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杀人狼和三林一直潜伏在旷野中,第一天晚上,有三个猎手进入草原,天亮前,他们扛着一头小鹿回了村子,
第二天下午,五六个猎手带着两匹马进入大草原,到了晚上,他们成群结队的回来了,马背上驮着两只黄羊,几只野兔,第二匹马上赫然还有两匹狼躺在上面,狼头上的鲜血已然凝固,三林的眼里喷出怒火,转头向杀人狼望去,杀人狼凝神望着他们,微微摇了摇头。
待他们走远,三林问道:“师父,怎么办,他们杀了两只狼。”
杀人狼回道:“我看见了。”
三林着急的说:“我们就这样干等着?不能想个办法制止他们?”
杀人狼淡淡道:“继续等,会有机会的。”
第三天,三林焦急的走来走去,杀人狼冲他说:“你这样心浮气躁,如何做的了杀手,要冷静、冷静、再冷静,只要你身手足够快,对方出招后你也可以后发先至,从容应对,明白吗?坐下,按我昨天教你的法门,静心修炼。”
夜幕降临了,三林修习了半天,感觉心情平静了许多。这时,三林听到远处村子里传来脚步声,它警觉的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人背着一把猎枪摇摇摆摆的向大草原走去,三林认出,此人正是昨天那群猎手之一。
杀人狼将三林叫到身边,低声吩咐了一番,三林听了大吃一惊,低声道:“我现在行吗?他打中我怎么办?”
杀人狼低哼道:“我先前跟你说过什么,实战中才能练出好身手,危境中才能激发出你的潜能,你这样怕死怕活的,我还收你做徒弟干嘛,想不到你这样脓包。”
三林虽知是师父故意激它,可它生性倔强,冲杀人狼说道:“大不了一死,我怕什么。”
说罢,三林向前奔出数里,在那猎手前面埋伏下来,此时三林功力已深,虽然奔跑迅速,但悄无声息,那猎手并无察觉。
三林待那猎手走到离自己还有两百多米时,突然人立而起,低声咆哮着,露出狰狞的獠牙。
猎手猛然看到三林的凶相,吓的倒退两步,但这猎手也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他微一镇定,急忙端起猎枪,迅速的左右观察了一番,发现周围没有其它狼群,判定三林是只独狼,放下心来,抬枪向三林瞄准,三林已感觉猎手即将开枪,它迅速向左一跃,砰的一声枪响,子弹自三林右边飞过。
猎手见没打中,一拉枪栓,又对准三林,刹那间,三林飞奔过去,已距离猎手接近百米,猎手急忙扣动扳机,三林又是一闪,枪声响过,三林觉得左腿一阵疼痛,但它没有停顿,又向前一扑,离猎手仅有五十米了。
这猎手也确是高手,他此时竟镇定下来,心想:“你越近,我打的越准,这一枪就要你的命。”想毕,拉开枪栓,抬枪对准扑来的三林,引而不发。
三林本想待猎手再开这一枪,自己还有七成把握躲过,那时对方已来不及再开枪了,五十米的距离,自己向前一击,就能击倒对手,却不知这猎手如此狡猾,端枪对准自己却不发射,要等自己靠近他的瞬间才开枪,那时自己纵然身形再快,也无法躲开了,三林的第六感瞬间告诉自己:“我要死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黑影自猎手身前一掠而过,枪声响起,射向天空,那猎手仰天跌倒,猎枪甩出老远,三林也同时扑到,看那猎手,喉头鲜血咕咕冒出,已然不活了。
三林羡慕的叫道:“师父,好快的身法,不知我多久才能这样快。”
杀人狼说道:“这猎手也是人类中的好手,你能躲过这猎手两枪,已经不错了,你现在的身法,已经相当于我练了五十年的水准了。”
三林惊喜道:“真的吗?师父,你不是骗我吧?”
杀人狼道:“我骗你小子干嘛,我们先离开这里,刚才的枪声离村庄太近,如果有人怀疑,很快就有人们赶来的,你的腿伤的怎样?”
三林低头看了看,答道:“只是伤了皮肉,止住流血就行了。”说罢,简单处理了一下,它们两个向南边跑了十多里,找了个低洼处停了下来。
三林向杀人狼问道:“师父,那你是怎样练出如此快捷的身法的?”
