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府衙会客厅。
知府大人还是一身平民装束坐在上首位置,下首是负责司法的官员府丞,总捕头和梁劲松坐在两边,最下边的则是高长庚和杜老大。
屏风后面则坐着何将军和何梦瑶。
他父女俩不是府衙的人,不适宜坐在前面,尽管他是将军,但地方事务不归他管辖,所以只能旁听。
知府大人清一清嗓子,说道:“高长庚,杜老大,该解释清楚今天的事了,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只能委屈你们在府衙住下了。”
高长庚站起来,说道:“大人,何必转弯抹角,直接说到牢房去报到就是,梁捕头应该已经把昨夜发生的事禀报过了吧?”
知府点点头。
高长庚说道:“差不多天亮的时候,我去登门拜访了杜老大,差一点给这家伙用扫把赶出来。”
杜老大说道:“还好意思说出来,我不用环首刀赶你已经够给脸的了。”
高长庚笑着:“都这个时候了,就别狗咬狗骨了。”
杜老大黑着脸:“你才是狗,满街乱咬的疯狗。”
知府大人笑起来,急忙制止:“别你喷我我喷你了,有事说事,要咬的话出了府衙才再咬。”
杜老大瞪着高长庚:“都是你满嘴喷粪,这不,大人都把我们当成是狗来形容了。”
高长庚笑嘻嘻说道:“我们本来就是狗,包括知府大人在内,都是为江城百姓守家护院的狗。”
其他官员一听,变了脸色,想反驳,但满肚子的墨水,却找不到一个词来反驳,所有人都笑起来。
坐在屏风后面的何梦瑶险些笑出声来,急忙捂住嘴巴。
“这句话说的没毛病,好家伙,说得太好了,话糙理不糙,我们竟然无法反驳得了。”知府大人竖起大拇指。
高长庚说道:“大人谦虚了,你们都是读书人,腹中自有万卷书,怎么可能反驳不了。”
“高长庚,本官知道有很多明面上我们官府不方便做的事你们在暗中为我们做了,默默为江城的百姓做事,看似是地痞流氓做法,实质是解决街坊邻里的争端,本官替江城的百姓谢谢你们的付出。”知府大人站起来深深一揖。
屏风后面的何将军一脸错愕,这是他所认识的高长庚吗?
他看了女儿一眼。
何梦瑶想说什么,他示意别吱声,继续听就是。
总捕头说道:“庚哥,跑题了。”
高长庚说道:“大家都知道我和杜老大不和,见面就打,他之所以愿意见我,与我合作,完全是出于对江城百姓的安危考虑才答应和我合作的,还记得那夜有采花贼掳走范员外的小女儿一事吗?”
总捕头说道:“当然记得。”
高长庚笑嘻嘻说道:“你们在秘密追查,我也叫城东的兄弟们秘密追查,你们查外地来投栈住宿的人,而我则查车,根据那辆马车所用的款式和用料去追查,查外地来的马车有没有这种款式和用料相同的,结果还真是有,一共有四辆,租住在不同的民房里。”
总捕头说道:“我们怎么没有想到这点?”
梁劲松说道:“是呀,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当然使用同一地方的马车,我们算漏了这一点,好你个高长庚,为何不对我们说?”
高长庚说道:“那是你脑子笨,和我说不说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们没有证据,又如何抓捕他们?就算你们有藉口,可一旦实施抓捕,而你们又不会用下三滥的手段去抓人,必然带来死伤。”
梁劲松默言。
高长庚说道:“虽然说你们捕快是活在刀尖上,但付上无谓的牺牲就得不值得了,再说若不是那两个家伙昨夜喝酒时说出来,谁知道他们是同一批人,同一目的而来。”
梁劲松说道:“所以你怕夜长梦多,趁他们还没有注意找上了杜老大,合演这一场大戏。”
高长庚笑着:“就是这样。”
杜老大说道:“这家伙来说的时候我根本不相信,派人亲自到范员外家里证实了才知道是真的。”
知府大人说道:“所以你同意和高长庚握手言和?”
