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心软
王青松坐在那里，看着老太太在那里做饭，安静的看着。
玉米糊糊。
在农村，这已经算是可以的了。
听到刘水生喊自己，赶忙站了起来，向着屋里走了过去。
“大爷，怎么说啊？”
如果不行的话，他就回去了，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刘水生见人坐下以后，这才说道：“你说的价格倒是可以接受，但是劳保手套的话还是算了，咱们山里人，没城里人娇贵，用不了那玩意，有没有其他的东西。”
王青松闻言眼睛一亮。
知道这是有戏了。
等人走了以后，老头笑道：对着外面喊道：“老婆子，加一副碗筷。”
顺便递给了老头一根烟。
最后还是老头开口了：“九毛五，咱们也不要什么手套，成就成，不成就算了。”
直接将老底都给说了出来。
不过话都说出去了，也没有再犹豫了。
“哎，知道了。”
不过想想还是说到：“如果不要劳保手套的话，那就一斤九毛钱，不过我感觉还是要点手套的好，这劳保手套现在都要工业券，在城里都不好买。”
这里可是深山，而且还是别人的地盘。
他自然不会告诉王青松，这么多的鸡蛋，是他们在山里偷摸养的牲口，积攒了这么多的。
这么多？
看到他的表情，刘水生笑道：“怎么了？嫌多？”
听到这话，刘水生看向了老头。
老头见状扭过头来笑道：“别嫌弃，这里没什么好东西。就一点玉米糊糊。”
只是数量连他都不知道。
大不了跑对面去呗。
当然了，他也只是担心一下而已。，没有太过担心。
老头不在意的摆摆手：“行了去吧！搁我这放心好了。”
自己本来就是收鸡蛋的。
刘水生在那里琢磨了一下，说道：“东西不少，估计有个百十斤吧。”
两人看到王青松脸上的喜色，暗道这价格是不是叫的低了。
这下轮到王青松睁大了嘴巴。
之前黑市里看到和听到的各种凶险，都被他这段时间的安逸生活给抛开了。
想了想，摇了摇头：“咱们厂子只有劳保手套了。”
听到这话，刘水生打个招呼也就离开房间。
刘水生见状点点头：“行，你在这等着，我去一下，二叔，他应该没吃饭，就在你这吃点吧。”
王青松见状立马答应了下来：“成，九毛五就九毛五。你们这里有多少？”
王青松不在意的摇摇头：“没事的大爷，我也是农村的，刚刚进城，之前我们家那边吃的都是棒子打碎了和在玉米渣子里。哪有玉米糊糊好！就没几家能吃的起玉米糊糊……”
已经忘的一干二净。
想到这里，他又放下心来，或许这才是自己没有那么害怕的根本原因。
王青松赶忙说了出来。
说着村里的一些情况。
说完就安静的看着对方。
可是说完，他就后悔了。
村里的规矩是不问。
老头接过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外面传来了老太婆的回应声音。
本来就是，这也是他能给的最大的限度了。
其中还有各家各户自己开小灶偷摸养的。
“带了，哦，对了，这边有什么山货没？有的话，我一起收了，不过可能没带这么多的钱，明儿我再来一趟，先看看东西。”
“你钱带了嘛？带了的话我去给你联系，一会去队委会那边。”
王青松赶忙摇摇头：“哦，不是，不是，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从入冬大雪封山前一个月开始就没有卖过。
随后这才拿着煤油灯点着了烟。
王青松看着他抽了一口，这才说道：“大爷，问一句不该问的啊！你们这里，这么干，不怕吗？”
老头刚刚听他说的内容，就知道他真的是农村人。
而且这面相也没有城里人白净。
这点他还是不会看走眼的。
抽了一口烟，笑道：“现在也就放开了，我才敢说，搁以前，我可不敢说，不过这话出了这门，我可不承认啊！”
“大爷，您放心好了，我嘴巴严实，不乱说。再说了，这日子都这么难了，谁没事干这生儿子没屁眼的事情啊！”
王青松在那里保证着。
听到这话，老头轻轻点头，随后说道：“没办法，咱们在山里住的，地本来就薄，收成更少，虽然山里有些东西，但是难弄啊！要是不想想办法，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说到这里，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道：“咱们这庄子人多，有七十多户人家，大部分都是我们刘家人。传到了我这代，不能在我手里糟蹋了。”
王青松听完以后，恍然。
和赵大田一样的想法。
随后打量着这個房子一阵的奇怪。
这里大部分都是一个姓的，那……谁是地主呢？
看到他的表情，老头心思通透，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不过也没有去解释什么。
两人在那里随便聊着。
等了好一会，饭烧好。
老太太将饭端了进来，一人一碗玉米糊糊，外加一碗泡萝卜头和辣椒。
