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津泉的模样在阴暗的地底，显得愈发骇人。
哪怕处于真气结界之中的齐妙，都感到恐惧难以直视。
“齐尊主，你...可还记得我？”
突然，符津泉的声音变成了一个女声。
而听到这个声音后，齐佑顿时愣住。
他凝视着对方，仔细回忆着这道熟悉的声音究竟是谁。
不多时，千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沉默片刻后，齐佑忽然开口道：“你是...清月！？”
符津泉没有答话，反倒是齐妙走到了齐佑身旁，“先祖，清月是谁？”
齐佑深吸一口气，解答道：“冷家收养的养女，被赐名为冷清月。传承冷家御针奇术，与清影既为姐妹，也为同宗师姐妹。”
说着，他看了眼齐妙，“而清月也是你这根鬼影神针曾经的主人。”
“只不过...”
齐佑疑惑的打量着面前的符津泉：“只是我没有想到，梦魇之影竟然是你...”
此话出口，‘符津泉"发出了凄厉悲凉的笑声。
他看着齐佑，一字一顿道：“你都知道影子是堕入轮回之道的怪物了，那你可还记得，我也是死在了你的手上！？”
对方的质问，使齐佑保持着沉默。
他在心中不禁叹息着。
过了好一会，齐佑才看向‘符津泉"：“我曾警告过你，不要利用清影的名头，去填补你的野心，可惜...你不听劝。”
未等对方答话，他接着道：“在这个世界上，谁敢让清影的名誉受损，便是我的死敌，哪怕清影视你为亲妹妹，也不例外！”
“好个也不例外！”
附身于符津泉身上的清月反问道：“那你为何没有在清影姐在世时杀了我！？”
冷清月的质问，齐佑无法回答。
当年的清影，如同今日的齐妙。
无论齐佑多么冷血，他始终得顾及自己在乎的人。
而冷清月野心极大，借助其家姐名义，在九州中犯下了种种错事。
可他的妻子却始终不愿姐妹相残，致使齐佑无可奈何。
直到清影离世后，齐佑方才大开杀戒。
......
“姐夫，我错了，你别杀我！”
千年前的冷清月于印山之巅上，苦苦哀求着面前的齐佑，她的眼中泪光闪烁。
可齐佑的眼神却愈发冰冷，“我曾提醒过你，你可以有你的野心，但是不要打着清影的名号！”
“是！我记得。”冷清月不断向后退去，她将左手藏于身后，“从今往后，我绝不再打着清影姐的名号胡作非为了，你就看在我是她妹妹的份上，放过我好不好？”
齐佑摇头，山风呼啸而过，他手中的真气也愈发狂躁。
冷清月眼神一冷，在她左手袖口中，藏着一根鬼影神针。
当真气涌来的瞬间，她挥动袖子，神针急速刺向齐佑的右眼！
“死不悔改！”
齐佑眼皮轻抬，利用真气将对方的鬼影神针调转针头，转瞬便刺入冷清月眉心！
见对方身死，他方才上前，将她的鬼影神针收入了海冥戒中。
只是在齐佑离开之时，冷清月的尸体忽然坠入山底，时隔百年后，她腐朽的白骨竟被一团黑雾笼罩...
......
往事的种种，齐佑已不愿过多回想，他抬手打断了清月的话。
“我且问你，你为何空无能力，却能号召万名影子？”
说着，齐佑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的雕像上：“而清影的雕像立于此地，也是你的手笔？”
“是也不是。”
清月的声音变得冰冷至极：“你当年为救清影姐，引世间灵气为其疗伤，可曾想过会带来什么后果？”
齐佑沉默着，自他被毁去丹田的那一刻，就再也没考虑过‘后果"一词。
见齐佑不说话，冷清月继续道：“灵气乃仙界赐予凡界之圣物，你却用以私用！”
“牵引世间灵气，治疗你的妻子，为天道所不容，你早该料到今日之局！”
“当年多少人在你齐尊主的规矩之下，惶恐度日？又有多少人因你而走火入魔！”
说到这，冷清月的声音愈发凌厉。
“齐佑，你这一生奇遇不断，本应是天道所庇佑的气运之子，可你却逆天而行，霸占天道气运千年之久，就连雷劫都无法让你陨落！”
冷清月说到最后，表情变得有些玩味起来。
“区区凡人，却敢无视天道，你早已被仙界视为异类，何人会为你这种人渡劫，何人又敢让你成仙！？”
闻言，齐佑微微皱眉。
他狐疑地扫了眼面前的‘符津泉"。
不知为何，对方的话根本就不像是人类会说出来的。
而她所言之事，就连自己都没了解过。
若不是对方的身份是冷清月，齐佑会误以为这些话是仙人借助凡人之口，向自己阐述的。
沉默了许久，齐佑忽然笑了，笑容中夹杂着太多的情绪，“又是天道...”
自打归清宗覆灭以来，多少人说他逆天而行？又有多少名门正宗对其口诛笔伐？
身旁的齐妙见自己先祖这副模样，有些心疼的拉住了齐佑的胳膊。
她将目光放在冷清月身上，为齐佑反驳道：“如果我家先祖真是天道选出的气运之子，可为何又要让他的家人惨死？”
“还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气运，倘若先祖自身不够强大，运气再好也难逃一死！”
听闻齐妙所言，齐佑微微一愣。
他看着自己的后人，忽然察觉，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一些过往。
此刻，符津泉的面容逐渐变得模糊，身躯在呼吸间化为了虚无。
几秒过后，符津泉的身体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一位身着紫衫的绝美女子。
齐妙见状，连忙躲在了齐佑的身后，时不时探出头打量着眼前出现的女人。
“姐夫...”
冷清月恢复真容后，语气忽然柔和了不少，在她的楚楚动人的目光下似有泪光闪动。
“你可曾想过...”冷清月声音里夹杂着些许怨气：“我姐姐为了你，又何尝不是家破人亡！？”
而齐佑听到这句话，身上的杀意也减弱了三分。
对方所言的确属实。
齐佑曾被九州所不耻，人人得而诛之。
冷清影跟在他身边，自然也会被修仙界处处针对。
“你怎么不说话？你也会有心虚的时候么？”
冷清月继续质问着齐佑：“冷家当年算得上九州的名门望族吧？可姐姐为了护你周全，将整个冷家摆在了九州修仙界的对立面！”
“如若不然...”冷清月的声音充满着哀伤：“堂堂新城州第一家族，何故会落得个被人灭族的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