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芝云在治疗舱里躺了十个小时，韩圣谦在外面枯坐了十个小时，自我检讨在心里写了几万字，就差哭出来了。
钟天瑜没在这儿陪他耗时间的想法，把丢了魂似的小儿子独自留在医院。
许芝云醒过来的时候，有种睡得太久，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回过神来，第一反应竟然是：“完了，今天也迟到了。”
这还真是工作成瘾症。
韩圣谦看到治疗舱打开，惊喜地冲过去，镇定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把人扶起来。
“你突然就昏倒了，吓死我了。”
许芝云揉了揉额角，“发生了什么？”
试图回忆自己昏倒前发生了什么，许芝云还没记起，就听见自己脑子里过于喧闹的声音：“你泄露了系统的存在！”
许芝云刚从治疗舱里起来，“扫描出了我脑子里有东西？”
这话像是问韩圣谦的，又像是在问系统。.bμν.
系统不依不饶，“你先是泄露给了韩圣谦，又让那么多人发现了端倪！”
这指责来得实在不讲道理。
许芝云怎么会接受这种无端指责：“导致我昏倒的是你吧？不是你惹事，怎么会发生后来的情况？”
系统气哼哼的叨叨都被许芝云有意识忽略掉，看向韩圣谦。
“刚跟系统交流完了？”韩圣谦笑了下，“治疗舱说你脑震荡，脑子里还有东西，医生提议可以手术取出来——系统可能是受了刺激。”
许芝云点头，“也对。”
事情挑破之后，许芝云表现出了破罐子破摔。
韩圣谦无奈地笑笑，“想也知道，摆脱这玩应没这么容易。”
许芝云表示赞同，“还是完成要求的任务，按程序接触绑定比较稳妥。”
“还是要从长计议。”
韩圣谦跟母亲打了声招呼，带许芝云回家。
想到系统的“本体”已经被看见了，许芝云问：“你准备怎么解释？”
韩圣谦脸上写着真实的疑惑：“解释什么？”
“我脑子里的东西，你怎么跟阿姨解释，怎么跟医生解释？”
“不需要解释。”韩圣谦回答得相当干脆。
“医生就算好奇，就算有所怀疑，也要保守秘密。至于我妈——她应该习惯了我参与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说不定从她的角度来看，你是因为一些与众不同、不好开口的经历才会出这种事。”
许芝云反问：“就像你参加的那个项目一样？”
韩圣谦叹气，“人们提到违禁实验通常都会想到人体实验、基因实验之类东西，而不是想到我这种。更何况，我参加这个项目的时候和我爸报备过，也不算是完全瞒着家里。”
说是报备，也就是知会一声自己有事去搞，不是失踪罢了。至于干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韩圣谦也没提前透底的打算。
飞行器的驾驶需要专注，韩圣谦启动了飞行器便不再开口。好在速度足够快，对于飞行器来说，也就是几分钟的路程。
许芝云在这几分钟里品了几遍韩圣谦所谓的“报备”，带着疑问开口：“你和你爸的关系，怎么有种上下级的感觉？”
“寻常父子确实不这样。”韩圣谦并不介意承认，“有时候我们还会互怼几句。”
许芝云很难想象出韩元帅那种只在新闻里见过的大人物私下里和儿子的相处是什么模式。
“等他有空我带你见见你就明白了。”
明明是听起来就令人压力剧增好吧！
韩圣谦就是有这种胡搅蛮缠的本事，把前一个问题打岔过去。
“完了，我都忘了本来要跟你谈什么。”许芝云揉了揉太阳穴。
“谈谈怎么解绑系统。”进了家门，在韩圣谦的领地意识中，这算是回到了安全的地方，可以开始探讨重要的问题了。
许芝云眉头一皱，“我还没跟公司请假。”
想到副经理那个德行，更是头疼。想必自己这迟到、旷工相接连的，更是对他送了“把柄”。
韩圣谦挺想说“要不再换一个工作”的，这终究是许芝云的事，他不能这么说。
想到了另外的事情，韩圣谦小心翼翼地问：“你工作，跟系统有关吗？”
许芝云摇头，“不能说完全无关，但也关系不大。”
“完成最终任务就可以解绑，而最终任务是成为人生赢家。”
许芝云一摊手，“在我把继承来的家产捐出去以前，大概是我距离完成任务最近的时刻。”
韩圣谦跟着点头，“这都不算人生赢家，这系统的要求还挺高。那它觉得什么算人生赢家？”
许芝云摇头，“并没有给出确切的标准。”
韩圣谦往沙发上一靠，“我觉得我一出生就是人生赢家了。”
许芝云有些赞同地点头，“跟你确实没法比。”
父亲是帝国元帅，母亲是财团首席，大哥政界精英，二哥一代兵王，姐姐从军入政，他自己又是个暗地里监察一切的隐藏大佬。
这确实没法比。
韩圣谦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主要是，我出生的时候，大概可以称之为不劳而获人生的典范。”
这和后来主动或者被动地成长为“多才多艺”的人不同。
在韩圣谦看来，真正的人生赢家就是躺平躺到应有尽有。
许芝云觉得这件事还是该跟系统沟通一下。
然而系统异常坚定，拒不合作。
韩圣谦摸摸下巴，开始分析：“你觉得系统是科技产物吗？”
这话既是问许芝云，也是诈系统。
在系统哼哼唧唧的一连串鄙视言语中，许芝云给出了肯定回答：“它是。”
虽然系统看起来很人性化，但有性格和有人性是两回事。
“那就好办了。”韩圣谦拍了下手，“我记得有个违禁实验在研究如何将人格数据化，在这个转换的过程中意外弄出来了一个半成品产物，我估计这个中间产物能够实现和你脑子里的系统在数据层面的对话。”
许芝云嘴角抽搐，“你也说了是违禁实验……”
“威胁一下他们就会帮忙的。”韩圣谦说得理直气壮。
许芝云：“说得好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