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天佑不到四更天便已起来。他打定主意,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不凡的口才,自己独自前往忘仙山把所谓的岭南药王带来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又何必带上两个管家婆。
然而,刚来到正大门,却见谦和与赢生已早早地站在门口。见天佑过来,赢生对谦和道:“看吧,他肯定想甩开我们。”
谦和点点头,对着目瞪口呆的天佑招了招手:“走吧,等你一个时辰了。”
天佑垂头丧气地走上前,他莫名的来了一句:“起的那么早,你们不冷吗?”
谦和摇摇头:“不冷,我等是习武修道之人,些许寒意何足道哉。”
赢生见谦和一板一眼地回应天佑,深怕他被天佑带偏,正色道:“小师叔,这次你得罪了地门。这万医会如此重要,地门或许也会参与,万万不可鲁莽行事。”
天佑哼了一声:“这话你说不出来,是二师兄让你说的吧。”
待他们远去,葬魔堂中的火烛也亮了起来。
“暖心茶凉了就没效用了。”白千郡道。
画千城没有去喝白千郡早已为他泡好的茶,而是走到窗台,挑选了月麟香放入香炉中后点燃。
“该点杜衡。”白千郡道。
“我有暖心温身,你该有月鳞相伴。”画千城淡然一笑。
两人在伏案前面对面坐着,白千郡抚着古筝,轻轻弹奏起来。
“整整将天佑关押了四年,除了让他博然群书有所长进外,更重要的是免于那魔头的觊觎。但这一次,你似乎故意让天佑出去,将他引出来。”画千城端起暖心茶茗了一口道。
“云天宫不养闲人。”白千郡点点头。
“若是天佑落在他手中,用来解除魔皇的封印呢?”画千城问道。
“区区一个至阴体没什么用。”
“可是他的兵器带有他的功体属性,若魔族逼着他制造兵器,也是一件麻烦事。”
“再多的兵器也比不上阴剑,你比我更清楚。”白千郡道。
“这就是我想说的,阳剑在一年前便开始有异常感应,似乎预示着阴剑即将出世。只是这阴剑当年是原师兄带去封印,他究竟封印在何处,又是如何封印,与他一样都已经下落不明。”画千城道。
白千郡不置可否,转过话题:“玉茗虽与你同属金,并非是很好的人选。你该寻找其他人,以防万一。”
“此事让乘心去做,他有的是办法。”画千城道。
白千郡不做回应。
三人在清晨时分来到“云天留仙”楼,天佑早已饥肠辘辘。却见门前不少人排着队,彼此之间窃窃私语什么。
“大清早的生意那么好,莫非有什么古怪。”天佑没好气道。
“别忘了此行目的。”赢生提醒道。
“知道啦,管家婆。”
天佑刚走进里屋,迎面扑来两只猫,一黑一白,天佑侧身躲开,刚要发怒,却听得一低沉的声音传来:“大黑,小白,不得无礼。”话音刚落,原本对着天佑还露出异常愤怒神情的黑白猫收起了凶恶的眼神和撩起的爪牙,乖巧地跳了回去。
天佑三人望去,却见一个穿着身披黑袍的女道士,坐在一方桌前。她旁边竖着一枚旗杆,上书“真仙算命”。而肩膀上一左一右,则是那黑白双猫。
“真仙算命,好大的口气。敢问道姑是哪路神仙?”天佑嘿嘿笑道。
道姑看了一眼天佑,眨巴眨巴眼睛。而那些排队等着算命的众人回转头来露出愤怒之色。来福走过来,一把将天佑抱住,显得有些激动,他双眼满含泪水:“师······”
天佑目视他,来福方改口道:“小真人,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天佑拍着他的肩头,叹息一声:“这几年云天宫将护佑九境的重担交给我,一时间也没能顾得上你。你怎么又跑回这破客栈当小二了。”
“一言难尽,不过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来福欣喜万分。
“道姑什么来路,鬼鬼祟祟不像好人,看我揭破她的鬼把戏。”
来福拽住他的袖口道:“她真的有本事,别得罪她。”
天佑白了他一眼,一脚踩在了凳子上:“她本事再大,有我厉害吗?”
来福寻思片刻方道:“她算命挺准的。”
天佑问道:“你算过了?”
来福连连摇头:“一卦要五十金,太贵了。”
天佑道:“太贵?有我罩着,你还缺钱?”
来福摇了摇头,低声道:“你被带回云天宫后不久,我所有的钱财就被锦衣卫带走。”其实,当初天佑因为卖兵器的事情被带回云天宫,而来福很快也被锦衣卫找到,并且带到北平,由陆炳亲自审讯,本想打探下关于云天宫内部的事情,但无论怎么逼问,也就是售卖剑的一些事情。陆炳见他确实所知不多,加上来福拿出所有钱财进行打点,在关了两个月之后终于放了出来。
“是陆炳那伙人,下次我帮你拿回来。”
来福苦笑一声,连连摆手,随后他指着那名道姑道,“其实这不怪任何人,只能说小的确实没有富贵命。那位仙姑一看到我,也是这么说。”
天佑戳着来福的额头:“你傻呀,她知道的那么清楚,你该怀疑她是不是与锦衣卫合伙。”
来福拉住天佑,此时,谦和与赢生也上前过来。见两人靠近,天佑方才收住了脚步。
三人落座,来福连忙上了茶水。谦和一闻,便知这是六安瓜片,犹豫片刻,才喝了下去。赢生虽不饮茶,却久在白千郡身旁,知道此茶不错。他与来福在买卖剑的时候早已认识,眼见来福一眼就认出自己,彼此点头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忽然听得另外一桌有人喊道,“小二,上茶。”
“来福,还愣着干什么。”另外一名伙计喊道。
“你就不能帮我一把吗?”随即他对着天佑三人连连哈腰抱歉道:“小真人,两位仙长,你们先喝口茶,小人去去就来。”
谦和纳闷:“天佑又何时修成了真人了。”
道姑见天佑笑嘻嘻且不怀好意地望着自己,露出不悦神色,起身收起摊位,对周遭人道:“今日到此为止。”
“午时还未到,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来自江夏镇的老瞎子,至今找不到凶手。”
谦和三人闻言,不由得望向那人。只见一名双目失明的老者不断几乎就要跪在道姑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