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舒被吓到，手一滑，钢笔在纸上划出一条深深的黑线。
“咋了？”
看李南的模样，恐怕不是小事儿。
李南拽住乔弘琛往门外拉。
“你娘来了！”他说：“老太太刚来的时候就心神不宁的，说什么昨天睡午觉的时候梦到你们两个要离婚，吓得不行，直接坐车过来了！”
“坐了一宿的车不说，连口水都没喝！”
“结果来了之后听说你们俩真去离婚了，人捂着心脏当时就不行了！”李南急的满头大汗：“你快回去吧，再晚点恐怕就——”
听清楚怎么一回事，夏清舒也吓得不行。
上辈子，老太太就是因为急火攻心心力衰竭一下子走的。
真要是因为离婚走了，她这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儿。
李南驱车把两人送到市直医院。
下车后，乔弘琛冲进办公室换上白大褂，直接往手术室里赶。
被挡在门外的夏清舒坐在手术室外的木凳子上祈祷。
千万别出事！
她婆婆算是这个世界上仅有的几个愿意无条件支持她的人了。
早已经不单单是她婆婆，她已经把她当亲妈看待。
五个小时后，手术室门牌的绿灯灭了。
夏清舒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
护士推着病床出来。
“谁是家属？”
“我是！”夏清舒立刻回答。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但是还没有醒过来。”她说：“你现在守着她，如果一个小时之后还没有醒的话立刻通知主治医生。”
“好……”
看到婆婆皱巴巴的熟睡中的脸，夏清舒稍微放松下来。
“她也真是命大。”护士嘟囔道：“要不是因为一天一夜没吃饭没喝水，这个手术就不敢做了，这条命就……”
“家属还在呢，少说点。”另一个护士使眼色。
插不上手的夏清舒偶然一撇，看到了在准备间洗手的乔弘琛。
她从来没见过他如此疲惫的神色。
亲娘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陪着老太太到了专护病房，夏清舒一刻都不敢离身，生怕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意外发生。
可一个小时过去了，婆婆依旧没醒。
吓得夏清舒立刻去找乔弘琛。
推开办公室的门，饭香四溢。
“乔哥，你尝尝这是我做的糖醋排骨。”顾飞燕甜腻的声音传来：“很好吃的，家传秘方！”
而乔弘琛面前的饭碗也已经吃了一半。
上面有肉有菜，色香味俱全。
如此温馨，直接把她给看笑了。
他在这里香喷喷的吃着饭，而婆婆还不知道能不能活！
“你怎么来了？”乔弘琛皱眉：“我等一会儿去替你。”
“哎呀，对不起啊嫂子。”
顾飞燕立刻起身，给她“让”位置：“都怪我，只准备了两个人的饭，乔哥忘了把你叫下来了，你看我真是不懂事。”
炫耀之心昭然若揭。
夏清舒冷笑。
她才不在乎乔弘琛是不是想着自己。
这么多年，他就没有惦记她过。
“乔弘琛，妈现在根本没醒！”她怒道：“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吃饭？”
这是他亲妈！
难道说，在他心里，顾飞燕比他娘的生死还重要？
一想到有可能如此，夏清舒心脾胃翻江倒海的疼。
曾几何时，她觉得，乔弘琛对她是不怎么样，但至少是一个爱孩子尊重长辈的好男人。
结果他跟顾飞燕这样……
她当初到底是瞎的彻底，能看上这个空有皮囊的男人！
越想越伤心，夏清舒扭头就走。
亲儿子都这样，还不如找别的医生求助！
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乔弘琛的脸色瞬间黑了几个度。
无论是麻醉计量还是手术进程，他都密切关注，不会出错。
一
个小时怎么也应该醒了。
所以才趁着这段时间赶快吃饭，准备下午去替夏清舒的班。
人竟然没醒过来？
一时间，各种术后失败的处理方案在乔弘琛脑中形成。
病房里，麻醉师，心内科医生等站了一片。
乔弘琛拿着听诊器做详细检查。
“病情暂时稳定。”他说：“不应该这时候都没醒。”
“我们麻醉也是严格按照计量，没出错！”麻醉师已经吓得抖成筛糠：“浓度，药品还有器具已经复查一遍，完全没问题！”
真要是出医疗事故了，谁也别想好过。
复查几遍，没有医生能查出原因。
“所以呢？怎么办？”夏清舒焦急的不行。
“观望。”乔弘琛说：“现在只能观望。”
“那好，我来。”
夏清舒坐回凳子上继续守。
“你已经守了这么久。”男人皱眉：“我看着吧。”
“对不起，我信不过你。”她嘲讽道：“你要是跟顾飞燕走了，留下妈一个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怎么办？”
她现在是真的信不过他！
结果变成了两个人坐在一起受。
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
虽然是面对面，但夏清舒直接把眼神错开来。
半夜两
点，昏昏欲睡的她捕捉到一丝微弱的喘息声。
“妈？妈你醒了？”
“呃……呃！”
赵桂美一直用手指着自己的嘴。
乔弘琛反应很快，立刻进行检查。
“一切正常。”他疑惑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才醒？”
比原定时间足足晚了七个小时。
“你说，一开始妈是不是睡着了。”
夏清舒提出心中的猜想。
乔弘琛：“……”
离谱中带着合理。
前一晚上坐了一宿的火车，疲惫程度可想而知。
如果不是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可能还没走到庆大已经在半路上睡着了。
这样说来，确实有可能。
“妈，没事儿。”他安慰道：“一切都好。”
赵桂美摇摇头，仍旧用手指着嘴。
“妈这是……”
“她想喝水。”乔弘琛说：“这是假渴现象，千万不要一时心软给她水喝，会造成心脏负担加重。”
换言之，无论看起来多可怜，都不能给她水。
静脉输入的水分完全够用。
夏清舒把伸向茶缸的手缩回来。
明白自己不会有水喝的赵桂美，一个劲儿用手推乔弘琛。
“滚……滚……”
乔弘琛僵住。
他干什么了，才醒过来就让他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