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地的眼珠挪动了0.1公分。
刚才0.3公分，是为了用余光检验手下的报告。
坚定且霸气侧漏。
现在只是异常轻微地飘逸了一丢丢。
乌鸦发现不对劲。
她不敢确定这有什么不对劲。
直到盘地抖动的右手立即抬上来，试图堵上嘴巴，又放下去，然后朝身后的小弟看了看。
乌鸦明白了百分之八十。
盘地刚才讲了一句心里话。
为了把明白升到满格，乌鸦抛出一个问题：“我想请教一下，不知道有没有看到黑曼巴的公告，他们要追捕一名叫做马达的男子，请问他有什么觉醒之力？”
盘地：“你不该是去问他们吗？”
百分之一百。
对方可能完全不了解马达，只不过是为了消灭碎片而存在。
马达刚才使用了「脱口秀」。
这一点已经非常明显，他正在周围。
小弟：“大哥，健身房的连锁店要不要检查？”
盘地：“没看到我在讲话吗？”
乌鸦趁机往窗外瞟去，正对面的窗户，动了一下窗帘。
这马达……
也不是吃素的货，都防着呢。
乌鸦窃喜。
嘴角见划过一丝得意。
那小弟被盘地这么一怒吼，差点被绊倒，看见乌鸦的笑容，还想走上来找麻烦。
他的手已经抬了起来。
不过嘴巴更快：“给我签个名呗。”
他站住了。
盘地听到这一句话，眼皮已经打开到极限。
当着他的面，居然还敢对乌鸦提出如此的要求，成何体统。
乌鸦实在是忍不住了，把手摸进了衣兜。
啪！
一个耳光过去。
小弟：“也不是，我刚才……”
啪！
第二个耳光过去。
盘地：“滚开！”
乌鸦亮出手机：“你刚才说什么？迟早干掉我？这位叫做盘地的先生，我告诉你，我是乌鸦，你刚才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录了音，如果我现在把这个录音公之于众的话，有没有想过，你会有什么后果？”
盘地额头开始冒出汗珠。
芭朵一直躲在洗手间偷听，没有出来。
四个小弟见状就要围拢上来，那个要签名的红着脸，已经作出了一定好好表现的准备。
盘地一挥手，示意他们后退。
乌鸦把手机收起来，既然对方没有要求查看她是否真地在录音，那么就不需要主动显示。
因为她就是在撒谎啊。
盘地：“脑残粉是天底下最恶心的东西。你以为我是被吓大的？”
乌鸦：“哎哟，我又没说什么，你看你，这么热吗？是不是没有开空调啊，教练？白天顾客虽然不多，空调也要不了几个钱？那么节约干嘛。来来来，我给你擦擦，真的是，别激动。”
盘地后退一步：“现在我也知道我站在哪边了，我会站在那个跳楼的小姑娘一边。你，对，我就是说你，不要以为整个鹿城都是你的人，讨厌你的多得很，我告诉你，如果有一个，最后一个不喜欢你的人，那一定是我。”
乌鸦：“好遗憾哦。”
盘地：“我们走着瞧。”
他转身离去。
小弟们纷纷投来狰狞的面孔，仿佛在攀比似的。
乌鸦大喊一声：“马达在对面。”
完蛋了。
完犊子了。
她也被使用了「脱口秀」。
但是马达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不是跟他自己过不去吗？
对面的窗帘飘啊飘，大风也在吹啊吹。
盘地和四个小弟同时站住脚步，他倒了回来。
乌鸦的眼珠可不止转动0.1公分，而是为了尽量维持住焦距，开始到处乱逛。
她的克制能力远远不如盘地，因为吞口水这个动作明显是示弱。
连她身后的窗帘都起了风。
盘地：“哈哈哈哈。”
乌鸦：“呵呵呵呵。”
盘地突然制止：“干嘛？想玩我？当我什么？三岁小孩子？我告诉你，喜欢玩，喜欢捉弄，喜欢像公主一样对自己的粉丝为所欲为，尽管去。但是想要在我盘地这里，招摇撞骗，哼，想都别想。”
乌鸦把一声叹息吞进肚子：“我突然发现，你和一个人，长得很像，是谁呢？”
小弟插话道：“黑曼巴的霸天，那是他亲哥哥。”
还是他。
还得是他。
如果他刚才不上前一步，乌鸦也不会知道他是自己的粉丝。
如果不是粉丝，也不会再次吐露心声。
小弟这下子脸倒不是红色，而是惨白。
他多嘴这件事，他虽然一时间想不明白，但是肯定知道，等下有够他受的。
他此时捂住了嘴，那有什么用？
盘地的目光，和杀人几乎没有区别。
乌鸦：“哦，霸天？盘地？两兄弟？两个帮派？经济纠纷？遗产争夺？反目成仇？为什么呀？”
盘地被这一连串的问题怼到脸上，几乎不可能有任何好脸色，他知道，现在走，是不错的时机，等下倘若他冲动起来，后果可大可小。
冲动更好，乌鸦并不见得害怕他冲动。
不过乌鸦忘了验证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不知道自己身手怎么样？
能文能武，才能不吃亏哩。
霸天和四个小弟带着他们自己的风，离开了健身房。
在经过洗手间的时候，他往那个方向瞟了瞟。
乌鸦把目光放到他们的背影上，毫不松懈，除非听到电梯关门的声音，才把肩膀瘫软。
可真是磨人。
等下找到马达，得好好批判一番。
可是……
有一个问题。
马达为什么要同时对盘地和乌鸦使用「脱口秀」呢？
难道……
马达信不过乌鸦？
盘地能带着小弟，几乎同一时间找到大力健身房，那么说明，马达把自己在健身房的消息，主动透露了出去。
他没有藏在这里。
他藏在对面观察，到底是谁在找他。
乌鸦看过去。
对面的窗帘已经没在动了。
芭朵走过来：“刚才发生什么了？”
乌鸦：“没事，马达不在。”
芭朵：“你今天好像身体不太舒服？”
乌鸦：“我还可以。”
别说，只要在寻找马达的途中，那么乌鸦的虚弱似乎就没那么严重。
芭朵：“要不要，我熬汤给你喝？”
乌鸦：“你别忘了自己的事情，查出内鬼比较要紧，再说了，身体不舒服，靠喝汤，解决不了问题。”
芭朵：“哦。”
乌鸦：“当然，谢谢你。”
大概十五分钟。
街道上的行人差不多换了一批。
乌鸦非常确定盘地等人已经离开。
芭朵在楼下等待，乌鸦上了楼。
五楼。
健身房对面是一个公寓。
这件房屋住着一位老婆婆。
她屋子里面摆满了各种礼物，比如还没拆封的果篮就摆放在窗口之下。
老婆婆没有语言，几乎失去了交流的欲望，独自坐在那里看电视。
乌鸦站在窗帘边，看了看下面。
芭朵咬了一口冰淇淋，比出一个大拇指。
乌鸦抬起头，看了看对面。
马达刚才就抓着窗帘，这么近，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