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天南世界是什么样的存在?是一个复杂而神秘的存在,禾苗难以给出精确的定义。
然而,在这里,却是有着不着笔墨地记录着三年多的漫漫岁月,从一个石匠学徒到矿工。在此期间,经历种种变故,从轻信他人的欺诈,被胁迫进入矿洞,遭遇红眼怪物的袭击,但幸运的是,因承载着“天玄圣祖“的元魂,得以幸免于难。接着,躲避天音宗追捕,逃至圣殿岛拜入宗门,开启修行之路。
之后,变故不断,受人陷害,一时气盛,惹下祸端,身陷宗门大牢。尽管最终得以逃脱,然而孤苦飘零,狼奔豕突沦落于圣殿岛北部,后在黑店遭遇匪徒,智救女子白英英,斩杀众匪,避难于青石岭。
期间,修为小有所成,但不久后,栖身之地被修行者发现,并心怀不轨。因此再次屠尽闯入之人。最后,于圣殿岛上宗门所不容,无奈逃至落云岛。
在落云岛,险成妩媚女子的修行耗材。好在上天眷顾,在“苍梧山”修为连续晋升。最终,成功救出好友黄玉等人。
至“丹州”,得法宝,消灭围困之邪修,后为掩护好友脱险,只身引开众多邪修,之后被追至大海上,力战不敌,身受重创,陷入生死危机。
再一次,幸运地被白羽岛的船队所救,因灵力耗尽,修为降至原点,然后流落到白邑城,最终栖身查府,成为一名杂役。但此地亦非长久之地,在与查府下人产生冲突后,遭受驱逐。
一路向北,漫无目的,得陶家老者好心收留。在太和山,机缘之下,修为得以恢复,并在随后救下陶家老者和一众“玉清宫”遗脉的修行者。后开启秘境之地,期间服用丹药,突破修为瓶颈,并唤醒“天玄圣祖”寄宿体内之元魂。
被众人奉为领袖,将“玉清宫“宗门名号改为“天玄宗“。修为至“凝神境“巅峰,在再无突破可能之下,带领忠实的追随者,走出秘境之地,踏上寻找新的洞天福地的旅程。
如今,站在渡船上,回顾着曲折的往事,岁月已经让禾苗过载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沧桑,唯一不变的是依然怀揣着对家乡的眷恋。
凝视着远处波光闪烁的大海深处,禾苗心中想象着家乡的场景。
天玄历229年,天玄岛东北部天山山脉山脚下,落日的余辉越过泥巴墙,洒在几座茅草房构成的小院内。
阳光的余温环绕在几个孩童身上,已是六岁的禾苗在院内和表哥、表姐们追逐嬉戏,活力和童真填满着空气。
女人们在简陋的厨房内升起炊烟,忙碌着为晚饭做准备。
在小院的一角,一位老者和一位中年男子正蹲坐着,认真地商量着一件事情。
这小院虽然不大,正房是由三间茅草房组成。这是家主禾海老两口和他们的女儿禾慕艾,以及禾家的外孙禾苗的居所。
西厢房则是禾家长子禾慕钧一家四口的住所,而东厢房则是次子禾慕师一家三口的住处。靠近院门旁的草棚是一家人的厨房。
坐在那的老者正是家中的家主,禾海。手中拿着一张请柬,眉头紧锁,与其对坐的是禾家的长子禾慕钧,两人神情愁容满面。
“父亲,现在家境虽然贫苦,但既然叶家已经送来请柬,咱家无论如何也得前去赴宴。”禾慕钧声音低沉地说道。
禾海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请柬,脸上带着愁容。
“慕钧,现在咱家家境已不复从前。寄居在这座小院靠着三亩薄田勉强度日,哪有余力筹备礼品,唉!”
这时候正在嬉戏的孩子中,瘦小的禾苗跑到老者身边,从身后抱住老者撒娇,嫩声稚气:
“祖父,舅父,你们可是要买礼物?”
此时,瘦小的禾苗长得十分可爱,面容如美玉般,浓密的眉毛下有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闪烁着灵气。
鼻子适中,勾勒出一副英气的脸庞。薄薄的嘴唇宛如玫瑰花瓣,脸颊红润,透露出纯真可爱。在那深邃的黑眸中,透出早熟的光芒。
他稍稍比同龄孩子矮一些,穿着自然麻色的短褂,下身是宽松的短裤。脚上穿着朴素的草鞋,草鞋底由草梗编织而成,鞋面用麻绳交织,朴实中别有一番风味,这也见证了孩子母亲的巧手和关怀。
六年前,禾苗和母亲一同避祸,跟随外祖父一家来到了石厂村。
禾家老者将禾苗从身后抱到怀中,宠溺地揉了揉小禾苗的小脑袋:
“小苗子,别闹,祖父在和你舅父商量着事情,去跟你禾壮哥哥他们一起玩去。”
“知道了,祖父!”
