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那被江言掐断了脖子的‘江守山"尸体蓦地爆散开来，化作了一团漆黑色的魔气，隐隐要融入四周的幽冥魔气之中。
江言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一幕，并没有出手阻止，因为这些魔气是打不散的。
但，就在下一刻，那一团魔气却忽然间退到了江言身前的十丈开外。
“桀桀桀，不愧是江少保啊，你还是如同年轻时候那般谨小慎微。”
一道邪恶的声音从那团魔气之中传了出来，江言顿时眉头一皱，神力爆发将四面八方的幽冥魔气都给冲散到了百丈开外。
而在他的注视之下，那一团魔气渐渐凝聚成为人形的模样，接着又显露出了清晰的五官。
赫然与江言一般无二！
熟悉的阴冷气息从这道身影身上散发出来，将四周的幽冥魔气都给刺激到了一般，更是令江言的身躯忍不住颤抖起来。
因为，这一股气息，勾起了江言尘封三十多年的记忆。
“果然是你！人皮妖鬼！”
江言冷声开口，手中日月神刀出现，气机牢牢的锁定了面前这道与自己长相一般无二的身影。
“我就知道，当年的你没有死，你只是借用假死的方式欺骗我罢了！”
一股滔天的怒火从江言的心底升腾起来，这一刻，杀父之仇再度令他双目泛红的盯住了眼前这个阔别三十多年的老朋友！
人皮妖鬼！
不过与江言的愤怒相比，人皮妖鬼却显得淡然了很多，甚至他还冲着江言露出了一抹笑容。
“江少保，何必这么激动呢？当年我的确是骗了你，但是我若不骗你，以你那时候的实力有机会杀了我么？”
江言内心的怒火不禁一滞。
因为人皮妖鬼说的没错，当年的他哪怕是自爆修为金丹都无法伤害对方分毫，更遑论是将这人皮妖鬼斩杀。
可话虽如此，杀父之仇岂能不报？
“我知道你恨我杀了你的父亲，但是那时候的我就如同这些低阶鬼族一般，根本就没有诞生出一个稳定的意识，在我眼里所有活着的生灵都是食物，就好像对于你们人族而言，所有不属于人族的生灵都是猎物一般。”
人皮妖鬼似乎感知到江言身上的杀气一般，他也没有任何防备，一副并不在乎江言是否会突然对它出手的架势。
如此反常的举动，倒是让江言心底生出了一丝犹疑，并没有第一时间对这家伙出手。
他倒是要听听这人皮妖鬼还想说些什么来蒙骗自己！
“当年在无意识中杀害了你的父亲，我对此深感抱歉，因为我知道你是那个意外，对于我来说，即便是无法与你成为朋友，也不能与你成为敌人，这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人皮妖鬼继续开口，脸上露出一抹复杂之色，即便江言知道对方的本体，可此时见到对方变成了自己的模样，总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但是事情已成定局，我说再多也没有意义，更何况三十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化解心里对我的仇恨，可想而知你是有多么想要杀了我这个杀父仇人。”
“既然如此，那你还有什么遗言么？”江言手持日月神刀，刀锋遥指人皮妖鬼，神力逼得四周的幽冥魔气不敢靠近分毫。
“当然有了！”人皮妖鬼点了点头，“但我不是来找你杀了我的，我要说的也不是什么遗言，而是给你的一份补偿，毕竟，当年若非是你劈开了仙界通道，我又怎么可能提前在人族圣山上面打下烙印，之后飞升之际，准确无误的落在这鬼冥宗的宗门驻地之中呢？”
“你就是这些幽冥鬼族的一员？”
听见人皮妖鬼提及了当年的往事，江言皱眉问道，他本就猜测人皮妖鬼与这些幽冥鬼族是一种生灵，毕竟无论是当年鬼冥宗以豢养妖鬼夺舍人族提升修为的方式，还是他得知的所有关于幽冥通道的信息，都与妖鬼一族的来历非常相似。
但是，令江言感到奇怪的地方，人皮妖鬼在显露出本体之后，此时其身上的气息，竟然与这些幽冥鬼族完全不同！
而这一幕变化就发生在刚刚。
“准确的来说，曾经的我就是一只普通的幽冥鬼族。”人皮妖鬼摊了摊手，看向四面八方的幽冥魔气，脸上露出一抹怀念之色的说道：“准确地来说，每一只妖鬼的前身，其实就是幽冥鬼族。”
不等江言询问，人皮妖鬼便再度说了起来，它似乎很想跟江言聊清楚这些隐秘。
“幽冥鬼族其实就是一个贪吃的种族，它们什么都吃，无论是活着的生灵，还是尸骸，亦或者是同类……只要是它们感知到的东西，都会被它们本能的当做食物给吞噬掉。”
“当初鬼冥宗借用鬼冥一族的这个属性，研究出了豢养幽冥鬼族待到时机成熟，便吞噬幽冥鬼族提升修为的办法，不过那个鬼冥宗宗主没有想到的是，我们幽冥鬼族在离开幽冥界的时候，已经发生了一次变化，当他们将我等牵引到凡人界的时候，就发生了第二次变化。”
“而这一次变化，就让我们从无物不吞，变成了只吞噬人族的七情六欲。一来是这种方式可以增长我们的意识和灵智，二来则是，凡人界的规则与仙界和幽冥界都完全不同！”
说到这里，人皮妖鬼脸上露出一抹严肃的神情，对江言郑重的说道：“或许就连你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吧？凡人界的天地规则其实大多是为了保护人类而存在的，所以我们这些幽冥鬼族在进入凡人界之后，就无法再轻易的吞噬人类了，因为若是那样的话，凡人界早就不复存在了。”
“但天衍五十，大道四十九，其中遁去的一便是那个变数。”
“虽然我等幽冥鬼族无法直接吞噬人族，可你们人族太复杂了，贪嗔痴，断舍离，七情六欲，斩不断理还乱……而对于什么都可以吞噬的幽冥鬼族来说，你们人族的七情六欲，就成了我们吞噬人族的最大破绽。”
“于是乎，就这样，妖鬼一族诞生了。”
说到这里，人皮妖鬼似乎是有所察觉一般，忽然间抬头看了一眼后方的幽冥魔气。
“一开始那些转变的妖鬼，自然没有什么灵智，只能成为鬼冥宗提升修为的祭品，但是在数百年过后，我的意识诞生了，于是我在被那鬼冥宗主炼化之前，将一缕意识潜藏在其识海深处，引导他释放出更多的幽冥鬼族进入凡人界……”
“这一切竟然都是你主导的？”江言不由得心神震动，看向人皮妖鬼的双眼，却发现对方目光坦然，没有半分说谎的意思。
“是的，在数百年前，鬼冥宗宗主就已经被我影响了。”
人皮妖鬼点了点头，而后从怀中摸出了一枚金色的令牌，隔空扔给了江言。
“可惜我的本体终究是被其吞噬了，仅存那一缕意识还在鬼冥宗宗主的识海深处，无法保护我的新生意识挡住凡人界天道规则的影响，所以我迎来了新生，以至于不小心杀了你的父亲。”
“这大概就是天道对于因果的纠正吧！”
“我得罪了你这样一个变数，即便是我杀了你，还会有另一个你出现，所以在凡人界的时候，我并没有杀死你，而是用假死的方式，希望可以抹平你心底对我的仇恨。可惜……”
“这是什么东西？”江言没有去接那一枚金色的令牌，神力催动将其挡在身外五步之处，忽然发现自己体内的神力竟然传出了一丝特别的波动，令他不由得心跳都慢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