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不断注入进仪式之中,让地面上的那些图案泛起了一层极其微弱的荧光,在灯光的照耀下不仔细看甚至都看不出来。
祁正举起杯子,将里面的东西一饮而下,然后迅速将那颗浑圆的果核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冰凉的液体划过他的食道,径直落入他的胃袋里。过去果实的汁液味道实在算不上什么好吃的,尝起来就像是尘封了千年的暗室之中的一抹灰尘,充满了霉腐味和呛人的味道,简直就像是吃了一口发霉的老房子里积攒的灰尘一样。
也不知道这些汁液里到底有什么,祁正感觉但是接触到了那种果汁的地方都变得疼痛难忍,那种发感觉和直接喝了浓硫酸几乎没什么区别,整条食道的每一寸都像是被火燎过一样,即使是简单的呼吸都有一种扎心的痛。
祁正的脸抽搐了两下,紧抿着唇,连呼吸都变得那么困难,几乎就是喘一小下、吐一小下,不管是吸进来的冷气还是吐出去的暖气,一旦冲在了他的食道上都会有那种被刀子刮过的痛觉。
那种痛觉简直不像是人所能够承受的,甚至每一下都会让他痛苦万分。
祁正也是没想到,仪式还没正式开始呢,这突如其来的痛苦就已经让祁正迸发出了退缩的念头了。
只不过这个念头还没在脑海之中成型就被他给死死的掐断了,丝毫没留任何的余地。晋升仪式此刻已经算是开始了,即便他想要结束也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了,除非祁正此刻能够召唤来远超于正常意识所能承受的极限量级的灵力,一次性直接瘫痪这个仪式,或者用几条比较常见的截停仪式的方法,否则的话,他是必须要完成这个仪式才行的。
不过这些方法对已经开始了仪式的他来说有一定的难度,更何况他也根本就不想停下来。
伴随着自己呼吸,食道和肺管之中都开始充斥起了一种火辣辣的痛感,呼入的冷气像是在冬天室外冷冻了几天的一把冰刀,让人痛又让人变得越来越清醒,至于呼出来的暖气就更难受了,那感觉就像是用世界上最辣的辣椒榨成汁涂在了上面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停止呼吸。
祁正忍着痛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然后将那颗圆球状的果核塞进了自己嘴里。
果核虽然捏在手里的时候很硬,但是已进入嘴里就变得柔软了起来,就好像他只要用舌头稍微用力一点就能将它们挤成泥。
而且伴随着果核的入口,祁正感觉自己体内那种痛感也在逐渐减轻,但是刚开始那种陈腐味和霉味却变得越来越浓,几乎就在令人作呕的边缘试探了。
祁正深深呼了一口气,感觉到食道和呼吸道都不再像刚才那样充斥着火烧火燎的感觉之后才沉下意识去进行仪式。
伴随着输入进一时的灵力变得平稳起来,地面上的图案也逐渐变得更加明亮起来,不过也没明亮多少,只有里的进来才能看出来一点端倪。
这次的晋升祁正并没有看到像上次那样明亮的火焰,同样也没有什么极为特殊的状况,只不过他看到自己周身似乎开始弥漫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无论祁正怎么挥动双臂无法驱散,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完全被浓雾所淹没。眼前再也看不见其他的光景。
然而,站在不远处的侧室里的两人却没有看到祁正一直想要驱散的浓浓雾气,甚至他们的视野里只有祁正在那里轻轻抬起手像是在驱赶什么一样轻轻挥了挥自己的手。
祁正看着面前的那片无法驱散的浓雾,直到凭借自己的力量也确实驱散不了之后放下了手,站在原地眼神在周围来回扫视着。
那层浓雾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就便不再加重,反而有了缓缓消散的迹象,只不过他所能看到的范围依旧有限,自己的视野里依旧原先晋升室里的装潢和设备。
祁正还处在一种疑惑的状态,低头去看自己的腿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虽然平视的时候能够看到的范围不小,但是自己低下头却看不到膝盖以下的位置,那里的雾气依旧很浓,就连看见一点东西都是奢望。
带到雾气停止消散的时候,祁正便确定自己现在“身处”的位置已经不再是之前晋升时的那个房间了,最少在眼睛看来已经不是这样了。
他来的时候那个房间顶多有个四五十平米,加上里面各种仪器设备,看上去还是稍稍显拥挤的,但是此刻他眼前的这片被浓雾笼罩的空间远比那件晋升室要大得多,而且看不到任何的仪器设备的踪迹。
他此刻完全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若这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的话,那他一旦做出任何的动作的话就会离开仪式的最中间,届时仪式恐怕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他还站在原地踟蹰的时候,耳畔突然响起了一阵哗哗的水声,听起来就像是在他不远处有一条小溪一样。
流水的声音让人很容易就会感到一种舒适的感觉,不过祁正无论怎么去寻找都无法具体感知到那个声音的来向,不管他怎么转身都只感觉那个声音里自己很近,就好像他就浸泡在那里面一样。
那道声音在响起的同时仿佛有了新的支流,声音从开始那种潺潺的水声逐渐变得激荡起来,最后变得十分浑厚,听起来就像是长江末段的那种声音一样。
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祁正低下头看着脚下的那团迷雾,思索了片刻之后便低下身子伸手拨开了离自己最近的一片区域。
就像他猜想的那样,那个声音就是来源于他的脚下,而且蹲得身子离那里近了一点就能感受到那种声音大了很多,而且听起来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这种声音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水声一样。
