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耶律师姐下次什么时候来看我呀?”
“为师哪里知道?你们一个个翅膀都硬了,小时候都那么可爱,那么像为师,聪明又听话!现在怎么不是油嘴滑舌忍人厌烦就是一言不合杀气外漏!还好你们大师兄不像你们这样,要不然为师早就被你们气死了!”周道之有点嫌弃这个最小的徒弟。
“师父,你又不是不知道师姐是大辽国废太子耶律浚之女,世人皆以为她早就死于那场祸乱了,但是她说苟活于世的每一日都如同身处阿鼻地狱,现在她一心想找辽帝复仇,但是一国皇帝怎么可能好杀,所以您能不能直接把辽帝杀了,帮师姐报仇!”
“唉!哪有这么容易,七年前她父亲已经被耶律洪基追封为昭怀太子,以天子礼仪改葬,如无意外她哥哥耶律延禧就是下任辽帝,现在她为报仇去杀她的亲爷爷是要置她哥哥于何地?辽帝在为师眼里如蝼蚁一般,顺手杀之不费吹灰之力,但是这样必然会影响你师姐与她大哥之间的关系,届时新帝登基即使说为了装样子也要宣布为他爷爷报仇,万一他以兄妹之情为挟要求你师姐来杀我,你师姐应该怎么办?况且,丽质生性良善,虽然这些年在还珠楼杀过不少人,但是那都是该死之人!向一国之君复仇,连滥杀无辜的狠气都没有怎么能行?如果为师没有料错,她此次刺杀必然失败,而且是败于那个笔集艾慕中无敌的人!不过为师早走安排,失败了也不会有事,放心吧!”
“什么嘛?神神叨叨的,说话又听不懂!算了,不靠你了,等我把大师兄教我的三才归元功练好就去帮师姐杀辽帝!”
“什么你大师兄教的?是你师傅我叫你大师兄每年来教你的!为师不教你大师兄这三才归元功他会教你吗?告诉你,算学功底越好这三才归元功越好练,知道为师为什么让你背九九歌了吧!”
“师父,大师兄说我把三才天罡步练成,在江湖上基本就能自保了,可以自己去成都府找他玩了!大师兄上次答应我只要我去了成都府,就送我一百只羊!嘻嘻,发财了!一百只羊,哎呀,草场不够用了,好烦!对了,你看那边,那是我给师侄的礼物,怎么样,这只鹰威武吧!”
“圆圆才三岁!一个孩子啊,你送她这种猛禽?这不是那天我打下来的鹰吗?”
“我训的可好了,熬了三天三夜,现在可听话了!”
“随便你吧!照顾好你阿爸和母亲,好好练功知道吗?为师有事去大理一趟,别天天抱着小羊羔到处乱跑,哎,你别跑啊,我话都没说完了!”
“师父,你别啰啰嗦嗦的了,我要去遛鹰了,这鹰可娇贵着了,塔多老爷家的老牧羊人说这鹰要多遛才能保持血性,要不然会被养成猪的,我走啦……”
——
大理,羊苴咩城,崇圣寺!
“启禀主持,寺外一位居士求见,自称是大宋成都府还珠楼楼主孤鸿寄语周道之,说……”
“嗯?说什么?”
“说要借六脉神剑剑谱一观!”
“混账!岂有此理!那吐蕃番僧鸠摩智欺我天龙寺,掳走我大理国镇南王世子,这才几天,就又有人上门抢夺六脉神剑剑谱,而且还是个什么楼的无名之辈,江湖上难道认为我天龙寺的武学就这么容易借吗?我去教训一下此人!”
“且慢!本相师弟先稍安勿躁!先问清楚,那位周居士是何装扮?可有恶语相向?”
知客僧立马说道:“回方丈,周居士身着蓝白色锦衣华服,手持白羽扇,姿态不凡!未曾恶语伤人,反而还彬彬有礼!”
“哦?众位师弟,你们可曾听说过这还珠楼?”
“未曾听过!大宋成都府我们也皆未去过,不过,刚刚听知客僧说那人礼仪具备,可能不是恶客,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方丈师兄!”
