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山之下，男耕女织，一片欣欣向荣的生活景象。
这里的孩子在年纪达到十岁左右的时候，都可以去参加圣山的考核，根据不同的资质拜入相应的修行之门。
资质稍差一些的，就拜入儒武魔三道，资质稍微好一些的，则是可以选择多修，在这之中还可以检测灵根，若是不想修行武儒魔三道的，则是可以专修仙道。
“若是可以修行仙道的话，长此以往下去，圣山的传承会不会消失呢？”
在圣山底部逛了一圈，江言不禁对纪秀问道，他对圣山这种传承方式有一些无法理解。
毕竟，放眼整个罗天大界的修仙宗门，都是为了传承自己的核心功法而存在的。
但是在这人族圣山，武儒魔三道并非再是核心传承，这就令江言有些看不透书院三位先生的用意了。
“这个事情我知道。”
纪秀轻声开口，看向那群在田间地头忙碌的村民们，脸上露出一抹向往之色的说道：
“国师在化道之前曾言，人族圣山的传承，是凡人敢于向仙人挥刀的勇气，亦是千千万万如我们一般不甘心被仙人奴役统治的人迈出去的第一步，是勇者为先的精神。”
“只要有了这一份精神，无论人族圣山的修士是修行武儒魔三道，还是修行仙道，他都继承了人族圣山的精神，都是我们圣山的传承者！”
听完了纪秀的解释，江言不禁微微沉默，对于国师再度生出了几分敬意。
“国师的胸怀，已经不是我等可以望其项背的了。”
感慨一声，江言拉起了纪秀的柔荑，往山上走去。
“走吧，这里是另一片国度，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的生活了。”
“少保，守山怎么办？”往回走去的路上，纪秀忍不住问道，她还是不放心自己的孩子。
“没事，仙武同修，本就是我为他选择的道路，既然如今他自己做出了选择，那想必他已经知道该怎么修行下去了。”江言笑着说道，“况且，若是他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总会告诉三位先生的，到时候我再偷偷出面，也算是为他保全了颜面。”
“如此就好。”
来到半山腰，属于三道修士生活的地方，江言在纪秀的带领下走到了一处靠近山中瀑布的庭院外面。
“这里就是你那位故人居住的别院了。”
站在院子门口，纪秀看向江言，一脸促狭的说道。
“无面。”
江言白了纪秀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冲着院子里轻呼出声。
“吱呀~”
下一刻，房门打开，一道熟悉的黑裙身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她的脸庞一如当年那般，虽然长得有几分妩媚动人，可却似乎是做不出太多的表情一般，以至于让她看上去有些僵硬，给人的感觉更是冷漠无比。
无面女。
江言最早认识的人之一，除了车夫之外，就数她跟江言之间算得上是旧识了。
当初的江言就好像是一个行走的死亡源头，凡是他认识的人，用不了多久就会死去，凡是他到达的地方，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片死域。
但实际上，这一切都是鬼冥宗的计划，无论江言是否存在，那些人都会死，只是江言恰巧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出现罢了。
甚至可以说，因为江言的出现，还让不少人从那一场死亡中成为了变数。
但，往事已矣，总之所有人都死了。
无面女的确算得上是江言的故人。
“好久不见。”
看见江言，无面女脸上亦是露出了一抹僵硬的笑容，脚下的步伐明显加快了几分，走到院门口，打开木栅门邀请两人走了进去。
“是啊，好久不见。”
江言笑着感慨了一声，而后带着纪秀走进院子里面，打量起了纪秀居住的地方。
院子不大，十几丈平方，东侧种了一些翠竹，旁边是厨房，可见无面女还没有忘记在大羽朝的生活习惯。
西侧则是一片菜地，种了一些蔬菜，因为沿着从山上流淌下来的瀑布溪流，所以那片菜地长势旺盛，足够无面女大饱口福。
而在院子南角，则是有一方石桌，还有四个石凳，其上有棋盘茶壶，显然是无面女平时闲坐饮茶的地方。
这是一个充满了生活气息的院子，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江言的错觉，他总感觉这里缺少了些什么。
“你为何不上去住呢？”江言忍不住问道，见无面女面露疑惑之色，又道：“楚兄乃是魔主之子，你修行魔道，或许可以与楚兄坐而论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里太冷清了？”无面女答非所问，邀请两人在石桌旁边坐了下来，而她则是去旁边接了一壶山泉水，又催动修为将水煮熟，为两人倒了一杯热茶。
“是有些冷清。”江言点了点头，端起那一杯热茶喝了一口。
“其实你也可以多去找我的。”纪秀在一旁说道，她其实并不在意无面女和江言之间的关系，毕竟一整个大羽朝的凡人，与江言相识的就那么几个，她实在不忍心江言身边连一个当年认识的人都没有。
“我辈修士，志同道合即可，我还是喜欢一个人生活。”无面女语气平静的说道，端起茶杯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因为她修炼的功法，以至于她脸上不会出现多大的情绪波动，即便是江言都看不穿这个女人的心思。
“倒是你，这些年来流落在外，想必吃了不少苦头才寻到此处吧？”
放下茶杯，无面女主动问询起了江言这些年来的经历，而江言则是与之闲聊起来。
纪秀在一旁默默的品茶，听到昨晚江言没有提及的地方，便偶尔附和一句。
一番交谈下来，无面女不禁双眸熠熠，看着圣山之外的天空说道：
“我倒是真有些羡慕你的经历了，外界的天地之广袤，想必要比圣山精彩很多，也不知道我何时才能修炼出法相天地，如车夫那般，可以自由出入圣山。”
提及这一点，江言也是感慨莫名，对无面女说道：
“其实你并不一定就得继续修炼魔道啊，若是魔道无法短时间内提升你的修为，大可以专修仙道，想必以你的资质，突破金丹期应该不算太难吧？”
金丹期修士，在江言面前算不得什么，但是放眼罗天大界，金丹期的修士，已经足以自由行走在大部分地方了。
无非就是实力强弱而已。
圣山的规定亦是，除非修为达到了先天境，亦或者是金丹期，方能外出圣山，其余者都必须待在圣山之中继续修行。
“我不过是水火土三灵根，在修仙界算不得多好的资质，若是专修仙道的话，想要筑基结丹也得耗费百年时间，反倒不如我试着突破法相天地来的简单一些。”
无面女语气平静的说道，不过在其话语之中，也带着几分固执。
江言能够理解，如他们这群从下界飞升上来的‘凡人"，对于自己一开始修行的道还是有一些执着的。
比如书院三先生，他们到现在不也没有专修仙道吗？
不是仙道不好，相反，仙道可以提升寿元的优点是每个人都清楚的。
但是如果修行仙道，那就等于他们放弃了自己一开始的坚持，这与他们的初心不符。
江言当初选择本体修炼神道的时候，未尝没有这些因素的影响，他不会忘记是什么力量让自己从妖鬼之劫中存活了下来。
“接下来我会留在圣山之中，若是你有空闲的话，可以上去与我论证一些修行上的问题。”
喝完了两壶茶水，江言留下一句话，便带着纪秀告别了无面女。
旧人已遇，故人已见，如今他也该继续自己的修行了。
江言可不会忘记，在这圣山之外，还有正道盟的所谓仙宗将人族圣山视作了不应该存在的魔道宗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