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璎冷笑一声，“只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而后她将匕首抽出来，扔到地上，而后从衣袖里拿出一包药粉，撒在了圣女的伤口上。
圣女痛得连叫都叫不声了。
“这是七绝散，痛起来可不比噬心蛊轻松到哪里去。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洛璎笑着为她的伤口止了血。
这般恶毒的人，可不能轻易死了。
得让她受尽折磨才能还清她身上的血债。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洛璎转身回到了司尧臣身侧，将他身上的银针一一取了下来。
取下最后一枚的时候，她的手还有些发颤。
还好，司尧臣轻咳几声，睁开了眼睛。
洛璎一颗心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你居然……真的能让他醒过来！”被七绝散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圣女，看到这一幕，重重跌坐在地上。
她想要爬到洛璎身边，却被夜景湛一脚踹到了边上。
司尧臣刚醒来的时候脑子还是混沌的，这会儿方才清醒了点。
他看着眼前的人，面上露出了心虚的神色，嗫嚅半晌，也没能说出半个字。
“为何要这样做？”洛璎眼中含泪，“你怎么这么傻！”
“你救过我很多次。这次换我来救你。”司尧臣虚弱地笑了笑，忽而觉得不太对，“引蛊……失败了？”
“你觉得，我会察觉不出那杯茶有问题？”洛璎的声音蓦地冷了几分。
“你没有喝？”司尧臣明明看到她将茶水喝下去了。
没想到她竟是装的！
“不然又怎么会知道你竟然想出了这样的馊主意？亏得我还特意提醒了你，你还是选择相信她。”洛璎将他醒来之前发生的事与他说了。
“这么说，引蛊的法子还是有用的。”司尧臣的关注点却全然不对。
洛璎拧眉，“引蛊之法，就算能用，我也绝对不会用。你以后不要再动这样的心思，你明明知道，我……”
“不要说。”司尧臣知道她想说伤人的话。
即便他心里清楚，洛璎根本就不爱他。
却也不愿意听到她亲口说出来。
洛璎看着他受伤的神情，心尖又是一痛。
她面色白了白，像是支撑不住般在床榻旁坐了下来。
这痛意，来自噬心蛊。
纵然她不爱司尧臣，可这世上有一个人愿意为了他毫不保留地付出一切，不求回报。
她又不是真的铁石心肠，又怎么会不心动？
“我对你，是感激，是愧疚，但并没有喜欢，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沉默半晌之后，洛璎最终还是选择将话说清楚，“我不值得你这样对待。”
“对我来说，没有值不值得。”司尧臣看向她的目光却依旧炽热，“只有愿不愿意。”
感情这种事，从来没有办法衡量。
所以他的付出，也未曾期待过能得到什么回报。
他只是想让她好好的，仅此而已。
洛璎的心尖又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
“司尧臣，你应该记得，我最讨厌别人骗我。”洛璎冷冷开口。
司尧臣的眸光瞬间黯淡下去，“对不起。”
千言万语，藏在了这三个字里头。
道尽了他所有的痴与嗔。
“不要自以为地对我好。这样的好，太过沉重，我不需要。我不想此生都背负这样沉重的枷锁，你明白吗？”洛璎生怕自己说的话不够多不够重。
无法打消司尧臣的念头。
“我明白。”他垂下脑袋，点了点头。
洛璎暗自松了口气。
不过就算他答应了，以后也得对他多提防点。
在他们身后，圣女已经被七绝散折磨得浑身痉挛，面容扭曲，她抓着珈兰的衣袖，求她杀了自己。
“我不会杀你的，这原本就是你该受的！”珈兰恨自己识人不清，没能早点看出她的真面目。
还好她没能得逞，否则自己定然要愧疚一辈子。
营帐里回荡着圣女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听得洛璎心烦，让人将她捆了，扔了出去。
而后她为司尧臣处理了身上的伤口，嘱咐他好生休息，转身走了出去。
从营帐里出来，她才觉得心头好受了些。
被扔在不远处的圣女神情古怪地看着她，明明已经被折磨得不行，嘴角却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你果真动了心，看来，离噬心蛊发作已经不远了。”
洛璎没有理会她，绕过她继续往前走。
“纵然有人爱你又如何？他们越是爱你，你就越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你会因为他们的爱而死！”圣女大声笑了起来，声音有如厉鬼，“真是活该，活该啊！”
洛璎知道，圣女这样做，不过是想激怒她，求一个速死。
她才不会让她如愿。
不过她着实太吵了，所以洛璎拿出银针来，让她成了不能说话的哑巴。
终于清净了。
洛璎找了一处清泉，洗净了身上的血迹。
转过身时，夜景湛就在她身后。
“为何不拦着他？”洛璎冷冷问了一句。
她无法阻止司尧臣，但夜景湛可以。
可他并没有选择那样做。
“因为圣女说会抹去我关于他的记忆，对吧？”
夜景湛的这点私心，洛璎怎么会不知道？
若是引蛊成功，她不会再被噬心蛊困扰，也不会记得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甚至可以冒领这个功劳。
“阿璎，我没有想过将这件事安在自己身上。”夜景湛看出了她的想法，着急忙慌地解释道。
洛璎神情淡漠，什么也没有说。
夜景湛心中酸涩无比。
他也知道自己的卑劣之处，如今司尧臣与他在洛璎心中，恐怕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吧？
半晌之后，夜景湛才问了句：“噬心蛊已经有发作的迹象，你……有何打算？”
圣女方才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司尧臣舍命相救，洛璎会对他动心，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尽管他知道现在她这心动只是出于感激与感动，还不会真的让噬心蛊发作。
可她既然已经有了心动的迹象，却又不肯引蛊，就得尽快想出别的法子才行。
“我先前已经让司大人派人去找我师父了，等找到他老人家，他会想法子为我解蛊的，此事就不用王爷再操心了。”洛璎淡淡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