祁正伸手拨了拨脚下的那团迷雾,然后就看到了一个让他差点站都没站稳的景象。
他所踩着的地方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个画着辅助标线的地毯了,转而变成了一片奔涌着无数浪花的水面,但是无论浪花怎么翻涌都无法打湿祁正身上的衣物半分。
祁正蹙了蹙眉,凝视着那片水域,然后抬起脚来跺了两下。周围的雾气不知是听懂了祁正的号令还是被他跺脚的气流冲击到了,竟然以他为圆心快速的消散起来,片刻之后露出了那片水域的全貌。
这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江水,周围能看见的范围半径大约有两三百米,至于它到底有多宽还不得而知,水很浑浊,看不清里面都有些什么,两岸都被无尽的雾气笼罩着,看不到任何的风景。
只不过祁正仔细观察那些浪花的时候总是感觉到一种奇怪的眩晕感,还能看到一点奇奇怪怪的“影像”,而且里面的人物和事物都看上去像是某些历史事件一样。
只不过那些影响就像是烟火一样,转瞬即逝,让祁正有些怀疑这些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就在他还怀疑着看到事情的真实性的时候,他的脚边缓缓浮现出一个用各种材料造出来的图案。
祁正定睛一看,发现那些竟然是自己刚刚画的晋升仪式的图案,只不过那些木盒子已然不见了,只剩下十五个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古怪“独角仙”。
祁正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要看的清楚一些,却发现那些甲虫上面都浮现出来一个相同的裂隙。
裂隙迅速扩大,转眼就已经到了小臂长,只不过只能看到几条裂纹,看不见那些列席后面究竟是些什么。
祁正还在思考着这究竟是什么的时候,他看到远处的雾气里竟然浮现出了一个个身影,只不过看起来没有那么真切。
祁正看了一眼就确定那个并不是什么活人,而是跟他一样来到这里的人的一个个虚影罢了。
至于原因,是祁正看到了他们的脚下都有一个和祁正相同的仪式,一摸一样,只不过那些不重要的材料可能发生了一些替换。
祁正闭上眼睛不再去四处乱看,而是学着其中几个人一样自己感受起了周围的变化。得出的结论也让他大为一惊,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失控,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在他的感知里,他能清楚地感受到一种很奇怪的灵力,虽然属于灵力的范畴,但是总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经过了某种加工或者说被某些东西更改了性质一样,不管祁正怎么挑弄都没有任何的变化,仿佛死去已久的尸体。
正常的灵力是会流动的,在经过外界的影响之后一定会发生或多或少的变化,但是这些无论祁正怎么触碰都不会有半点改变。
这给祁正的感觉就像是先前的灵力那些是一盆水,而他现在接触的这些就像是加入了生石膏然后等待它们凝固了一样。
这种变化无疑是巨大的,几乎就像是变了一种东西一样。
还不等祁正疑惑,原先浮现在仪式上面的那些裂纹竟然全部裂开,变成了宛如漩涡般的存在。
也是这一变化之后,仪式宛如进食的蓝鲸一样疯狂吞噬着祁正体内的灵力。之前举行仪式并没有用到正多少灵力,只不过这一次的鲸吞下来让祁正明显感觉到一丝吃力。
他的灵力虽然赋予富余,但是也绝对经不住仪式这么吞噬,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恐怕自己就连一分钟都不一定坚持的下来。
祁正灵机一动扔出几颗先前炼制的贤者之石,丢到了那些裂缝的位置。贤者之石还没落地就开始疯狂的朝着仪式里面注入灵力,但是很快就被吸了个精光。
即使是祁正的灵力在被仪式吞噬的时候下降速度都是肉眼可见的,更何况是这几颗远不如他的贤者之石呢。
就在他的灵力快要见底的时候,那种吸力竟然破天荒的变缓了不少,同时还能感受到那种极为特殊的灵力似乎在与他的灵魂体相互融合,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仔细感受了一下,发现涌入自己身体的那些灵力并不是完全像他之前感受到的那种一样死气沉沉,反而多了一丝活力。
而且这种灵力并不能和他体内的那种灵力完全融合,反而呈现一种泾渭分明的状态。
祁正还在疑惑二者之间的状态,就发现仪式抽取的灵力只有他之前的那种灵力,而刚刚涌入他体内的那种竟然完全不受影响。
一瞬间,祁正就明白了这是在干什么:这是在将自己体内的灵力完全替换成另一种可掌控的特殊灵力。不过原因祁正并不清楚,可能这就是晋升【过去阅览家】所以必须要经历的吧。
祁正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灵力不受控制的从体内涌出,钻进离自己最近的那三个裂隙之中,然后另一种灵力从那十二个裂隙之中涌出,返回到他体内。
这种灵力并没有让他感觉到排斥的感觉,反而有一种熟悉感,应该是用自己的灵力和周围的那种死气沉沉的灵力相互融合得到的吧。
就在他这么思考的同时,祁正体内最后一点先前的那种灵力也完全被裂隙所吸走,只剩下巨大的空缺留给融合后的灵力来填补。
如果此刻祁正能够从自己的头顶俯瞰的话就会发现,自己脚下的仪式不知何时已经变了样子,竟然以自己站的位置为中心凭空生出三根金色的羽毛状指针,呈现逆时针状态旋转着。
加下的长河流动的声音逐渐变得越来越大,掩盖过了祁正所能听到的声音,只能听到哗哗的水声以及里面蕴含着无数的人的话语声,让人不觉心情逐渐变得振奋起来。
融合后的灵力逐渐填补满了那些空缺,但是依旧没有停下,而是不断向里面灌输,一点点的扩充着他的灵感。
祁正被撑地头痛欲裂,整个人的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就在昏过去之前,他听到一个模糊的声音。
“倾听过去长河的水声,拨开掩盖着过去的迷雾,在名为过去的大河之上寻找着被遗忘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