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左昏了过去。
三道身影缓缓靠近，围了过来。
“凯恩，怎么办？死了两个人。”
一身材瘦小的男子看着地上的冻成冰凌的血水和渐冷的尸体，颤抖着看向一个年龄稍长些的男子。
“扔赤江里，能怎么办？妈的，干这一行的头一次见到奴隶没抓到结果把自己小命搭进去的，两个废物。”
凯恩咒骂着，朝两具尸体上吐了吐口水。
“哈登，去把这两具尸体处理了，阿曼，去把这野种装起来，和昨天抓到的那几个关到一起。”
凯恩瞥了一眼百左，在他的身上用力踢了一脚。
“死野种，贱命浪费老子麻镖。”
瘦小的男子从身后拿出一只麻布袋将百左装起来，另一名魁梧些的男子一手一个将地上的两具尸体扛起来走向远处的赤江。
“走吧，天色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了，极寒月刚刚过去没多久，等到饥荒月的时候，这里会有更多的流民，到时候找几个好看点的，有不少富商都等着要。”
“老大，今年领主大人好像已经禁止奴隶贩卖了，我们这样搞，他不会追查吗？”
“赭城城主刚刚上任的时候也搞过这东西，但是你只要给卫兵多塞点钱，稍微做的隐秘点，他们可不会管你有没有搞这些。赭城的酒、松木、冻泥薯、铁矿出口每一年都占赭城总收入的五分之四，你知道剩下的五分之一来自于哪里吗？”
“哪……哪里？”阿曼扛着麻袋，一脸呆傻地看着凯恩。
凯恩努了努下巴，看向阿曼肩上的麻袋。
“是……是麻袋吗？”
“……是奴隶，蠢货。”
看着阿曼无可救药的样子，凯恩突然不想跟这个脑袋缺根弦的家伙说话了。
哈登抛完尸体，迅速赶回来，三个人汇合之后离开森林，前往赭城的居所。
把手里的武器挂在墙上，凯恩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端起放在茶桌上的酒杯，将半杯烈酒一饮而尽。
“哈登，把那小野种关到地窖里，然后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凯恩将双腿叠放身前，往身边的一处壁炉里丢了些木头，将火重新燃了起来。
哈登点点头，木讷地从阿曼手里接过麻袋，一路扛到地下室。
“凯恩，我看哈登挺能干的，要不把他留下来给我打下手吧？”
阿曼看向凯恩，眉飞色舞的样子更加丑陋。
“给你打下手？就你这脑子？”
凯恩瞪了阿曼一眼。
“不过哈登确实可以留下来，我们刚刚损失了两个人，得赶在饥荒月来之前凑人。啧——今年一个两个都跟疯了似的，捕奴这么好的活儿竟没一个人愿意干的，人都凑不齐，邪门。”
凯恩又想往地上吐口水，但是看了看地上刚刚买的新地毯，又不忍心地把口水咽了回去。
通往地下室的木头地板被踩的吱吱作响，哈登巨大的块头让已经有些陈旧的地板发出一声声的哀鸣。
凯恩从怀里掏出四块银币，丢给阿曼。
“今天的工钱，你和哈登的，那两个家伙要是没死原本应该还有他们的份，不过死了就归你们了。”
阿曼喜笑颜开地接过四枚银币。
“谢谢老大。”
此时哈登也来到了楼上，愚钝地看着两人。
“行了，就这样，明天早上还是老地方，迟到了就扣光你们工钱，滚吧。”
凯恩从怀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燃。
一股劣质烟草的味道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
阿曼狠狠地吸了两口烟草的味道，然后傻笑着和哈登走出了屋子。
此时外面已经是傍晚，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极寒月刚刚过去，天气依旧很冷，这个时候出门的行人很少，街道上甚至看不见几个人影。
哈登和阿曼走在街道上，一阵寒风吹过，两人不禁将身上的棉衣裹紧。
“给，哈登，这是你今天的工钱……”
阿曼一脸不舍地从腰间的皮口袋里面掏出一块略有些发黑的银币，交到哈登手里。
哈登接过银币，看了一眼阿曼，点了点头。
“跟着我好好混，以后一定有你大富大贵的时候，到时候说不定我们都能抽上好烟喝上好酒……”
舔了舔嘴唇，阿曼记得上一次喝酒还是在去年饥荒月的时候。
那时候抓了几个不错的奴隶，卖给了一个富商，那富商出手阔绰地多给了他五块银币，只有那天晚上他才有钱去酒吧整点烈酒喝几口。
咽了咽口水，阿曼突然有点怀念酒精的味道了。
阿曼走在前，哈登走在他身后，他的目光愚钝，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大高个。
但是这个木讷的高个子，看着毫无防备的阿曼，却缓慢地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
匕首闪着寒光，锋利的刃宛如垩兽的爪和牙。
此刻这个魁梧的男子眼中的木讷和愚钝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宛如刀锋一般锐利阴沉的杀意。
左手向前探出，抓住阿曼的肩膀，右手匕首快速横在他的脖子前狠切一刀。
手上动作不停，刀尖尚且没有染上鲜血，哈登突然扭转手腕，将匕首猛扎进阿曼的心脏。
阿曼一阵颤抖，剧痛让他想要大声嘶吼，但是哈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阿曼不断挣扎着，但是身材瘦弱的他根本挣扎不了几下。
几分钟后，阿曼停止了挣扎，双眼震恐地死在了街道上。
将匕首拔出，哈登吹了下口哨，路边的几个行人走了过来，相互给了一个眼神，手脚麻利地处理尸体，偶尔会听见他们以极快的语速低声交谈几句。
“领主大人已经去到凯恩家了，这个奴隶贩子没得活了。”
“一个小小的奴隶贩子都需要领主大人亲自去？”
“凯恩的背后还有其他人的影子。”
“你是说那几个富商？”
“说不准，也可能是些旧贵族，毕竟领主大人刚刚上任，上一任赤水领主的势力还没完全清理干净……谁知道呢？”
几句对话语速很快，显得匆匆忙忙，不过他们手上的动作倒是不慢，没多久就把血迹和尸体全部处理干净。
身着便衣的人离去，哈登擦干净匕首上的血，转身向着凯恩家的方向回去。
回到门口，他发现屋门虚掩着，一些昏黄的光透了出来，在潮湿的地面上留下些光亮。
谨慎地开门，哈登走了进去。
凯恩新买的地毯浸满了血，腥味掩盖住了刺鼻的炉火和油灯的味道。
凯恩身首异处，头颅滚的很远，无头的尸首倒在沙发边。
此时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子，身材高挑，银灰色卷发，皮肤白皙，脸庞瘦削，相貌堪称俊美，他身着黑色燕尾礼服，深灰的眸子里透着彻骨的冰寒。
哈登站在原地，没有再前进半步。
“领主大人，阿曼已死。”
年轻男子点头，顿了顿，嗓音沉稳有力。
“通知卫兵长了吗？”
“回大人，已经告知，洛伊队长很快就到。”哈登的回答铿锵有力，和之前在凯恩面前表现的唯唯诺诺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很好，用麻袋把凯恩的头颅装起来，我们去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