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英雄的交易
时间飞快流逝，铁盒子内，诺亚们已经打到头破血流。
关于到底谁该去死，谁来成为那个“最外层”被淹死的工蚁，以确保方舟的存在……在短短的十分钟里，他们根本做不出决定。
“杰洛斯坦！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去？！”
“我凭什么去？！”
“现在好了，我们都得死！”
没人愿意主动站出来放弃生命，最后，这些高高在上的诺亚们，如同街头混混似的扭打在了一起。
互相抓着头发，在地板上滚作一团。
再看不见半点“精英”的体面。
那画面让苏云安都大开眼界，啧啧称奇。
[从某种意义来讲，我感谢末日。]甘崇之说。
“我理解了。”
[在部落时代，能够带领整个部落获取最大利益的人，会被推举为领袖。而在21世纪……最会奴役同类，击败同类，不择手段的人，会成为金字塔顶端的精英。
这样的精英，打着"存续"的旗号，建立的方舟，也不过是为了掩盖其统治目的的骗局罢了。
"方舟"基本理念或许难判对错，但他们错在没有人能够监督诺亚，制裁诺亚。这样的独裁模式，必定滋生蛀虫，使得大船千疮百孔。方舟……扛不过这个冬天。]
“啪！”
“啪！”
金属墙壁已经彻底被引力扭曲到严重变形，两米厚的墙壁已经被拉扯出近十米深的凹陷。
剧烈形变之下，哪怕是最坚硬的合金，也已经变得薄脆易碎。
最后苏云安轻轻挥手斩落，墙壁应声断裂。
门外的冷风灌入避难所，避难所内倏然鸦雀无声。
他们也不再争吵了。
许是想要维持最后的体面，杰洛斯坦站起身，整理好褶皱的西装，打好领带。
他苦笑着看向苏云安：“我明白了，你们是对的，人类不是蚂蚁。”
“时间到了，现在你们都得死。但出于好奇心，我可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现在你们愿意为了其他人主动献身么？反正现在你们注定要死了。”
“不愿意。”杰洛斯坦坚定的说。
“为什么？”
“那个献身的人，他的家人，将落得最凄惨的结局。”
“可英雄的家人不应该善待吗？”苏云安好奇问。
“那是因为英雄的家人没有油水可榨，既然如此，不如善待他们，来鼓舞其他人踊跃的成为"英雄"。但我的家族，油水很足。”
苏云安压低声音：“你就是这样看待英雄的？那些自我牺牲推动文明进步的身影，那些在灾难中拯救平民的战士……”
“自我牺牲本就会带来快感，他们得到了自我成就的快乐，还会备受尊敬，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买卖？”
“反正以他们卑微的资源、才能，本来永远不可能受人尊敬。但牺牲让他和他的家人都备受敬仰，代价只是一个人的命，你想想，这是多划算的买卖？”
“……”
听完这些话，哪怕苏云安也忍不住感慨万千，长叹了一口气。
人和人之间的观念差别，还真是，难以言喻。
“所以你们真的已经彻底泯灭了人性，没有任何道德的束缚、底线可言么？你们真的就……没有但凡一丁点的良心？”
“人类本就没有那些东西，”杰洛斯坦自豪的一笑，“我们只是人类本来的模样，最真实的模样。”
有时候苏云安真的想说。
灭就灭吧。
毁灭算了。
万幸，他遇见了不像正常人类的“一群白痴”。
[别听他放屁，他以身为野兽为荣，那就让他作为野兽去死吧。我们将选择进化于星空。]甘崇之咬牙切齿说。
“进化，星空？”杰洛斯坦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别做梦了！人类永远别想离开地球！”
[你凭什么这样说？]
“你以为天上那只是环吗？那是锁！只要它在，就没有任何飞行物能够突破第二宇宙速度！曲速都不行！我们被困死在地球上了！”
甘崇之呼吸急促：[曲速？为什么曲速也不行？！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太多了——呃——痛……头好痛……”
杰洛斯坦的头开始膨胀，而且这一次膨胀的速度远超苏云安第一次遇见。
他的眼球飞快的被脑内容物挤出来，紧接着浑身的脂肪都开始自燃。
在烈火灼烧的极致痛苦中，他手舞足蹈的哀嚎，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必死无疑，救不了，但死了还有其他诺亚可以拷问，苏云安果断不再管他。
箭步冲入金属避难所，重重击掌合并背后的金属窟窿。
可哪怕关闭了窟窿，其他诺亚的脑袋也一样开始膨胀！
“救——救命！”
“我不要被活活烧死——我不要——先知，救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