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天曾为一笔军火生意和霍祁打过交道，在他手里吃过大亏。
别看霍祁长得一副清冷贵公子的模样，真动起手来，狠绝利落，从不手软。
龙天暗自思量，霍祁远在苏城，从苏城到南城，快马加鞭也要五六日。霍祁怎么会在他刚攻进南城的第二日，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控制了他的人？
不像巧合，更像预谋。
难道，是他自己人里出现了内鬼，和霍祁提前通了消息？
龙天狭长的眼里尽是阴霾，嘴角强行挤出一个笑：“霍帅，咱也不客套了。您想要什么尽管提，龙某一定满足您的要求！”
“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我讲条件？”
霍祁薄唇微勾，清冷低沉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却莫名给人强大的压迫力。
龙天嘴角撇下，面露阴狠：“你的意思，是没得谈了？”
虽然手里还控制着一个人质，龙天已经不对她抱任何希望了。霍祁这样尸山血海里趟过来的人，怎么会在意区区一个陌生女子的生死？
“放了她，我可以考虑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霍祁平静无波的视线在鹿芷脸上短暂停留一瞬，又移到龙天身上。
被龙天拿枪指着太阳穴的鹿芷微微皱了眉。
霍祁受伤了。
他身形颀长，脊背挺直，深蓝色军装上衣被皮带勒出了紧实腰线，腰侧却有大片深色的血液浸出。修长的小腿包裹在墨色军靴里，膝盖处也血红一片，血迹一直延伸到军靴里。
深蓝军帽在他英挺的眉峰投下阴影，隔得太远，鹿芷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不知道他的脸是否如书中所写，留下了可怖的疤痕。但她看见了，他拿枪的手，是左手。
他的右手，真的残了。
“呵，好啊。”
她身后的龙天突然冷笑一声。
龙天没料到霍祁如此油盐不进，铁了心要他死。他心里涌出了走上绝路的疯狂和怨毒，霍祁想要他死？行啊，他死也要拉上霍祁一起下地狱！
他手中的枪稍稍远离了鹿芷一寸，好像真的要放开她。
微眯的双眼瞄准了霍祁额心的位置，正要动作，持枪的手臂突然一麻，手中的枪被身前的姑娘轻巧夺走，远远扔了出去。
龙天反应过来，怒上心头，另一只手飞快地掐住鹿芷的脖子。
他用了狠力，想要掐死她。鹿芷忍着窒息的痛苦，反手一根银针刺进他掐着她脖子的手腕。
趁着龙天手腕松动的片刻，迅速地蹲下身。
“砰”的一声巨响。
身后的人倒下了。
鹿芷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龙天，确认他死透了，才把目光转向开枪的霍祁。
他平静的眸光和鹿芷对上。
鹿芷这才发现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着，不由感到一阵后怕。
她刚刚，离死亡那么近……
霍祁走上前来，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大概是和她一样，确认龙天是不是死了。
“你是鹿氏医馆的鹿芷小姐？”
猝不及防地，鹿芷听见了他山间泉水一样清冷又有质感的声音。
“是。”
鹿芷还蹲在地上。
刚刚惊心动魄的一幕让她有点腿软，站不起来。
现在只能抬着脖子，仰视几步之外的男人。
离得近了，鹿芷终于看清他的样子。
这是一张清冷禁欲，生人勿近的脸。英俊的眉眼，笔直的鼻梁，略显无情的殷红薄唇，锋利流畅的下颌线。
他的左眼角下方，有一道狰狞的疤痕，给这张完美无暇的俊脸平添了几分不羁和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