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是刚刚在门口推他的时候，偷偷放近衣兜的。
纵使他再熟悉自己的地盘，也不可能阻挡在安静的环境中发出的那一声清脆。
这是乌鸦敢踏入房门的原因。
男子从窗户中飞了出来。
按照刚才的站姿，乌鸦应该被推到地上，但是她下意识地一个前滚翻，灵敏地躲过了对方的饿扑。
在黑暗中，你感到对方有上前的倾向，那么，你就不得不开枪。
砰！
窃取「交换幸福」。
两件事情同时发生。
乌鸦甚至尚未反应过来。
男子握着他的右臂，离开了小屋。
可以继续击中他，可以命令他留下，可以阻拦他离开，但是乌鸦什么都没说，只是躺在地上，双手握着枪发呆。
脚步声已经远去。
乌鸦站起身，在院子里面检查了一遍，四个房间，简单，没什么特别。
除了一个书房墙上贴满的照片。
汪汪汪！
乌鸦掀开盖上笼子的布，里面的狗，应该是被刚才的枪声所惊醒。
相比于它来说，那些照片更加吸引人。
因为只要一打开灯，就发现了位于中间位置的程果教授。
他不知道好歹，已经被乌鸦和乱刺击毙。
可是从走过去这几步，已经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程果曾经说过，他的下属乱象乱琴不愿意跟他一起离开，这个逻辑并不合理，毕竟他独自离开即可。
墙上围绕他的几条人物关系线，很简单地表明，教授的妻儿被作为人质，受到了绑架，并以此要挟他，把乱象和乱琴给举报给任毅。
其他人的照片，围绕着教授，画了一个圆。
乌鸦看着任毅那脸上的刀疤，曾经在脑海中出现过的念头再次涌向。
百分之八十了，就差一点点，那是……
轰！
房子屋顶失火。
如果不是上面已经有准备燃油，应该不会在几秒内如此凶猛。
乌鸦回想起任毅对家里面的房子扔酒瓶和打火机的场景，那里搞不好也提前被布置了。
该死。
教授也不过是一枚棋子。
眼前这个男子才是罪魁祸首。
乌鸦翻箱倒柜，极尽可能搜寻有关的一切信息。
完全没有收获。
这里更像是一个临时的办事地点，不可能会把资料存在此处。
正要离开的时候，发现了书房里书桌上的一本书。
那本书正打开。
屋顶的火势即将到达高潮。
汪汪汪！
狗在笼子里面求生。
乌鸦走进书房，合上这本书。
名字叫《数钱可以减轻痛苦》，作者：芭芭拉。
扉页上写着：祝杜楠，身体健康！
乌鸦抓起书，就往外面跑。
如果不是不断的狗叫声，她应该不会倒回来了。
打开笼子，放走了狗。
乱刺的汽车开到了附近，在对乌鸦招手呐喊。
但是那条狗，越过她，朝乱刺跑去。
乌鸦注视着这一幕。
不太像是要攻击。
但是乱刺受到了惊吓，掏出了枪，试图防备狗。
狗回头看了看熊熊烈火，然后九十度转弯，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乌鸦跟上来，琢磨了有五秒钟，就决定跟上它，她宁愿只花掉三秒，因为除了这条狗以外，目前失去了所有线索。
对方已经知道了他们在寻找他，所以今天不解决掉这个疑惑的话，没人会睡得着。
那条狗嗅了嗅地上的血渍，更加坚定了乌鸦的决心。
她指了指狗，乱刺还没有理解。
乌鸦直接坐上了主驾位，启动了给汽车掉了头，乱刺上车后，对刚才那条狗，跟了上去。
乱刺的头来回在前面的狗和乌鸦身上切换。
大黄狗，在夜晚中，多少和韭菜有相似之处。
不用看，也知道，乱刺冷笑了一声。
他对韭菜的事情，还没有走出来，看任何一条狗，都会想到它。
乌鸦尽量不搭理这个情绪，所有注意力全部在狗的身上。
乱刺掏出枪，把身体探出去。
“喂？”乌鸦有点紧张，“你要干什么？”
乱刺瞄准并张大口型：“砰！我想让他跑快点。”
但是狗似乎听到了呼唤，开始加速。
乌鸦踩下油门。
乱刺坐正身体：“狗不仅仅是被利用的工具，它比很多人，都要友好。”
乌鸦冷冰冰地：“我吃过狗肉。”
乱刺的眼睛顿时瞪得比车灯还大。
乌鸦继续问道：“你没吃过吗？”
乱刺惊恐的双眸看过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但是身体和手都开始颤抖。
乌鸦：“我说我吃过我就吃过，我说我没吃过我就没吃过，是这样吗？”
乱刺：“什么？”
乌鸦：“乱刺啊，你认为人是什么？”
乱刺：“现在谈的是狗。”
乌鸦：“不不不，我们根本谈的是人。人呢，就是要靠其它动物和其它植物的尸体……才能活下去的东西呀。”
前方的狗狂奔起来。
乌鸦把油门踩到底。
乱刺的后背出了一阵虚汗，他也不知道这虚汗的来自何处。
但是乌鸦知道，至少一时半会他不会拿韭菜的事情来给她脸色了。
十五分钟。
大黄狗像是经过了严密的训练一样，不紧不慢地来到了目的地。
周边的灯光都暗了下来。
当汽车的远光灯照到了门边的牌子时，乌鸦和乱刺的心脏，同时出现了一怔。
乱象宠物中心。
两人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是一个废弃许久的场所。
狗从小洞钻入，汽车不得入，两人下车，靠近了一些。
乱刺的手轻轻地触碰上“乱象”两个字。
乌鸦站在一旁把呼吸调慢一些，不想打扰他的回响。
咚！
招牌掉落，碎裂。
仿佛过往再也回不去。
乌鸦掏出枪，想去抓乱刺的肩膀，终究止住了手，轻轻推开小门，往里面走去。
手机震动。
乌鸦小声询问：“乱刺，艾宾医生，没有跟你在一起吗？”
乱刺掏出手机：“你把地址发给我的时候，我顺便转给了他。”
乌鸦：“嘘，小声点。”
乱刺走到一边接通电话。
乌鸦把右手架在左手臂上，右手拿枪，左手那手电筒，开始查看门后的情况。
如果是宠物中心，应该有很多铁笼，但是一个也没有见到。
那条大黄狗，也不见踪影。
倒是许多废弃和损坏的儿童设施到处陈列。
轻轻用手指在跷跷板上一滑，全是灰。
看来荒废的时间不短。
乱刺挂断了电话。
“谁？”乌鸦询问道。
“刚才有没有人在后面跟踪我们？”乱刺走到门边往外看。
“我没注意，怎么了？”乌鸦关掉手电筒。
“艾宾医生说，他通知了缉拿。”乱刺还在寻找目标。
歘！
歘歘！
一排远光灯，射向了这边。
乱刺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
汪汪汪！
大黄狗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同时响起的还有外面的喇叭：“里面的人听好了，不要对逃跑心存任何幻想，放下屠刀，老实做人，再说一遍，放下屠刀，老实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