老太婆佝偻着身子坐在炕沿，笑道：“锅里还有，不够的话自己去盛。就是有点腌臜，别嫌弃。”
满脸的褶子，牙也没剩下几颗了。
王青松笑了笑：“大娘，我也是农村的！我们家一样，还没你们家干净呢！”
“那感情好！吃！”
老太太笑呵呵的招呼着。
王青松端着饭碗，沿着碗边吸溜了一口。
看到他
的动作，老太太笑呵呵的自己吃了起来。
老头见状，想了想，起身来到炕边，打开大木头箱子，掏出一个盐水瓶：“老太婆，拿两个酒盅。我陪小家伙喝两口。”
老太太见状放下了碗筷，起身去堂屋。
王青松则是赶忙摆摆手：“大爷，我不喝酒，别拿了。”
“嗨，不是什么好酒，咱们乡下自己酿的地瓜烧。泡的红枣，尝尝。”
说完，打开盐水瓶，接过老太太递过来的酒盅，给他倒了一酒盅。
本来就只有底部一点点。
两个酒盅倒了其中的一半。
老头用大拇指抹了一下酒瓶口子，放嘴里嘬了一下，盖上了瓶塞子。
随后笑道：“喝，别客气，没多少。”
王青松看着淡红色的酒水，琢磨了一下，还是拿了起来：“那行，大爷，我就不客气了。大爷，我敬您。”
端着酒盅站了起来。
给长辈敬酒，那人得起身，不然不礼貌。
老头虚按了一下，拿着酒盅示意了一下：“行了，坐吧！”
王青松见状这才抿了一口，重新坐了下来。
吃了一点萝卜条。
老头自己抿着一口，自顾自的笑道：“今儿伱不来，老太婆还给我喝呢！我这都没几天活头了，还不让我喝。”
老太太也没说什么，安静的吃着他的饭。
只是时不时的笑着。
或者催促王青松吃点萝卜条。
王青松则是在那里安静的吃着饭，时不时的抿一口。
话说这酒是真辣嗓子眼。
他喝过酒，但是没喝过多少，小时候偷自己老爹的酒喝醉过一次，躲在柴火垛后面睡了一个下午。
最后自然是挨了一顿揍。
现在已经回不到以前了。
“小伙子，你没多大吧？”
吃着饭，老头在那里拉拉家常。
王青松自然是如实的说着情况。
两人聊了一会，老头开口问道：“小伙子，你看，庄子上不容易，鸡蛋的价能不能高点？”
王青松虽然经历许多的事情，但是对这边的人，警惕性没有那么强。
而且自己也是农村人出生。
这才刚刚进城。
对农村人自然是一阵的同情。
当下便直接开口说道：“大爷，我们厂子就给了我们一块钱的标准，这样吧，给你们也是一块，但是您可别跟别人说啊！不然我去别的地方没办法收了。”
老头闻言呵呵一笑，没有再说关于交易的事情。
只是一股脑的在那里夸着王青松：人实在，心好，没忘本……
弄的王青松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但是他慢慢的也琢磨出味道来。
老头这是在跟自己打感情牌呢！
不过他也没有介意，农村过的确实不好，城里还舍得吃鸡蛋呢。
农村就算是有鸡蛋，没几个舍得吃的。
都得拿来换柴米油盐，这鸡屁股银行真的不是白叫的。
反正这钱也是厂里的，他也不会从中间赚差价，而且他只是需要经历过一次，有经验就好了。
为了以后出手自己手里的东西。
凡事都得经历一回。
一酒盅最多也就一两钱的酒，几口就喝完了。
吃完饭，王青松看老头稀罕他给的香烟，笑着将剩下的半包递给了他：“大爷，这您留着抽，以后要是我再来，给您带点。”
老头见状喜滋滋的接了过去：“那感情好！”
这一顿饭吃完，外面的天也黑了下来。
思绪间，这才看到刘水生进来。
“二叔，弄好了！”
进来以后，对着老头说了一句。
老头轻轻点点头：“行，带他去吧，别欺负人，让人看了笑话。”
“哎，放心好了。二叔。”
刘水生笑着打了个招呼，对着王青松笑道：“行了，走吧，东西都在队委会那边，称一下重量就好了。”
王青松见状点点头：“那行，大爷，大娘，我们先回去了。”
说完，掏出半斤粮票放在了桌子上，至于钱就没给了。
不等老头说话，他直接就离开了房间。
“哎，这孩子！”
身后传来了老太太的声音。
王青松出来以后，在外面等了一会，才看到刘水生笑呵呵的出来。
“小伙子，二叔挺喜欢你的啊！”
这话让王青松翻了翻白眼，莫名其妙的一斤加了五分钱，能不喜欢我嘛？
随后笑道：“那个，队长，走吧，这天都黑了。赶快弄了我得回去了。”
刘水生提着马灯，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么晚了还回去干嘛，这山路不好走，你还带着一百多斤鸡蛋呢。晚上在队委会里睡，放心好了，有床，那都是驻村干事过来睡的。”
听到这话，王青松琢磨了一下。
这么晚了离开也不合适。
最后答应了下来。
两人向着队委会走去。
没一会就来到了一间石头垒砌的房子这边。
里面一盏马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加上刘水生手里的马灯以后，屋里立马亮堂了许多。
屋里有四个男人，看到两人进来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