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僭越者看着昏倒在地上的儒雅男子,嘴角不自觉地微微翘起,笑容里颇有几丝不屑。
“你还真以为你的小把戏我们看不出来?”
“组长,你怎么看出来的?”
组长的脸猛地一阵抽搐,有些不自在的看向那名发问的组员:“你不会真的没看出来吧?”
那名组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抬起头来与组长对上了眼神,眼睛里透露出一种年轻人特有的清澈与愚蠢。
“真的没看出来。”
“你回去把《侦察和反侦察技巧》重新读一遍,也不知道你的侦查训练是谁负责的,我回去得好好找一下你们这一届的侦查教官。”
“可……”那名组员看了看面前的人,又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教官,“当时负责我们侦查训练的教官就是你啊。”
组长的脸似乎变黑了一些,双手不自觉的攥了起来,过了一会有无奈地松开,几名组员都能听见他的嘴里发出来一阵嘎吱嘎吱的崩裂声。
“你看刚才那个废弃的门前的苔藓,看似是一浅一深两个人,你也以为是其中有一个人背着那个女人对吧。”
组长一边将儒雅男子的手脚给捆起来防止逃脱,一边黑着脸给几个人解释。
“如果你再回去看一眼我们出门之前的那些痕迹就会发现实际上走到了那个废弃的门的只有一个人,要么就是那个女人,要么就是他。”
“而且你回去看门前的那些脚印,虽然看起来像是两个人,但是两条脚印都一摸一样,一看就是一个人踏出来的。还有,有一条脚印虽然比较深,但是那其实是在一个脚印上重新踩了一遍,而且有好几步他都踏得不准,一眼就能看出来。”
“最后的最后,他是个非凡者,你们后面再学其他的神秘学技巧的时候会学到怎么辨别非凡者和普通人。”
说完,组长深深看了一眼那名组员,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扶了扶额头,长叹了一口气。
“回去自己好好看看《侦查与反侦察技巧》吧,以后出任务总会用得到的,神秘界不是用不上普通的刑警手段,你要是不会的话迟早有一天会被淘汰掉。”
说完,他也不管另外几名组员,直接将那名儒雅男子扛到了肩上。
“另外两个不知道去了哪里,暂时不太可能在这里,直接离开吧。”
组长摇了摇头,准备从大门离开,可考虑到自己的身上还扛着个人,犹豫了一下之后才沿着原路返回。
“组长,我们不继续找下去了吗?”
“下巴这个人送回去,再问大队长,让大队长定夺吧。”组长摇摇头,指了指自己扛在肩上的人,“那个女人具体去了哪里都不清楚,咱们去找也没用,到处乱逛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下把他送回去呢。”
几人闻言点了点头,有些不确定的回头看了一眼,直到看到组长已经起身离开顺着来时的路返回,犹豫了一会之后才跟了上去。
……
“这是在干什么?”
看着笼罩了大半个房间的金色火焰,众人面上均露出一抹疑惑,但又很谨慎的保持着防御姿态,慢慢将火墙围了起来。
而祁正仔细看了两眼那片金色的火焰之后眼神瞬间变得有些泠冽,眼睛死死的盯着火焰之中的一个位置。
他对这片金色的火焰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看见它的第一眼就回想起了自己晋升时的感觉。
从旁人看完自己一生的那种无语言表的感觉,那种将属于自己的命运书页从命运之卷上撕下来时的畅爽,以及经历完一切过后灵感飞速膨胀的疼痛。
这一切都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承受的,更何况如果仔细去听还能够听到房间里回响着的声声无力的哀嚎。
刚才战争太过于激烈,以至于众人都忘记了他们找过来的原因是听到那一声响彻天际的惨叫。
回想起来来到这里的原因之后,众人忽然脸色一变,朝着火焰所包围着的地方看去。那里面似乎还有一个人。
协会派来的人都在这里以及楼下,不可能在他们闯进来之前就钻进这个房间里了,而他们抓住的人之中并没有韩嘉羽的存在,刚刚逃出去的那个女子跟祁正记忆里的韩嘉羽相差也很大,所以在这片火焰之中哀嚎的那个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祁正看着那片金色的火焰,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给韩嘉羽施加的幸运祝福但是到她身上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她在晋升的仪式当中失败。
想到这里,祁正不自觉的开启了灵视,直勾勾地盯着火焰中间。
或许是同灵途的缘故,祁正开起灵视之后竟然直接看到了里面的样子。
地面上绘制好的仪式图案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金色的火焰跃动得也越来越不规律,甚至隐隐约约已经有了熄灭的苗头。
祁正的眉头紧紧蹙起,看向里面的眼神变了又变,眼底汇集的情绪逐渐变得复杂,最后不禁低下头摇了摇,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祁正回头看着身边的那群人,静静地吐出几个字,“她在晋升成为非凡者,但是仪式已经失败了,我看不清她到底现在什么状态,但是听声音也能听出来她不太好。”
顾一先没有回话,而是目光灼灼地盯着那片遮挡住了所有人视线的金色火焰,半晌之后才打了个手势。
众人见到这个手势瞬间半蹲下身子,警惕地盯着里面的东西。
或许是因为举行的仪式图案已经被破坏,金色的火焰没再坚持多久,迅速地弱了下来,没多久就直接消散的无影无踪,只留下地面上一片还没有燃尽但是已经少的差不多的黑乎乎如碳粉般的粉末。
仪式的东南部位趴着一个人,身上鲜血淋漓,血也从她的脸侧一直蔓延到身上,甚至将整片衣服湿得通红,看上去活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或许是受伤的时间不短,她在地上爬了有一段距离了,血迹在地上留下了一片与拖拽相似的痕迹,身上还粘着一堆乌黑的粉末。