“嗯!确实!诸位师兄师弟,那就请为我压阵一起见见他,若这位居士有恶意恶行的话立刻将其驱逐。知客僧去请这位周居士到牟尼堂吧,记住要谨言慎行,不要触怒对方。”
“小僧谨记!”
——
天龙寺内。
“哈哈哈,诸位大师有礼了,在下孤鸿寄语周道之,冒昧打扰佛门清净地,望各位大师海涵!”
“阿弥陀佛!周居士有礼了!贫僧天龙寺主持本因,不知居士前来本寺有何见教?”
“本因大师,在下游历江湖,最近听闻吐蕃国师前来天龙寺借阅了贵寺传承百年的绝学六脉神剑剑谱,在下对六脉神剑剑谱一直心存敬意,所以冒昧前来,也想借阅一番,缅怀先辈!”
“居士有所不知,那吐蕃国师大轮明王鸠摩智前段时间来我寺大闹一场,喧宾夺主,欲以三门少林七十二绝技强换六脉神剑剑谱,但我寺并未让大轮明王如愿,我师叔当着明王的面直接烧了了六脉神剑剑谱,所以居士之所求我等无法满足了!”
“哦?原来如此,我说各位大师气血浮动,又对在下抱有戒备之意,心里正在纳闷是哪里做的不对,原来是之前有恶客登门,是在下唐突了!我听说大轮明王鸠摩智乃是吐蕃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无论佛法修为还是武学造诣皆是天下顶流,没想到竟然会做出这等事情来。不过,天龙寺既然有六脉神剑这等绝学,怎么还会被大轮明王逼迫烧了剑谱?”
“哼!你这人什么意思?明知故问吗?贫僧就知道鸠摩智掳走镇南王世子还有后招,你跟那番僧什么关系?是不是他派你过来打听虚实,顺带还想用镇南王世子勒索本寺绝学?”
“这位是?”
“贫僧本相!”
“哦!原来是牟尼堂本相大师,我观大师脸色不太好,应该是和大轮明王交手时受了内伤,在下略通医术,稍后倒是可以给大师治疗一番。关于大师的问题,在下只能说是巧合而已,我与那大轮明王鸠摩智并不相识,相反倒是在下师门前辈与诸位大师有一定的因果!”
“这?!不知居士所言因果是?”本因方丈有些疑惑,其他诸位僧人也面面相觑。
“一百五十三年前,贵国太祖因不满大义宁的残酷压迫,联络滇东地区乌蛮三十七部,推翻大义宁政权,建大理国后释放奴隶,减轻赋税,赦免徭役三年,同时废除奴隶制,把南诏末年以来各族分裂、战乱的局面重新统一起来,在文治上可以说是彪炳千秋,而他开创的两大武学一阳指和六脉神剑亦是传承百年,使得大理段氏在江湖上的名号也是鼎鼎有声。但是,这些事情只是世人知道的,其实还有很多的事埋没在时间的长河里不被世人所知,而在下的师门与段思平前辈的渊源就是这埋藏的历史!诸位大师请先看此招!”只见周道之右手食指中指相并,运功提气,顿时一道无形真气激射而出,并且稳定在二指的宽度、三尺左右的长度。
“你!这!不可能!六脉神剑!?”众人大惊失色!
周道之莞尔一笑:“非也!此乃我师门绝学气剑指,凝无上真气束于指间为三尺长剑,真气无形而剑亦无形,是不是感觉和六脉神剑很像?”
“……”
“相信诸位大师心里已经有数了,实际上这气剑指就是六脉神剑的进阶武学!”
“胡说八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大理段氏传承百年的六脉神剑是你师门武学?”本相急忙呵斥。
“本相大师,在下可没这个意思,一阳指和六脉神剑确实是段思平前辈所创,只不过我门中也有此功法而已!在下还珠楼楼主孤鸿寄语周道之,说句诸位不愿意听的话,一百五十三年前如果没有我还珠楼初代楼主的支持,段思平前辈也许一辈子就是个节度使!”
“放肆!恶贼休得辱我先祖!拿命来!”
周道之看着飞扑而来的本相不禁莞尔一笑:“呵呵!安!!!静!!!听我胡扯!”
