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路灯变得昏暗，在一闪一烁之后熄灭。
后面的路消失了，淹没在黑暗中。
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而前方只剩下三个路灯闪烁。
厉鬼仍然只给刘夜留下一个背影，但是现在的身影比起之前要更加清晰。
刘夜路过了第二个路灯，这次竟然没有什么阻力。
刘夜还特别分出心思观察，注意是否是因为自己路过的时候触发了什么规律。但，这一次居然没有出现灯光突然闪烁然后又熄灭的事情。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观察？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摸不着头脑。
“这个厉鬼疑是有着类似人的思考，竟然将大昌市内的那些衍生厉鬼挪入鬼域中来对付自己，这不是一般的厉鬼会有的手段。”
大江市内的木偶鬼虽然操控了一次李光的断头鬼，但之后可并没有特意放任厉鬼的行动。而是，丝线将其控制得好好的，缠绕得就像是个大粽子。
眼下遇到的这只厉鬼，像是学会了借力打力。
经过第二个路灯之后，与厉鬼也就十来米的距离。
既然没有什么灵异发生，刘夜也就不管不顾的继续向前走。
……
还是没有任何杨间的消息，刘小雨那边没有什么好消息汇报。曹延华看似面无表情，但是内心却极为的紧张。
连着而来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两处灵异战场，大江市那边也没什么喜报。
事情好像陷入了令人尴尬的两难处境。
“副部长，李军那边来电。”
“说吧，那边又出什么事情了？”
“大江市内，李军已经和李光取得联系，在根据刘夜留下的那些情报分析，两人并没有贸然进入，只是留在周边观察里面行人的变化。根据他们反应的情报来看，事情不容乐观。”
“厉鬼的灵异已经逐渐影响到大江市内的居民，更可怕的是这种影响，人是无法察觉出不正常的。李军反应，现在大江市内的人一直在重复的进行自己的动作。车辆甚至已经多起追尾，但是大家都没有意识到。城市已经失去了秩序……”
失去秩序的城市会变得充满罪恶，但是如果城市内的所有人都失去了自己的意识，自己的思考，只是机械地重复自己的行为，那这座城市就变成了一座死城。
事情竟然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李军他们没有办法接触这厉鬼？尝试关押吗？”
“李光说，之前他进入这南江大学内调查，莽撞地闯入了木偶鬼的鬼域中。结果鬼域之内布满了丝线，这些丝线会主动的落入人的身体关节中，只要在身体里生根发芽就可以支配人的身体；更关键的是只要厉鬼开始支配这些丝线，还能穿透他的鬼域，支配他驾驭的厉鬼。”
“之前，李光失联，就是栽在了这里面。若不是这刘夜突然驾驭了厉鬼，救了李光一手，只怕现在李光也是个木偶傀儡。”
“而且，李光说这刘夜之前跟他说过——厉鬼的灵异虽然影响已经广泛，但是里面的人还没有死亡。但如果他和李军贸然地进入厉鬼的鬼域中，就会触发厉鬼杀人的规律。”
“哦？既然是这样的情况，当时只注意李光说是有人驾驭了饿死鬼了。”
饿死鬼——刘夜啊，会不会给出一点惊喜？
突如其来的厉鬼，会难住他的脚步吗？
曹延华希望不会。
“大江市就先留作观察吧，在事情不继续扩大的情况下，可以不用出手。”
……
第三个路灯下，灯光落在刘夜的脸庞。
“嗯？第三个路灯也没有什么灵异情况出现，难道之前的那些厉鬼是因为误闯入了这厉鬼的鬼域中？难道像是在吃我的鬼域的时候，吃进来了这厉鬼的鬼域中？”
这样一想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可，那些厉鬼都做不到吃穿自己的鬼域。
自己收拾那些厉鬼也是易如反掌，可却没办法穿过这厉鬼的鬼域。不然，也不至于在这浪费时间，早拍屁股走人了。
自己的任务只是救出被困的王小明，而不是解决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厉鬼。
走入第四个路灯，厉鬼已经近在咫尺。
一股腐烂的臭味，像是泡了许多天的尸体散发出来的。这最后一段路，铺满了各种恶臭。
刘夜感觉自己的鼻子就快要停工了，心里泛起各种恶心。
“嗯？”
这味道——怎么好像是从自己身上飘出来的？
刘夜再度细嗅。
这越是朝自己身上闻，这味道就越是浓臭。
敢情这些恶臭味都是自己散发的？
刘夜的身体像是被沉入水里泡了许久，身体逐渐浮肿。浑身散发着令人恶心的恶臭，七窍渗出骇人的血色。
但是，刘夜的身体内是没有血的，他的身体早被水流灌满。
白皙的皮肤上，冒出一些青黑色的死人斑。
皮肤松弛，皱纹横生。
刘夜恍惚间，看见垂垂老矣的自己。
失去了青年的活泼，壮年的有力，只留下一张不成人样的人皮披在腐朽的灵魂上，浑身散发出将死的气息。
心中都莫名生起了死亡的念头。
一个身影出现在刘夜的前面，穿着老旧的布衣衫，背部高高隆起，是个驼背。浑身更是散发出比刘夜身上还要重的死亡味，一张老脸上累满了沟壑般的皱纹。
青黑色的斑点不要命的点缀在所有裸露的肌肤上。
这是厉鬼！
厉鬼缓慢地朝着刘夜走，每迈出一步，似乎身上的压力就减少了一分。而厉鬼每走出一步，刘夜身上的死亡味道也就更浓郁一分。
“这个厉鬼在逆转自己和我的状态。越是走出一步，其就获得我的一份年轻，而我就要承受一份死亡的威胁。”
若是厉鬼走完，也就是自己迎接到了死亡。
而且，这可能不止是厉鬼朝自己走这么一个缘故，还有自己朝着这厉鬼走的一部分原因。自己朝着厉鬼走，也是这种死亡逆转的一部分规律。
之前没有看见厉鬼，刘夜怀疑正是因为厉鬼处在“死”的阶段，只有当某个倒霉蛋朝着厉鬼走的时候，才会让厉鬼逐步“活过来”。
这样的厉鬼，即使没有关押，但一般也很难有什么大影响。
按照王小明他们对于厉鬼等级的划分，这种影响小的厉鬼恐怕也就只能排在末端。
但，当人朝着厉鬼走之后，事情就变得不同。
就像现在，厉鬼朝着刘夜奔赴而来。
不过，厉鬼的行动变得极其缓慢。
一双破旧的布鞋，硬生生地被悬留在空中。
“竟然让自己都有了血液？”
还是下一个厉鬼的灵异，也随着触发了？
第三个路灯下，一个浑身沾满血液的身影默默站在刘夜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