禾苗闪烁着一双黑眸,挣脱禾家老者的怀抱,重新跑进院子内加入嬉戏之中。
“禾壮,带着弟弟妹妹好好玩,不许欺负他们!”家的长子禾慕钧嘱咐道。
“是的,父亲。”孩子中的一个12、3岁的男孩答应道,然后带着众孩童继续追逐嬉戏。
“父亲,叶家虽然不是城内正脉,但掌管着山里的石场,也算是家大业大。若咱们驳了叶家的脸面,无疑是会得罪他们!”禾慕钧神情忧虑地继续对禾家老者说道。
老者望向院内嬉闹的孩童们,声音中充满了无奈。“慕钧,我明白你的担心。现如今几个孩子渐渐长大,将来若想在石场打工,离不开叶家的同意。”
“是的,父亲。禾壮今年已经12岁,禾源也已经10岁。他们的未来,我们不得不为他们考虑呀。”
父子二人默默地相视,沉默良久。
这时,院门被推开,一位相貌儒雅、身材匀称的年近三十的男子走了进来。孩童们立刻迎了上去,称呼他为“二叔”、“二舅”和“父亲”。
这位男子正是老者的次子,刚从村内的学堂回来的禾慕师。
禾慕师摸了摸孩童们的小脑袋,微笑着带着他们走向院内。
看到院中老者和大哥的神色愁容,示意孩子们先去玩耍,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父亲,兄长。”禾慕师行礼问好。
“二弟,回来的正是时候。”禾慕钧回应道。
“父亲,兄长,所为何事?”
禾慕钧拿过请柬,站起身递给禾慕师。
接过请柬,仔细阅读后,禾慕师看向老者和禾慕钧:
“父亲、兄长,是为此事而烦恼?”
老者和禾慕钧将刚才的谈话再次详细地告诉禾慕师,然后静静地等待着这位教书匠的意见。
禾慕师没有犹豫,毫不迟疑地说出自己的观点:
“父亲,兄长,我认为我们必须前去赴宴,而且还得备一份不薄的礼物!”
说着,禾慕师从袍袖中掏出几枚天玄币,递给老者。
“父亲,这是刚领到的上月的月薪,您先拿去用来购置礼物。如果不够,我再想办法。”
禾海老点了点头,虽然接过了钱币,但却并不急于收下。
“二弟,这些年来,家中全靠你的贴补。”禾慕钧感激地说道。
“兄长,勿要这么说。都是一家人,有困难大家一起分担。以后自会好起来。”
老者和禾慕钧对望一眼,脸上显现出欣慰的笑容。
晚饭前夕,父子三人继续聚在一起,闲谈家常,渐渐地谈及孩子们的未来。
老者开口说道:“为了孩子们将来有不同的出路,值此上学的年纪,急需送他们去学堂读书识字。”
禾慕钧和禾慕师点头赞同。
禾慕钧叹了口气,接着说出自己的主意:
“父亲,我看我家禾壮可不是读书的材料,这几年送他上学两次,没多久他就自己跑回来说不想再读书。
回来还瞎编故事,说学堂里的老师会变成了要吃人的怪物,现在白白浪费钱,还带着老二家的禾源到处乱跑,把禾源影响到也不愿读书。
禾晴是个女孩,跟她妈妈和姑姑在家里学学女人的本事,长大后找个好人家嫁了就好,没必要费那个心思和金钱。”
禾慕师听着兄长的话,无奈地摇摇头,是对侄子的不成器,也是对大哥的重男轻女心态感到不解。
老者注视着禾慕师,开口对他说道:
“慕师,你得好好管教一下禾源,现在还来得及,等到他像禾壮这样的年纪,再想管教,为时晚矣。
现在家境况既是如此,不愿意读书的也不勉强,但你回来后,有空多教教他们,多传授点知识总是有好处的,禾家的读书之人在你之后而中断。”
“儿子明白,父亲。”
禾慕师恭敬答应过后,将话题转向禾苗,
“父亲,小妹家的禾苗,今年已经6岁,我觉得是时候要考虑一下他的未来。”
“唉,这孩子也是9月份出生的,理应被家族集中培养,毕竟是大家族的人。再说自从他吃了那药后,表现就不同寻常。”禾慕钧接话道。
“兄长!”禾慕师不满地呼喊,示意禾慕钧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慕钧,你是嫌祸事还不够?以后管住自己的嘴巴!”老者呵斥道。
“是,是,父亲。”禾慕钧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答应着。
此时,正在做饭的女人们听到耳边传来耳光拍击的声音,纷纷放下手中的事情,将目光投向院子里。
老者妻子石氏做出询问:“你们父子在做什么?这么大的动静!”
禾慕钧将脸转向一边,有些局促地回答:“母亲,没什么,就是聊起过去的事情。”
“都过去那么久,何必再谈?禾家的生意已然不在,还提它有什么用。现在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我就知足。以后不许再提过去的糟心事!”石氏厉声说道。
“是,母亲,您尽管放心,儿子不会再提!”禾慕钧和禾慕师连忙答应。
老者心有余悸地感叹道:“老太婆,可听到了?”
石氏瞪了他一眼,不再多言。转而看向院子:“咦,刚才还在院子玩的孩子都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