“……”
——
“原来这世上真有驻世大菩萨!周居士,多谢阁下手下留情,本因他们佛法肤浅,未能识得真仙,老衲代他们赔礼了!”
“哈哈哈!枯荣大师客气了,是在下无礼才是!”
“老衲听本因说阁下是还珠楼楼主,而且我段氏太祖皇帝跟还珠楼关系匪浅,可能因为先祖未能留下记录,亦或者时间久远先祖的记录遗失了,不知阁下能否详说一下此中缘由!”
“此事说来话长,当年我还珠楼初代楼主洛小北与段思平前辈年少相识,惺惺相惜遂结为异性兄弟,两人结伴闯荡江湖,那时大唐昭宗皇帝已被朱温所弑,机缘巧合之下他们二人加入了一个组织,正是在这个组织中他们才学到一身了不起的学识和武功,后来他们才知道此组织的首领乃是昭宗皇帝之幼子、哀帝之胞弟。”
“阿弥陀佛!这个实在是匪夷所思!老衲从来没有见过先祖关于这一段经历的记录笔记,没想到先祖还曾与大唐昭宗之子有过关联,可是为何……?”
“唉,可能因为理念不合闹翻了,导致段前辈不愿提及这段往事吧!天佑四年,随着时局的变化,军阀割据的态势逐渐形成,年年的战乱让百姓民不聊生,洛小北和段思平两位前辈全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多久洛小北前辈在成都府建立了还珠楼暗中活动图谋未来,取名还珠楼寓意还君明珠,希望昭宗之子能够重新君临天下,重塑大唐河山,但是段前辈在多年奔波徒劳无功够后却想曲线而行,他白族出身,想先一统南诏诸部形成一股势力,再借此与各路军阀一挣天下!可是洛小北却认为段前辈背叛了结义时匡扶天下、扶卫天子的诺言,二人大打出手,斗了一天一夜两败俱伤,段前辈负气而走,后来的事情,唉,不提也罢!据说洛段两位前辈后来虽然多有合作,但是却再也没有见过一面,我还珠楼当年还有不少昭宗之子的追随者,所以这段往事记录的比较详细,段前辈当年独自一人回到了南诏,他不愿意提及往事你们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那敢问居士这六脉神剑和气剑指……”
“洛小北和段思平两位前辈在组织内师从多位名师,教导他们剑法的是一位道者名号酒剑仙。这位酒剑仙乃是蜀中隐世剑门长老,剑法超绝,虽然指点了他们剑法,但是并未收他二人为徒,据说是这位剑仙前辈嫌弃他二人资质太差。然而,依我看不是二位前辈资质差而是酒剑仙的剑法要求的资质太高了,如洛段两位前辈的资质怎么说也是万里挑一,即使是这样也只是能摸到气剑指的皮毛而已!后来,段前辈以酒剑仙的气剑指为参照,创出了六脉神剑,再后来洛前辈觉得六脉神剑需要的内力还是太高了,于是和段前辈再次简化成一阳指,可以说一阳指和六脉神剑都是失败的模仿品,不过正是由于难度降低了太多反而容易传承了,这估计是段洛两位前辈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吧!”
“竟然是这样!没想到啊,哎!后辈愚钝不堪,这些年来除了先祖再难以有人能够做到六脉齐出,我等修习这多年六脉神剑,却只能将此六脉剑法化为剑阵勉强迎敌,即使这样还被那吐蕃国师掳走了镇南王世子,实在是有辱先祖威名!”
“哈哈哈!枯荣大师,少年多磨难,世子福缘深厚,此事我看未必是件坏事!那大轮明王好歹是吐蕃国师,他大庭广众之下掳走了世子,却绝对不敢伤其分毫,要不然就是大理吐蕃兵戎相见了,最多就是逼迫世子背出六脉神剑剑谱而已,在下不知世子是否记有六脉神剑剑谱,但是我想世子应当有身为大理段氏的傲骨,不会那么轻易认输的,而且我相信以大轮明王的品性,世子的性命无需担心,他又不能对世子动用酷刑,只是可能会用语言吓一吓世子罢了!”
“居士所见与老衲不谋而合,只是老衲有一疑惑,居士武学造诣已达驻世大菩萨之境界,必然见多识广,还望能居士给老衲解惑!”
