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留，还是走，其实对于丹玛斯并不难选择。
他疑惑的是萨哈对他的态度。怎么能素昧蒙面，对他这么好。
一来见面就要让他留下，而且要认他做自己的徒弟。
从小到大，只有自己的母亲表现出过最大的善意。其它人是不可能有这种举动的。
萨哈的话让丹玛斯不知所措。一旁的阿玛丽亚却不干了，
“爷爷，你说什么呢？你不收你的乖孙女做徒弟，怎么收这个臭小子啊。”
萨哈看着阿玛丽亚，眼神虽在生气，可带着宠溺的味道，
“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未来，他必须成为我的徒弟。”
阿玛丽亚听得似懂非懂，至少没有明确地提出反对了。
丹玛斯在一旁蒙住了，信息太多，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自己已经到了上十三区，面前站着的是大名鼎鼎的先知。
而母亲心心念念的父亲已经死了，他是怎么死的？先知萨哈怎么知道的？
自己的梦想就是到上十三区生活，跟父亲一样成为先知。现在先知萨哈要收自己为徒，丹玛斯没有理由拒绝。
再说了，在上十三区，他没有任何依靠。如果离开这里，他将露宿街头。更别说去寻找父亲死的消息。
“我愿意做您的徒弟！”
丹玛斯不知道该行什么礼节，恭敬地给萨哈鞠躬。萨哈也没有在意，就像一个普通的老农，把丹玛斯拉到了近前。
看了又看，萨哈才说，
“孩子，你是神派来的，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一晃眼的时间，丹玛斯在先知萨哈家里待了一个多月。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初步了解了自己的师傅——先知萨哈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家里只有萨哈和阿玛丽亚两个人，这对于威名赫赫的预言家来说，有些不可思议。
其实，萨哈曾有过一个儿子。可突然，儿子就死了，只留下了一个女儿。
当问及怎么死的，萨哈就不言语，一副不想再说的样子。丹玛斯也就作罢了。
从萨哈的儿子死后，曾经赫赫威名的先知家族就沉沦、销声匿迹了。到了如今，也只有门口罗雀的份了。
不仅如此，先知一家并不是常住在一个地方，居住的地方经常在变化，隔三岔五就会换个地方，不知道在躲谁。
丹玛斯询问起原因，先知萨哈又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无论丹玛斯怎么叫，萨哈都没有回应。长此以往，丹玛斯也不好再问。
和他交谈最多的，还是阿玛利亚。丹玛斯发现阿玛利亚挺乐观的，对于家族出现的变化乐于接受，她认为总会变好的。
被二人淡定的行为感染，丹玛斯也没觉得这样下去有什么问题。毕竟先知萨哈每天都在用心教他关于先知和预言的知识。
丹玛斯也如一块海绵，贪婪地地吮吸着关于预言的所有养分。不过很快，丹玛斯发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无论丹玛斯怎样遵从预言的仪式，听取神的旨意，也不会听到什么重大的东西。只能是凭借基础的预言手段获得一些预兆。
比如预测较短时间内可能发生的事，由于预兆不太精确，导致结果也不会太准确。
难道预言家就是靠这种准确度蒙人吗？难怪先知萨哈的家族会衰落。
丹玛斯的勤奋，阿玛丽亚看在眼里。所以当他懈怠的时候，阿玛利亚一眼就看出来了。
“学得怎么样了，我来考考你。”
“我还没学太好，再说预言也不太准。”
“不准？”听到这话，阿玛丽亚的脸马上就变了。本来还是晴，立马转阴了。
阿玛丽亚拉着丹玛斯说了得有一小时，从他父亲的预言多么多么准，曾经被很多人奉为上宾，自己家的门槛都快要被踏破了。
说到自己的爷爷萨哈，无论哪个贵族，都是来专程迎接的。
听到这些，丹玛斯也自我怀疑，是不是学习时间太短了，没有掌握到精髓。
可再学了几个月，丹玛斯该学的也学得差不多了，甚至比先知萨哈的准确度更高。
丹玛斯一度认为，是不是自己也可以称为预言家了？
而他每天做的事情，依然是重复简单的学习预言的仪式、流程和基础的预言口令。
除此以外，就是帮阿玛利亚做做家务，或者是和萨哈一起预言一下，到底下一次是哪天再搬家。
日子虽然简单，比在下十三区的生活好过多了，但这的确不是他想要的。
更重要的是，他必须找出自己父亲死的原因。而这一点，萨哈始终没有告诉他。
终于，一年后。萨哈让丹玛斯再次做同样的基础预言练习时，丹玛斯发出了长期藏在心底的疑问，
“师傅，已经一年了，我再也没有更大的进步，是我太笨了，不适合学这个？如果是的话，我选择离开。我也要去寻找我父亲的真正死因。”丹玛斯的话说得有些隐晦。
要么就是萨哈藏私了，并没有把真本事告诉他。要么萨哈可以把自己父亲死的消息告诉自己，这样还可以安抚一下自己。
萨哈的心理却是五味杂陈，别人不清楚，但他知道，丹玛斯有多么的出色。
对于绝大多数学习预言的人来说，丹玛斯的进步可以用神速来形容。
短时间内从一个门外汉，成为了可以匹敌先知萨哈的程度，如果没有一点天赋是不可能的。
至于他父亲的死，虽不是自己亲手造成的，但与他也脱不了干系。至于原因，也不能现在对丹玛斯说。说了只会徒增麻烦。
“是不是即使我夸你的天赋，你依然要离开。”
丹玛斯沉默以对，很明显，他去意已绝。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丹玛斯已经摸清了上十三区的运作模式。
与下十三区比，这里就是天堂。即使离开了萨哈的家里，他露宿街头，也不会冻死饿死。
在十三区的街道上，只要你不是死了，就自然会有人过来给你食物。
如果你躺在地上，会有人给你盖被子。上十三区的居民称这种人为“公用机器人”。
在公共区域使用“公用机器人”来确保上十三区的每一个居民，都不会不正常的死亡。这是元老会对上十三区的偏爱。或许这就是这么多下十三区的人这么渴望到这里的原因吧。
“师傅，谢谢你一年以来的照顾，可是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我要离开。”
“你是不是以为，你已经掌握了所有预言的秘密了？”萨哈看向了半空中，并没有看丹玛斯。
丹玛斯就知道，先知萨哈绝对不只会这么点简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