杀人狼回忆道:“我没你现在的条件,那时人类还没有枪,它们的武器只是些刀剑之类的铁器,我刚离开师父那会儿,武功比现在还差不少,要杀武功一般的人还可以,但人类里的一流高手,我还是比不上。有一次在大漠上,我看到两个人在决斗,那天也是天气阴沉,大风卷起漫天的黄沙,两个人相对而立,一人腰间斜插一柄弯刀,后面有七八个助阵,另一人却是独自一个,背背一把长剑,两人相对良久,却不出手,我正感到奇怪,忽听铮铮两声,却看到两人换了位置,但是弯刀仍在腰间,长剑还在背上,我大为惊奇,刚才的两声明明是刀剑撞击之声,两人显然已交了手,刀剑怎样出的手,身形如何移动的,我却一点没看清楚,我当时想,世上竟有如此快的身法,我集中精神,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双方,过了片刻,又是铮铮两声,这次我模模糊糊的看到刀剑的闪光和人影的晃动,但也是眨眼即逝,两人又回到原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接下来,可怖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使刀的人一仰头,咽喉处猛地喷出一股鲜血,仰天倒了下去,落地后,鲜血扔往外一窜一窜的。他身后的七八个人见了,疯了一般围住了使剑的人,各亮兵器向那使剑人攻去,我只见那使剑人轻轻晃了晃身形,在兵器的闪烁之中,那七八个人几乎同时倒在地上,咽喉处同时喷出鲜血,溅落在黄沙上,那使剑人一回头,犀利的眼神向我射来,我立时感到脊背发凉,但他仅仅向我看了看,他可能觉得我只是只狼,不值得他出手,挥手弹了弹身上的黄沙,转身走了。”
三林赞叹道:“师父,这人的功夫可比现在的人好多了,现在人主要是靠枪的威力,那你是跟他学的功夫吗?”
杀人狼答道:“可以说是有一半跟他学的吧,你想他在人类里已是顶尖高手,怎么会收一只狼做徒弟,后来我知道这人是个赏金杀手,就是拿钱杀人的,他自恃武功高强,从不暗地偷袭,拿了雇主的钱后,总是找到要杀的人,约定个没人的地点决斗。从此,我就暗暗跟随着他,他每次与人决斗,我都要去观战,每次都在观察和学习它的身形和招数,几次过后,他也看出我的意图,他好像觉得蛮有意思,有时与人交手时故意放慢身形,好像故意让我看个清楚,于是我慢慢的掌握了它的法门,但我无论怎样练习,身形总是较他慢了许多,我苦思之下终于明白,我从未与人交手,自然很难再提升,还是那句话,实战越多,功力越强。于是我决定冒一次险,有次在他和人即将交手之际,我突然窜到两人中间,面对他的对手,又吼又叫,他的对手感到奇怪,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要借助一条狼才能杀我吗?”那人心高气傲,便故意说道:“这是我刚养的狼,你要杀的了它,才配和我动手,”对方听了大怒道:“你竟敢如此羞辱我,我先杀此畜生,再杀你。”说罢,挥剑向我刺来,想我那时也是太过胆大,你想能和他交手的人,哪个不是一流高手,要杀一只狼可说是轻而易举,但他没想到,我跟师父修炼已久,自身功力已可到人类的二流水平,又学会了杀手的身形法门,于是纵身和他对战起来,那人见一只狼竟有如此功力,也是大吃一惊,便不再托大,展开身形,向我攻来,十几招过后,已被他伤了几处,身上鲜血淋漓,我凭借咱狼的本能,苦苦支撑。”
三林问道:“那杀手也不帮你吗?”
杀人狼答道:“他这种高傲之人,怎会在这时出手,传将出去,他靠一只狼才取胜,以后还如何在江湖立足。危机时刻,我忽然想起杀手那一剑洞喉的招数,心想咱们狼爪都锋利无比,这时我身形还不及杀手快捷,此刻要用这招,必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但此时我已退无可退,拼着被对方刺伤的危险,尽量避开要害部位,模仿杀手的那一招,举中指为剑,向对方咽喉刺去,对方显然没料到我这种拼命打法,大惊之下猛一侧身,我这一指偏了一偏,戳中对方脖颈外侧,我自己也被对方刺穿肩部,我不顾疼痛,一口死死咬住对方咽喉,对方挣扎了几下,终于不动了。”
三林又问道:“师父,你刚才杀死猎手就是用的这一招吧?”
杀人狼点点头说:“是的,其实只要我身形足够快,任何一招都可以发挥出巨大威力。我咬死对手之后,那杀手过来盯着我,眼中突然杀气大增,伸手从后背缓缓抽出长剑,我觉得他要杀死我了,他这回拔剑的动作很慢,好像有些犹豫,慢慢的,他的眼神逐渐缓和,最后,他闭眼轻叹一声,手一挥,长剑又插回剑鞘,然后身形一晃,眨眼消失无踪。”
三林问道:“你帮他杀了敌人,他不谢你,反要杀你?”