祁正看着那个女人的脸,确认了三四遍之后才转头对顾一先点了点头。
“她就是韩嘉羽。”
离她最近的几个人看见她似乎还有点力气,急忙上前试探了一次她的鼻息,又轻轻晃了晃她的身子,试图将昏迷中的女人唤醒。
那女人先是闷哼了两声,缓缓张开了双眼,但是眼睛里全是显而易见的惊恐,双眼不住的震颤着,仿佛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祁正眼尖的发现韩嘉羽的一侧耳朵仿佛被什么东西割过了一样,只有一道近似平面的伤口,以及伤口之中汩汩流出的鲜血。
回想起那名跳下去的女子手里好像攥着什么带血的东西,祁正瞬间将一切连了起来,在脑海里讲事情的经过复盘了一下。
不过越是思考,祁正的脸色就越难看一份。韩嘉羽的那一只耳朵到底有什么重要的,竟然让一个暗中发展了成百上千年的神秘组织付出一群追随者代价也要保下来,甚至不惜舍弃了十几名十分重要的非凡者。
不过还没多想,祁正就听到韩嘉羽发出一声尖锐的声音,仿佛一只在一只哨子上面套了一个气球一样,让人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
韩嘉羽手脚并用的向后撤了一下,拉开了与周围所有人的距离,然后一个人抱着头惊恐的蹲在地上,嘴里还不断念念有词。
祁正有些好奇,侧耳仔细听了一会她的呢喃,但发现全都是一些胡言乱语之后就放弃了,站到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们处理这场闹剧。
就在一名组员想要上前安抚韩嘉羽的时候,她突然站了起来,蓦地张开嘴将自己的舌头伸了出来。
所有人被韩嘉羽的这顿骚操作搞得一脸懵,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看到韩嘉羽的嘴里竟然冒出来一团粉红色的肉膜。
肉膜迅速包裹了她的脑袋,然后是脖颈,上身以及双臂。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原先站在那里的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瞬间变成成了一个上半身被肉瘤和触手包裹着的肉团。
几条出售从肉膜之中突破出来,晃动了两下之后睁开了触手末端的几只眼睛。
眼睛之中看不到一点情绪,只有无尽的冷漠。
她整个人看起来都诡异无比,像是某些吓唬小孩子的故事书里写到的怪物,下身被长出来的肉膜所覆盖,直接成了一团身上满是皱纹和触手的大肉虫。
祁正皱了皱眉头,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眼那只好无意识的怪物,瞬间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就是诡化?”看着那只怪物,祁正不禁自己低声喃喃,“规划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见证了规划全过程的非凡者有几名甚至没忍住当场就呕了出来,吐了一地的已经消化了一半的食物。
祁正反倒是没什么感觉,反而是被一地的呕吐物和空气里弥漫着的令人作呕的气味弄得有些不舒服。
顾一先见状脸色一变,手里急忙捏出来一个人头大小的火球,直直地丢向了那个怪物。
火球刚刚接触到那只怪物的身体的时候,火球便迅速爆裂开来,将里面更高的温度直接释放了出来。
炽热的火舌撩过它的皮肤,将近乎半边身子给烤得焦干,甚至还能看见娇嫩的肉膜上迅速浮现出来的焦痕,还有一部分因为炽热的火焰炙烤而变得皱巴巴的,看起来活像是个过了百岁高龄的老人。
见到对方仿佛没有那么危险,顾一先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用凝结出来一个大锤直接抡在了那个已经看不出人性的怪物身上。
顿时,鲜血迸裂般的向外喷溅,差点见了周围的人一身。
倒是顾一先,轻轻的挥了挥手,像是对苍蝇一样那些血液直接驱散,竟然没有一滴落在在场的所有人的衣服上哦。
那只怪物在地上挣扎了一下,然后收回了两条触手。下一刻,两条触手像是铆足了劲一样直接冲着顾一先扎了过来。
顾一先也是反应迅速,一个闪身直接躲过了两条触手的袭击,然后迅速凝聚了两条冰棱针。
冰棱针直接将那两条触手钉死在了地板上,顺带还将另外几条看上去不怎么老实的触手钉了起来。
顿时,那只躺在地上的虫子一样的怪物一阵痉挛,身体开始不停的挣扎起来,就连那些从身体里生长出来的触手都被扯断了好几根。
触手断掉的疼痛又是一阵痉挛,不过这一次它明显有了一些意识,从那些触手断掉的地方又长出来了几条相似的触手,还用最快的速度缠上了几个人的脖子。
祁正的眉毛挑了挑,似乎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被袭击的众人都是刚晋升成为非凡者,而且大多都经验很少,都还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被自己的人之中只有一个人躲了过去,就是刚才在战场上大放光彩的陈嘉麒。
这一次他同样凭借着灵活的身姿和灵巧的动作躲开了朝着他脖颈袭击来的触手。
触手缠上来的瞬间便开始收缩,似是想要将这些人置于死地,甚至将其中一两个的脸给憋成了红甚至隐隐约约发紫的样子。
祁正直接结果顾一先丢过来的冰刀,飞奔到一名同伴身边,抬手直接剁断了那条粉红色的小触手,揭开了缠在她脖子上的触手。
身旁的几人都做着相同的动作,接过冰刀直接砍断了那一条条触手。
那只怪物吃痛想要收回最后一只触手,但还不等他放开就直接被祁正一刀剁断,掉在了地上不断地抽动着。
做完一切,祁正正想回头看看顾一先,却没想到对方直接在手里接连捏出几个比人头还要大的火球。几下将那只怪物的身躯给轰得支离破碎,各种各样的组织到处乱飞,到最后被炸得就连一点能够拼凑起来的残渣都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