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既是守卫，又是巡逻官？”乌鸦发问。
“因为太小气了，太抠门了，不愿意多招几个员工，把我们往死里安排任务，我都连续加班快半个月，累死我了。”守卫解释道。
两人来到菜市场的时候，天色已暗。
直接到达海鲜集散中心。
守卫为了安全起见，还特地抓了条毛巾搭在脖子上。
“哟，巡逻官，你来了，早上不是看过了吗，是不是想吃鱼了？”一位鱼贩子点头哈腰地掏出香烟。
“少跟我来这一套，我收到举报，有人说你这里的海鱼来历不明，我过来看看。”巡逻官往里面走去。
鱼贩子看了看乌鸦，乌鸦耸耸肩膀，表示自己的清白。
“哦，呵呵呵，怎么可能有这么可恶的人呢，不存在，绝对不存在，我都不是第一天做生意了，我的海鱼从哪里来，这不都清清楚楚吗？我有单子，你等等。”鱼贩子去找账本。
巡逻官立即把乌鸦拉到一边。
乌鸦不太适应这股鱼腥味，不断捂住鼻子。
“那条大鱼怎么样？比人还高，你赶紧躲进去，我想办法把你送出去。”巡逻官指了指远处。
一排挂着的鱼，正等着被打包送货，它们今晚全部要被卖出去。
“啊？你让我躲在鱼的肚子里面？要我躲多久？”乌鸦询问道。
“嗯，至少三天三夜，只有这样，你才会得救。”巡逻官轻轻推了一把。
鱼贩子回来了。
他把账本交送给巡逻官，然后点燃香烟，背着手，悠哉悠哉地抽起来。
巡逻官接过账本，但是根本没有翻看一页，只是把鱼贩子拉到了另一边。
“你在这里做了多久生意？”巡逻官问道。
“没有三十年的话，二十年肯定不止。”鱼贩子口吐烟雾。
“你跟大家的关系如何？”巡逻官指了指前方。
“好得不得了。”鱼贩子这才看了他一眼。
“你知道我收到了什么样的举报吗？这几个月以来，你天天强迫你太太出去陪酒，以至于你的鱼卖得比其他人都要好，你以为我不知道？”巡逻官放低音量。
“我，我又没犯法。”鱼贩子把香烟从嘴上取下来。
“但是呢，你趁这个机会，把其他鱼贩子的老婆都逐一请到你家去喝茶，就我所知，这也不犯法，哦？”巡逻官耳语了一番。
“你……你……我……她们……”鱼贩子的拇指已经把烟头捏扁。
“没事，我陪你，我一直都在。”巡逻官拍了拍对方的胸脯。
他要一起出城。
他不把机器从脖子上脱下来，基本上不敢在这里久待。
乌鸦躲在了一条两米长的大鱼肚子里面，躲三个小时勉强可以支撑，三天三天，确实有点太长了。
也不知道这样的货车运往何处。
但是鱼贩子和巡逻官愿意互相帮忙的基本前提即是，两人都知道了对方的弱点。
乌鸦是当着鱼贩子的面，找了一条合适的大鱼，藏了进去。
鱼贩子全程没有多一句嘴，但是表情却异常紧绷，他以为那是杠精，却在乌鸦蜷缩身体的时候，发现了她脖子上的堵漏。
人呐，还是知道得少一点比较好。
“要想生意红红火火，你离不开我，正如……我离不开你一样多。”巡逻官坐在副驾说道。
“回头，我给你介绍两个。”鱼贩子可能认为他有点吃亏，索性把自己的利益也分一杯羹出来。
“回头再说。”巡逻官回应道。
接下来是一系列并不稀奇的程序。
比如拿出证件了，通过几道戒备森严的闸门了。
再比如，有人到后车厢去检查了。
基本上都是走走过场，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嫌疑。
但是总有那么一两个人比较多管闲事，这和性格无关，主要是长期机械地重复工作带来的无聊。
“那么多鱼，为什么要退货？”检查官质问道。
“哦，客人说味道不好，可能被污染了，大概这样。”鱼贩子回应道。
检察官嗅了嗅，并没有发现异常。
腥味依旧。
巡逻官没有下车，他只是往车窗外看去，观察对方的举动。
鱼贩子也偏了偏头，他这下子更加发现自己多此一举，因为看到了巡逻官脖子上的假堵漏。
一个抉择摆在他面前。
自己在做的事情，会不会有危险。
退货事小，跟别人老婆乱搞事大，但是更加可怕的是，跟堵漏人私通在一起。
那可是死罪。
鱼贩子去拿矿泉水喝，手已经开始在发抖。
检察官从后车厢下来，示意鱼贩子自己去关门。
鱼贩子刚刚下车，却抖得更厉害了。
奇怪……
检察官背过去的身体，立即僵硬住了。
扑通一声。
他的手按住了鱼贩子的肩膀，然后举起了一把小刀。
他要重新检查后车厢。
巡逻官长叹一口气，他依然没有下车去理论辩解的打算。
毕竟自身难保。
他从鱼贩子的第一次发抖已经注意到了自身的暴露，还好及时周正丝巾，才没有被检察官发现。
挤出笑容的同时，重重击打了刚刚回到车上的鱼贩子的头，故意显示出自己的粗鄙。
也许这样能够蒙混过关，避免对方的过于关注。
至于后车厢的话，听天有命吧。
原本只要过了这一关，就完全出了城。
看来今天的运气已经用完了。
巡逻官瘫坐在副驾位上，到处翻找香烟，不仅自己点了一根，还给鱼贩子也点了一根。
只不过鱼贩子一点吸烟的兴趣都没有。
检察官来到后车厢，两边全部挂着大鱼。
基本上都比他人还高。
他一条一条巡视，突然，目光停留在了角落里面那条肚子已经被划破的大鱼身上。
从后门走到那条大鱼的路上，被堆满了装小鱼的箱子。
他直接踩了上去。
所以走过去，也就只花了十秒钟。
拿去退货的东西，没有打开冷藏，一股难以呼吸的鱼腥味已经全部钻进了他的鼻腔。
乌鸦躲进去的时候，差点吐了。
检察官拿出匕首，找到大鱼的中部，大概跟他肚子齐平的位置。
唰！
唰！唰！唰！
四刀。
捅进去的力道十足。
然后他把小刀停留在了鱼肚里面，手抓出了一把内脏。
鲜红色。
接着两只手拨开了大鱼的肚子。
空空如也。
为了避免彼此的尴尬，鱼贩子送了三箱小鱼给检察官。
货车得以顺利通行。
乌鸦把身体紧紧贴在货车顶部，一个转头，发现一个内脏从她耳朵掉落下来。
味道也真是太冲了。
不过也好，这倒是救了她一命。
巡逻官微张着嘴巴，还在猜想乌鸦去了哪里，连香烟都忘了抽，烟灰已经有两公分那么长。
只见丝巾在货车的防风玻璃上面轻轻掠过。
如同一抹轻微的笑意，从巡逻官脸上飞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