“哦?不知道大师有何疑惑?”
“居士有所不知,那一日大轮明王独斗我寺六脉神剑剑阵,以一敌六却丝毫不落下风,一手火焰刀霸道非凡,老衲眼见继续僵持下去必然两败俱伤,所以以一阳指指力直接引燃了六脉神剑剑谱,妄图让大轮明王知难而退,可是那大轮明王却乘机抓住了本臣,还猜出来了本臣就是当朝保定帝,还出言说欲将本臣挟往吐蕃,那时誉儿却突然出手抓住了本臣的胳膊,没想到誉儿大拇指的少商穴和本臣肩膀的穴道刚一接触,就使得本臣内力狂泄,这个老衲当时就觉得怪异但是也不及细想,后来本臣告知才知晓是誉儿施展了一种武功导致本臣内力外泄,老衲观大轮明王登时脸色大变,应该也是同样情况,后见明王凝神静气运功强行放开了本臣的身体,然后明王竟然说誉儿结交了星宿海的妖人学了化功大法……”
“哈哈哈!大师不必多言,在下知道了,大师多虑了,据我所知,那化功大法乃是用毒虫为辅修炼而成的,况且那星宿海离大理何止千里之遥,世子又如何习得这门功法?”
“那誉儿为何可以吸人内力?”
“大师可曾听闻逍遥四老?”
“逍遥四老?老衲孤陋寡闻,从未听过此名号!”
“理当如此,逍遥派乃是道门隐世大派,大师知道反而不正常了!据我看来,世子当是遇到了什么高人奇遇,获得了逍遥派的无上武学传承,听闻逍遥派有一门武学名叫北冥神功,其武学意境脱胎于庄子的逍遥游,此功法能行海纳百川之功效,吸纳他人内力为己用,端是神妙!”
“这!吸人内力为己用,非正途也,这是什么魔功?”
“大师,你着相了!我不说什么武学没有正邪之分,也不说什么用之善则为善,就问大师你修炼枯荣禅法至今可有到达双树枯荣、非假非空之境界?”
“惭愧!老衲未曾到达此境!”
“那大师认为你为何没有?”
“老衲对于佛法真要尚有不明,未能参悟枯荣禅之精髓!”
“然也!大师,每一门高深的武学必然蕴含了天地的至理,或繁复或简洁,或缥缈或厚重,或杀伐逆天,或清净无为,若是连一门武学背后的道理都不清楚就想要把这门武学修至大成,除非是主角,否则简直是痴人说梦!佛门武学如是,道门典籍亦如是!那北冥神功乃是道门不出世的武学高峰,如果没有领悟庄子逍遥御风之真意,滥用此功法吸人内力,前期可能突飞猛进,然则不需要多久必然会无法压制体内驳杂的真气导致反噬,可以说普通人练一个死一个,听大师所言,大概世子神功已然小有成就,如此看来镇南王世子心有逍遥,并不是做皇帝的料啊!”
“原来如此!多谢先生解惑,请受老衲一拜!”
“大师不必如此,你我两家渊源颇深,这样就太见外了!不过,在下此次前来拜访,第一是想瞻仰段前辈遗留的六脉神剑剑谱,既然剑谱已烧毁,那就算了,不知天龙寺中可有副本,是否需要在下把我楼中副本送来抄录一下?”
“剑谱虽然毁了,但是剑谱我等早已记在心中,目前副本已经制好,不需先生特意送来了,多谢先生美意。”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说第二件事了……”
——
“真乃神人也!师叔,这位周先生当时只是轻喝一声“安静”,我等立刻感觉周身如同陷入泥潭之中,虽然能动但是移动一个手指都要耗费全身的力气,直到师叔出言邀请他入内,我们才能自由动弹!这时我等才发现浑身上下大汗淋漓,更神奇的是我们与鸠摩智打斗留下的内伤竟然都不药而愈了!此等武学修为之人在江湖上竟然还是默默无闻,这还珠楼主究竟是什么人!?”
“尔等不必多问,日后自然会知晓的!另外,将此医书尽快抄录多份,原本交于本臣保管,再尽快召集我大理名医研讨此书。”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