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京墨诧异地看向她，“怎么？你也知道？”
宋九杳从哪儿得到的小道消息？
“听你这口气……你似乎也知道？”傅京墨调侃道。
是了，他毕竟是傅家的一份子，这种事情，他知道也不稀奇。
宋九杳微微颔首，嗯了一声，“也是从别人那儿听到的。”
别人？
这个“别人”，恐怕不简单吧。
傅京墨也没过多深究，而是道：“你知道的还挺多。”
“不这事儿你不用操心，傅松就算不死，后半辈子也得在牢里度过，更何况他犯下的错那么多，法律应能严惩。”
这个世界上，有钱并不能解决所有麻烦。
即便傅松使用的手段再多，该受到的惩罚也不会少。
宋九杳敛眸，笑了，“我们傅宝宝还知道法律呢？”
她还以为在傅京墨眼里，根本没有王法这种东西。
傅京墨：“……”
他性感的喉结滚动一番，笑容矜娇，“怎么说话呢？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不顾法律的法盲吗？”
宋九杳连忙挪了挪屁股，身体靠着车窗，“我可没有这么说哦。”
傅京墨：“……”
怎么听她的口气，完全不信呢？
不过也对，对他来说，牵扯自己利益的事情，他往往不顾及法律。
钱虽然不能摆平所有事情。
但有的事情，用钱一定能摆平，甚至会少许多麻烦。
接下来一路无言。
跟喜欢的待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做，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
上一次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微妙的。
现在竟变成热恋中的小情侣。
换做当时的宋九杳，想也不敢想。
宋九杳打了个哈欠，困倦倦的，五个小时的车程，真的算是很很远了，这一路上傅京墨几乎没有休息，连水都没有喝一口，倒是她，吃了车上不少小零食，一点也不饿。
她也主动喂他，但是这种小零食总归是填不饱肚子的。
沿途超市太少，吃饭的地方也少，只能硬撑着。
而且看傅京墨的态度，是不打算吃饭的。
加上饭点也过了，宋九杳也就没提要吃饭的事情。
但总归还是很担心，“傅宝宝，要不然我来开车吧，你休息一会儿？”
宋九杳带着询问的语气。
傅京墨淡淡的撩了撩眼皮，侧目睨她，薄唇轻掀，“你会开车？”
宋九杳：“我什么车都会的好不好，回国之前我考了驾照，驾照刚拿到手就跟别人赛车，取得了第一名的成绩。”
“你猜比赛第一名有多少奖金。”
傅京墨嗓音低沉沙哑，“多少？”
宋九杳：“十万，美元！”
折合人民都七十多万了。
只能说赌的很大。
相对来说也危险。
只不过那时候她很想赚钱，想赚很多很多钱……
蚊子再小也是肉，所以她参加了。
拿命去比。
最后赢了。
赢得很痛快。
傅京墨修长的指尖握紧了方向盘，黑眸瞬间冰冷了下来。
那是一种捉摸不透的情绪。
他问她，“你不怕？”
话音刚落，阴沉的天气瞬间下起小雨，雨水冲刷道路灰尘，周围环山，出现雾霾。
雷声作响。
轰隆隆的。
宋九杳记得，当时跟人比赛赛车时，就是这样的天气，也是这样的环境。
随着车子越往前看，雾霾也越来越重，雨也大了起来。
B市中心倒是没下雨，这里却下了。
看来离森畔庄园很远了。
宋九杳：“怕什么？”
她口吻淡淡，感觉在谈论过去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她也不是博取同情，是真觉得没什么。
“傅京墨，你知不知道那种想活着，但有时候又觉得死了也挺好的感觉？我那时候就是那种感觉……”
“像个矛盾体。”
宋九杳感受雨水拍打在窗户上的声音，莫名安宁。
刚拿到驾照的那一刻，别人不敢上路，她敢，甚至跑去跟人赛车，现在想起来竟有种后怕的感觉。
同时也佩服那时候的自己。
赛车出事的人不在少数，而她不过是敢赌，敢拼。
在风驰电掣之间，山间寒风吹在脸上时，她觉得很痛快。
很快乐——
完全没有把命当做一回事。
她想活着，却又不畏惧死亡。
可不就是矛盾吗？
傅京墨心揪着，他发现，自己似乎还是不够了解眼前的姑娘。
她其实很少把脆弱展现在自己面前。
他遇到的宋九杳，已经是经历过风雨的姑娘。
她受过的苦，从她口中说出来，似乎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过去。
傅京墨发现，他就算对她再好，那段过去，也不会随着时间，在她生命里消失。
不管是绝望时出现的御连绛，又或是她在边境处受过的苦难，都融入在了她的生命里……
他呢？
他见到的宋九杳，耀眼，不惧一切，就算在最危险的场合，也能绝处逢生，她不需要他，可他需要她，很需要很需要。
宋九杳见他发呆，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傅京墨回过神。
宋九杳开口道：“要不要给我开车，你休息一下，相信我的技术。”
傅京墨轻笑，“我还没弱到那种地步。”
宋九杳：“行叭。”
车子穿过雾霾，天晴了，前面是一条漂亮的彩虹。
彩虹看起来离人很近，好像再往前开一段，就能触及。
宋九杳眼前一亮，笑着说：“傅京墨，你看，有彩虹耶~”
她眼睛弯成月牙，美艳动人，却又和糖果一样甜。
傅京墨直视前方，耳边传来她悦耳的嗓音：
“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在山里看见彩虹，总觉得它离我很近，想着再往前走一点，幻想这样就能摸到彩虹，可是我走了好多好多山路，最后天黑了，彩虹也不见了。”
“那时候我哭着回家，对奶妈说就差一点点，差一点就能摸到彩虹了……可其实，彩虹的尽头，离我很远很远。”
她是个做什么事情都很有毅力的人，一次不成，第二次就会更努力，说白了就是死脑筋爱钻牛角尖。
这样不好。
可是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自己存在的价值。
傅京墨静静地听她说。
没有打断。
只是加快了车速。
宋九杳喋喋不休，“你猜我奶妈说什么？她摸着我的脸，告诉我，我不用追彩虹，因为我就是自己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