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萍一连捅了许多刀，直到她手都抬不起来了才罢手。
她愣愣地走到陆正承身前，看着他微睁着眼，眸中已然一片死寂灰白后才像是控制不住一般捂着脸。
眼泪一滴滴顺着指缝流下。
哭过后，她打开了手机直播，对着镜头，用还带着血的面庞缓缓叙说——
“我叫白素萍，是陆正承的前妻，也是陆霁明的母亲，就在片刻前，我杀了这两个人……”
她以一种麻木平静的语调叙说了这段不为人知的豪门秘辛。
而直播还未过半，这场劲爆的直播便以不可阻挡的趋势冲上了热搜顶部。
无数的网友都在手机或电脑屏幕前观看着这一场带给他们全新刺激体验的直播。
陆家书房外，有人将直播视频给陆家的管家看，管家连忙带着人朝书房而去，可门却被里面反锁死了。
讲述完这一切的白素萍在外面不间歇的叫喊声中关掉了直播。
现在，她终于可以安心去找她的儿子了……
她满足的笑起来，拿起了一旁的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心口。
*
两个星期后。
下着小雨的天际暗沉沉的，更衬得灵堂凄清冷然。
陆家关系网发达，陆正承生前结交的好友人脉更是不胜枚举，可此刻树倒猢狲散，陆家早已声名狼藉，人人避之不及。
陆霁明的葬礼上，只有寥寥十几人。
宁栀站在第一排，一袭简单的黑裙，胸前别了一朵白花，身形单薄，脸上苍白而素净，唯独眼圈红着。
等到念悼词的时候，她便垂着头，轻咬着唇，眼泪不住的落下。
在她侧后方，一袭墨黑西装的顾淮见了，将一块叠得方正的手帕递给她。
葬礼结束后，大部分人都走了，最后只剩下宁栀和顾淮。
顾淮盯着陆霁明黑白的遗像，眼眸略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久以后，宁栀才转过身，朝外走去。
顾淮紧随在她身后，像一个黑色的影子。
刚一出来，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消息的记者便像是看见了肉骨头的狗一般兴奋地拥簇上来。
最近不管什么新闻，都没有陆家的新闻更加具有关注度，每天的头条都被陆家这些秘辛家事牢牢占据。
面对如此惊人的热度，这些无利不往的记者更像是疯了一般，每天都在到处找相关的人、事报道，想要挖取更多的信息。
十几个男男女女的记者瞬间将路围得水泄不通，不约而同地将手里的话筒都对向宁栀，这个陆霁明曾经的未婚妻。
“宁栀小姐，请问你对于陆家的事情有什么想说的吗？”
“宁栀小姐，请问你作为陆霁明的未婚妻，知道他曾经杀过他的亲生哥哥吗？”
“宁栀小姐，请问……”
数不清的嘈杂尖锐问题一个一个地接连抛出，吵得人的耳膜都要破裂开来。
即便有保镖挡在前面，可记者们的人数也不少，还是应付很吃力。
一不留神，宁栀便被一个情绪激动的男记者推搡了一把。
她身形不稳，朝后退去。
一双温热有力的大手及时扶住了她。
顾淮面容冷下来，挡在她身前：“你们这些记者，就是这样工作的吗？”
“成天不去报道一些促进社会进步的新闻，反而在这里咄咄相逼一个无辜的市民？”
他身量高瘦俊挺，语气不急不缓，却自带一种上位者矜然冷傲的气质。
很能镇场。
在场的记者都是见过大人物的，自然知道他的身份，加上确实他们也有错处，于是一个个的自觉地四散开来，留出了道路。
顾淮面色稍霁，将宁栀带向他的车。
他眉眼清隽认真：“难保他们在我走后不会追上来，我送你回家。”
宁栀似乎是疲倦极了，没有反对。
一路上两人无话。
顾淮时不时从前方悬挂的后视镜瞥一眼身旁的宁栀。
她一直出神的盯着窗外，侧颜清丽泠然。
又过了一会儿，她应该是再也抵不住这些天劳损的心神，终是沉沉睡去。
顾淮见状，吩咐了声司机，让他慢些开。
然后升起隔板，轻轻将她揽过，让她因为行车轻微晃动颠簸的头稳稳地枕在他的肩膀上。
离得近了，他都能够听见她清浅的呼吸与看见那瓷白温软的面容。
脑海中忽地闪过那个混乱迷离的夜晚。
他呼吸微重，耳后更是爬上一缕薄红，放在膝上的手更是紧了几分，压抑得厉害。
好一会儿，他才将那股激动潮热的心思压下去，然后颇为不舍地将目光从她垂落在他腿侧的手上挪开。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来日方长。
现在，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他们了。
想到这里，他终是缓缓沉静了眸光，恢复了如常的的矜冷自持。
宁栀醒来时，抬头看见他俊挺的侧颜时还有些怔神，反应过来后她有些失措地往旁边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顾淮在看见她睁开眼后不觉流淌的温情凝滞了瞬，平息下来。
他扯出一抹笑，解释道：“你刚才睡着了，我就没叫醒你。”
看她神色还带着尴尬，他心里窜起些不郁，面色却依旧不显，温声道：“不管怎么说，我和霁明都是好友，他如今离开了，照顾你也是我分内的事情。”
听了他的话，宁栀轻轻点头，脸上神色舒展开来。
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后，他眼眸又沉了瞬，那股郁闷沿着心口四散开来。
他如今，也只能靠着一个死人的名头来靠近她了。
这股挥之不去的难受窒闷一直积压在心间，他垂敛着沉沉眉眼，一路上都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