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这话的时候,那老婆子脸上同样堆着和善的微笑,但这却让我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图穷匕见了?
我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敢情这顿饭,是鸿门宴啊?
听到这话,哪怕是一向冷静的陈伯,也是不由得一怔,脸上闪过一抹犹豫。
沉默半晌,陈伯这才缓缓开口,内容也很简单,仅仅只有四个字——
无可奉告!
在说完这四个字后,陈伯便继续慢慢悠悠地吃着饭,似乎丝毫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然而,另一边的老婆子,可就没有这么淡定了。
仍凭她怎么想也想不到,陈伯竟然会对她说出这么不客气的话,我能很明显地察觉到,在陈伯话音落下的一刹,老婆子眼中先是一惊,随后闪过一丝骇人的光芒。
不过,只是转瞬即逝,很快,那老婆子就恢复了平静,脸上仍旧是挂着微笑,似乎根本没有因为陈伯的话而受到影响。
但这些都只是表象。
我心里很清楚,这夫妻俩绝对都是不安好心!搁这儿唱双簧,就是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
要是刚才陈伯真的告诉了他们我们的真实目的,只怕会坏大事!
我看了看时间,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这个鬼地方,白天黑夜都一个样,要是不带怀表,只怕是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不分昼夜了。
这时候,陈伯忽地开口,对那老婆子问道。
“对了阿姐。”
“我们今晚想要在村子里留宿,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暂住一晚?”
陈伯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仍旧是面不改色,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而受到影响,要是换做是我,估计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那老婆子也是一愣,估计也是没有想到,这老瞎子刚才冷声拒绝了自己,现在竟然还有脸跟自己提出请求。
这难道就是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么?
饶是如此,那老婆子却还是没有翻脸,而是仍旧客气地回答道。
“几位贵客,我们家的条件,你们也都看到了。”
“就这么一间屋子,而且屋子又小,光是我和我老汉睡下就已经很勉强了。”
“总共就这么大点的地方,实在是住不下这么多人啊……”
听到老婆子这话,陈伯仍旧是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道。
“这一点我们也明白。”
“我们也并没有打算借宿在屋子里头,只希望可以在院子里打打地铺,搭个帐篷啥的,对付一晚。”
听到这话,不止是那老婆子,就连我们也是一愣。
啥玩意?
我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陈伯一眼,又看了看院子正中央摆着的两口红棺和满地的纸钱。
我人都傻了。
这鬼村子本来就不太平,现在我们还要跟两口棺材住一晚上?
那不是等于茅房里点灯,纯纯找死么?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这一次,那老婆子没有拒绝,只是稍稍犹豫了片刻后是,便点头答应下来。
“也好。”
“既然如此,也只能是委屈你们现在这院子里对付一宿了。
“不过……”
老婆子转头看向那两口红棺,道。
“这两口棺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动!”
“要是晚上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敲我们的房门,三长两短,这个你们应该知道吧?”
陈伯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见状,老婆子继续说道。
“还有就是,村子里不太平,你们来之前,应该也都或多或少了解过……”
“只不过,具体有什么规矩,这个一时半会儿也跟你们说不明白……”
“你们只需要记着,今天晚上,老老实实待在院子里头,棺材不要动,院门不要动,就可以了。”
说完这些之后,老婆子便不再多说,开始收拾碗筷,顺便将同样大醉倒在桌子上的老头儿给扶了回去,一边往屋里走还一边说。
“死老头子,酒量不行,还非要喝……”
等到夫妻俩进了屋子里后,院子里,就只剩下我们六人了。
不对,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八人。
还得要算上躺在棺材里头的那两尊大佛。
“行了,都别愣着了。”
“趁着现在,天还没黑,抓紧把帐篷搭起来吧!”
陈伯拄着红木拐,缓缓起身,说道。
听到陈伯这话,我有些疑惑。
这里无论白天黑夜,不一直都是黑的吗?
陈伯为什么要说,天还没黑?
顾不上好奇,纸生叔和穆风他们已经开始忙活起来了,因为木生叔醉得不省人事,所以我也得赶紧过去帮忙。
可忙活了老半天,纸生叔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陈老……”
纸生叔拿着一颗固定帐篷的钉子,走到陈老跟前,道。
“咱们带的帐篷都是野营的帐篷,这种帐篷,需要搭建在土地上,才能固定。”
“可这地方,都是青石铺的,咱们的钉子根本就扎不进去,帐篷搭不起来!”
听到这话,陈伯眉头稍稍一皱,沉思片刻,最终也只得无奈道。
“实在不行,那就打地铺吧!”
“反正,这地方我看也基本上没有降水,有没有顶问题都不大!”
陈伯这话一出,我心中一惊。
打地铺?
不是吧?
没有帐篷的话,那我们岂不是连隔绝棺材的最后一道屏障都没有了?
除了距离远一些之外,这和直接睡在棺材旁边,有什么区别?
说实话,此时我心里是一百个不情愿。
但是,除了这个法子,好像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了。
不管怎么说,总比我们直接在村子里“野营”要强得多,至少还有一道围墙帮我们与外面的危险隔开。
很快,六块凉席铺在了地上,这也好在现在是夏天,不然要是冬天的话,这么个睡法,估计是得冻死在外边儿。
凉席铺开后,众人率先把醉醺醺的木生叔给放了上去,只不过,从我这个视角看上去,却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不知道是不是地上散落的纸钱的缘故,我总感觉此时的木生叔宛如一具尸体,放在凉席上的操作感觉就像是在停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