杀人狼回答道:“盗亦有道,我当时以为,这种顶级杀手,既然收了雇主的钱,答应了的事,就要亲自去做,他是不屑于假手他人的,虽然我是只狼,他也不愿意。也可能他觉得将来我会对他形成威胁,但看到我受了伤,他又不忍杀我了。我这次伤的不轻,养了半年的伤,身体才恢复。后来我又找到了他,奇怪的是,他再次与人决斗时,竟叫我代替他,有时我不敌对手时,危急时刻他竟出手相救,我以为他对我有了感情。我时刻不停的练习,又历经无数的实战,我的功力迅速提升,终于和他不相上下了。虽然他没有直接教我,我对他也充满了感激,我当时想,我们一人一狼,纵横天下无敌手,何等威风。”
三林感慨道:“是啊,当时你们俩肯定又骄傲,又豪迈。”
杀人狼嘿嘿一笑:“可叹啊可叹,我完全想错了,他将我训练成顶级杀手,其实另有目的。”
三林惊愕道:“另有目的,什么目的?”
杀人狼说:“那杀手十余年前,在当世已无敌手,当的高手逐渐都被他杀的所剩无几,所以倍感落寞,时间越久,这种高出不胜寒的寂寞就越来越深,越没对手,内心竟越痛苦,他已深陷这种心魔内无法自拔。直到他遇见了我,心中竟有了个骇人听闻的想法。”
三林接口道:“就是将你训练成和他一样的高手,他再与你决斗。”
杀人狼看着三林说:“你这小子也是个天才,寂寞高手的感受都一样,其实我这些年何尝没有那杀手的痛苦。”
三林骇然道:“你不是要把我训练好了,再来杀我吧。”
杀人狼又嘿嘿笑着说:“你小子还早呢,我可舍不得杀你,留你还有大用处呢。”
三林舒了口气,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他的想法的。”
杀人狼说:“这杀手行为虽然孤僻怪异,但却是光明磊落的汉子,他说了他的想法后,我当然不想和他对决,但他心意已决,又是威胁,又是哀求,我知他这样下去,必定走火入魔,死的痛苦之极,只好答应了。”
三林说:“想必这一战定然精彩又激烈。”
杀人狼黯然道:“这一战却是我一生之痛,我俩定在月圆之夜进行决斗,我想,我虽然痛恨人类,但这身武功大半却是他所授,大丈夫恩怨分明,到时死在他手下就是了,但他是何等高手,又不能让他看出我故意相让,这就难了。终于到了那晚,我记得那是夏天,皓月当空,微风习习,我俩相对而立,慢慢的,他的眼神杀气越来越重,此时我也知道,如果我再不出全力,不但死的毫无意义,而且徒增他的痛苦,于是一股杀气也从心底陡然升起,两股杀气的释放,竟使的我俩方圆百米之内突然凉意大增,各种飞蛾昆虫老鼠野兔等纷纷逃离,却见他嘴角处微微有一丝笑意,仿佛十分满意这种氛围。猛地我俩飞身而起,错身之间,寒光闪动,眨眼间,已经攻防了十余招,我俩周围卷起一股劲风,呼啸声中野草野花纷纷倒伏,此时我俩均将功力发挥到极致,身心均已达到忘我状态,一点舍命相拼的感觉都没有了,而是在享受,沉醉其中,也不知过了多久,蓦地我感觉胸口一凉,接着一阵剧痛,我俩双双倒在地上,我看到他的长剑在我身上贯穿而过,而我的右前爪也深深的插入他的胸口,他松开握剑的手,仰天躺在地上,胸口鲜血咕咕冒出,平静又满意的说了一句:“此生无憾了。”头一歪,就此死去。”
三林听了这惊心动魄的一战,半晌说不出话来,杀人狼也仿佛回到了过去,就此沉默不语,良久,三林才问道:“师父,那你怎么,怎么没死?”
杀人狼叹道:“这也是天意,我当时也以为即将死去,侧身倒在地上,长剑扔插在胸口,静静等死,过了半晌,只觉更加疼痛,头脑却仍然清醒,心中奇怪,我便拔出长剑,拔些野草堵住伤口,感到口渴难耐,就挣扎着去找水喝,走了十余里,再也坚持不住,昏了过去。等我再醒来时,却发现在一个狼族的营地里,那个狼族的狼王告诉我,我的身体和别的狼不同,正常狼都是心脏在中心偏左一些,但我的心脏却是偏右,是以那杀手的一剑虽然洞穿了我的身体,却未能伤及心脏要害,这也是那杀手所料未及的吧。过了两个月,我不等完全伤愈,就急忙赶回我俩决斗的地方,但见那杀手已被各种动物和禽类吃的只剩下了骸骨,我心下难过,只好将他的骸骨埋葬了,想其生前纵横江湖,无人是其对手,谁会想到他竟会死在一只狼手里,真是世事难料。”
三林长吁一口气:“谢天谢地,要不是你异于常类,我就见不到你了。”
杀人狼拍了三林一下:“你小子别以为遇见我是好事,今后有你吃苦的时候。”
此后的几个月,杀人狼继续训练三林,它俩出没于附近几个村庄之间,三林身形愈发快捷,一般猎手已伤不了三林,反被三林以极快的身手杀了七八个,第六感也在实战中得到了提升。