,任谁也救不了的。此处危险,你们还是趁早躲起来。”他虽然身受重伤,武功大减,但凭着内力和听劲依旧可以察觉外面动向。 公孙群虽不算一流的高手,但他在轻功以及追踪上,却有独到之处。这次谢苍言没能够甩开四魔的追杀,公孙群便是其中关键。 “姓谢的,给道爷出来!”紧接着,便传来一阵阵叫骂声。声音却不是公孙群的,而是三魔的声音。 林常青瞥见公孙群趁着自己被三魔缠住的时机,提剑向竹屋走去。猛然回头,当机立断对着身后的三魔使出了剑五“霞”。数道剑气来的突然,将三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御剑拦住了公孙群的去路,一掌打向公孙群。 公孙群万万没想到林常青身形如电、来去如风,心中暗暗嫉妒:“这婊子已入宫级,当真难缠。” 屋内的天赐也察觉到外面的危险气息,他哄骗天佑勉强搀扶着谢苍言从后门离开,躲到外面的一块石头后面,偷偷打量着山林夫妇与群魔的交战。 眼见林常青守在竹屋前不肯退让,一直观望着的剑魔九鬼的声音传出:“开!” 山林二人不知其意,但很快神色大变。 枪魔道:“黑豹,助我。”话音刚落,手中长枪一扬,枪尖裂开,陡然变成一支三叉戟,三个戟头不断喷出火焰。 鞭魔挥动长鞭,吼道:“出来,百足公。”说完,他手中的鞭仿佛从沉睡中苏醒的蜈蚣,不断上下蠕动着。 刀魔挺起大肚腩:“嗜血,老子要你。”说着,原本一支大砍刀化为了两支唐刀。 山自在见他们手中兵器发生变化,且发出让他熟悉的魔气,猛然想起五年前在三滩途大战的光景。他对着九鬼道:“这三把兵器,是你当时三名手下的尸骸做的吧。” 九鬼哼了一声,算是答复。 “将同族化为兵器,你们魔族果然邪恶。” “能为魔世效力,是荣耀。”九鬼道。 山自在刚想提醒林常青,剑魔九鬼道:“来,该我们了。”他提起巨剑,对着山自在一剑劈下,剑啸四方,气势如虹。山自在急忙用万古情使出“玉清剑法”抵御。两人甫一交手,山自在的虎口裂开——九鬼的劲道实在太大,差点将万古情震脱手。与此同时,九鬼身上的魔气不断冲击他的内息,让山自在感受到一股狂风骇浪的压迫感席卷全身。 自从三滩途战败后的五年来,山自在除了铸剑以外,本门心法云汲功上也越加刻苦。然而,眼前的九鬼,同样在这五年来没有歇着,其修为更胜以往。山自在咬紧牙关,大吼一声,右手使出“上清剑法”攻击剑魔,左手想要使出玉清剑法,却是内息被干扰,只使出了半招。双招因此错失配合,被九鬼轻易挡下。因为唯有左右手同时使出“玉清剑法”、“上清剑法”攻守兼备,弥补两套剑法中的缝隙,从而大大增强剑法原先的威力。山自在的师兄东方千恭,在十年前第一次使出时,让云天宫的众人大为惊艳,掌门冰少一赐名为“巧夺风云变”。 九鬼曾与东方千恭交手过,在“巧夺风云变”中吃了不少亏,印象深刻,他先前指着山自在所言“你也练成了”便是指这一招。时隔多年,九鬼不仅修为上大有增长,同时对于这一招也有了破招之策——用魔气不断侵扰,打乱双招合并的节奏。 九鬼挥出霸道绝伦的一剑将山自在逼退数步,目光却扫向林常青。眼见林常青应对三魔和公孙群依旧占据上风,正要出手。山自在看穿九鬼的目的,全力施为,挡在了林常青的面前。他凝聚真气,双剑齐出,缠住了九鬼。九鬼虽然修为高出他甚多,但是山自在的剑法灵动不足,却是稳扎稳打将九鬼死死拖住,两人在缠斗中不知不觉已靠近西南角的铸炉旁。九鬼被铸炉的高温所吸引分了神,借着这个空档,山自在双剑合并“巧夺风云变”大成,攻守之势,攻多守少。他长剑递出,短剑护身:“剑出镇山岳。”原先的攻守兼备的剑网,顿时化作无数星星点点的剑光,向九鬼扑来。九鬼的巨剑中散发出来的剑芒也被这一招给打散,同时他的肩头被镇山岳给划伤。九鬼跃至铸炉之上,山自在也跃至半空,短剑与长剑攻守之势互换,“剑隐万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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