杜老大笑一笑:“对,但仅限这次,以后一样和他斗,斗到走不动为止。”
知府大人哈哈大笑,说道:“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握手言和不好吗?你们看,一握手言和就把危害到江城百姓的恶徒除掉了,依我看,就别斗了。”
高长庚耸一耸肩:“我没什么,就看杜老大的肚量有多大了。”
杜老大说道:“就你有肚量,我小肚鸡肠,我听大人的。”
高长庚笑着:“握握手,做个好朋友。”
他伸出右手。
杜老大哼了一声,坐在不动。
知府大人说道:“俗语说不做中不做保,难得三世好,本官今天就做个中间人,杜老大,和高长庚握手言和。”
杜老大这才慢慢站起,极不情愿地和高长庚握握手:“高长庚,这是看在大人的面上,我才和你握手言和的。”
高长庚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和你握手言和呀,若不是看在大人的面上,我赖得搭理你。”
知府大人说道:“好了好了,别拉着脸瞪着眼了,高长庚,继续说,你是如何设局的?”
高长庚说道:“我和杜老大商量如何将这些人来个一网打尽,绞尽脑汁想了很多,与你们联手抓捕吧,还是那个老大难的问题,就算无理由抓人,可一旦抓人,赖泽柱杨明生必然闻风而逃,或者隐匿不出,以他们的武功,反过来搞暗杀的话,府衙必然死的人多,因此废弃这个计划。”
所有人不约而同点头。
知府大人说道:“高长庚,谢谢你为我们着想。”
高长庚一挥手:“谢什么,都是江城人,最后我们商量来商量去决定来一场决斗,引那些人出来看热闹,以什么藉口来决斗呢?碰巧昨天晚上我和梁捕头训斥过他三个喝醉闹事的手下,所以他用这个藉口派人来打伤我三个朋友,诶,杜老大,别竖起耳朵听,你接着说。”
杜老大说道:“我没有你张口就来的本事,我结结巴巴说不清楚,还是你来说吧。”
高长庚笑着:“哟,第一次听到杜老大自认不如我高长庚,这脸长得蹭蹭蹭往上长三丈高。”
杜老大怒道:“这一方面我还真不如你,连三杯醉酒馆的冷傲女王红姐都被你哄得团团转。”
众人大笑起来。
屏风后面的何梦瑶神态极不自然了。
何将军也大皱眉头。
高长庚说道:“哈哈,哈哈,有人吃醋了。”
杜老大说道:“谁吃你的醋,你真把自己当回事呀,别废话了,快说吧。”
高长庚说道:“我和杜老大为求逼真,于是立下生死契约送到府衙,达到轰动全城的效应,人是充满好奇心的,江湖人最想看到的那种决斗的血腥场面,这些人听到肯定会按捺不住,出来看个究竟。”
他舔一舔嘴唇,笑着:“大人,我有点口干了,先喝口茶再说。”
杜老大嘲讽着:“真是懒人多屎尿。”
高长庚说道:“你来,请请请。”
杜老大立即闭嘴不说。
高长庚回到座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知府大人说道:“不急,不急,喝够茶水再慢慢说。”
高长庚说道:“大人真是爱民如子的父母官。”
知府大人一瞪眼:“别拍马屁。”
高长庚擦一擦嘴巴,说道:“我的一批兄弟带着杜老大的一批兄弟暗中监视跟踪那十二个人,站在他们旁边,等信号一起,就擒住他们,不给他们任何反抗的机会,另外一批兄弟他的则藏着武器混杂在人群里,等信号一起就对准赖泽柱杨明生。”
知府大人说道:“本官有点被你说糊涂了,你的人根本就不认识赖泽柱杨明生呀。”
高长庚笑着:“我叫了两个画师,根据我的描述把赖泽柱杨明生的相貌画了出来,挑了一批记忆力好的兄弟看完画像,在决斗之前分别守在四个街口,这两人无论从哪个方向来都逃不掉的,除非他们不出现,一出现就靠近他们,这些人都是地痞小混混,身上没有杀气,他们不会怀疑的,等确定位置,其他人就悄悄挤开老百姓,形成包围圈,然后以红旗为号,示意两人所在的位置,我和杜老大就往那个方向打过去,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知府大人说道:“好你个高长庚,鬼点子真多,可有没有想过他们易容?”
高长庚说道:“他们不会的,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这场决斗是冲着他们而来的,是一个骗局,出去好奇和想了解我的武功造诣,他们一定会出现的,结果和我们所料一样。”
知府大人说道:“可我们见到你们是真打的呀。”
高长庚说道:“不真打怎么对得起万千看热闹的街坊邻里,可惜还是有漏网之鱼,我们不知道那个可以一眼看出女人是不是处子之身的家伙是谁,那份美女名册在哪里。”
坐在屏风后面的何将军大吃一惊,这才知道江城出了如此大的一件事情。
总捕头说道:“大人,我现在立即去提审那十二个人,小梁,走。”
他迈步就走。
梁劲松跟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